011至暗時刻
何忘之被拘留了,從中午到深夜,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這事兒鬧得這麼大,相信已經在同學間傳開了,何忘之可以想象外面的輿論走向。
她本來就是大家群起而攻之的對象,這次的事情相信也不會有人幫她說話,反而人人都會幫趙坤來踩自己一腳。
姜明月應該也知道了吧?估計氣到跳腳,她那麼愛面子的一個人,自己又給她惹麻煩了。
至於汪已桉,何忘之不敢深想,卻有忍不住去想,在這件事上,他到底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在同學會上,男生們欺負她的時候,汪已桉甚至連看戲都沒有看,但這能代表他無辜嗎?以前的諸多惡作劇,就是因為他不經意的一句話,或者是一個厭惡的眼神,就有人替他做了。
比如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排在汪已桉前面的何忘之端走了最後一盤煎牛排,汪已桉沒得吃,他的簇擁們就點了五十份牛排,逼著何忘之吃完才能回教室。
再比如運動會上,跑一萬米接力賽的男生中暑暈倒了,汪已桉說何忘之手長腳長的,要不是留長頭髮,看起來就是個男的,她就被人拖到洗手間里,被逼著剪掉長發,趕鴨子上架一般替那個男生跑接力,最後體力不支昏倒在跑道上,還被同學罵,就是因為她,班級才沒拿名次。
這次,也是他非要逼著自己來參加同學會……
他這麼作踐自己,為什麼還要在回來的那天跑到自己的屋子裡,還……
想到這裡,何忘之不禁打了個哆嗦。
會不會是那天汪已桉喝多了,才跑到自己的屋子裡,後來他酒醒了,一想到自己跑到噁心女的房間里就生氣,於是打算撒撒氣。
不是沒有可能,否則他也不會把衣服丟在自己的房間里,可能是嫌臟。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那些證據被銷毀就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慕尚會所不是誰都能控制的。在這些同學中,趙坤的身家可以碾壓自己,但是在同學中卻完全沒話語權,更別提讓慕尚會所聲稱自己的監控出了故障了。
何忘之越想越頭疼,越想越絕望,一種溺水的感覺鋪面而來。她到底要怎麼做,汪已桉才能放過自己?難道真的要自己死了他才肯停止報復嗎?
精神的高壓,身體的疲憊同時摧殘著何忘之,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凌晨時分卻被一陣嘈雜的聲音驚醒,原來是一個喝醉了酒的壯漢被關了進來。他不顧民警的告誡,瘋狂晃動鐵欄杆,破口大罵。
何忘之聽不到聲音,卻也被他癲狂的神態和動作嚇得抱緊了自己的雙臂,她縮在房間的角落裡,宛若驚弓之鳥,時刻提防著他來找自己的麻煩。
但怕什麼來什麼,醉漢忽然鬆開了鐵欄杆,朝自己的方向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何忘之連忙拋開,醉漢像蒲扇一般大的手死死地扣住了她的肩膀,他的眼珠猩紅,張大了嘴巴,竟是要咬她的脖子。
何忘之大叫巡捕,巡捕即刻趕了過來,立刻開門制服了壯漢。何忘之同時被帶了出來,一位女巡捕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了她,過了沒多久,又有一位工作人員來通知她,「你被取保候審了。」一直綳著的神經忽然鬆了下來,何忘之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嘩嘩流了下來。何忘之走出巡捕局,姜明月的秘書小王正微笑地等著她。
兩天的時間,就像是過了兩年。當陽光灑在她的身上,何忘之竟然覺得刺眼。
何忘之機械地坐上小王的車,來到了姜明月的公司。
姜明月端坐在老闆椅上,目光像是能噴火。
「你自己看看你乾的好事兒?」
何忘之張開想解釋,姜明月卻不讓她說話,「你剛來C城讀高中的時候,跟我說他們為難你,我就不信,一群學生,能怎麼為難你?現在更誇張,你同學好心好意來家裡請你去同學會,你去了,結果鬧出這麼大一事兒?你知不知道,對方是中重度腦震蕩!他才十九歲!」
這就是她的態度,對自己親生女兒的態度。她甚至不問問事情的前後經過,直接就給她定了罪。
失望,滿心的失望,何忘之不知道自己怎麼笑得出來,但這笑明顯激怒了姜明月。
「你還笑的出來?何忘之!誰教的你?是不是你爸爸?我該怎麼評價你的這種行為?簡直……簡直稱得上是沒皮沒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