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發起怒來有多可怕

朝陽升起來，在海面落下一望無垠的霞光，美得不可思議，誰又都知道這片海域發起怒來有多可怕，不知道底下埋葬著多少漁民的生命。

李母和李英雲負責撈紫菜，讓弟弟們在淺水區去捉蝦米，分工合作，也不至於遇到大危險。

現在是農曆三月份，正是打撈成熟紫菜的好季節，海水的腥鹹味道撲面而來，透過海水看下去，正青色的條狀物附著著石頭生長，在海水中搖曳生姿。

一網收起，裡頭纏繞著泛著水光的「青色菜團」，看著十分漂亮。

「這紫菜並不好吃，廉價得很，咱們漁民基本上都是自食，很少拿去賣。」李母看著女兒幹勁十足，還是有些擔心。

李英雲勾唇，海水反射的波光在她面上落下一層耀眼的色彩：「娘，您放心吧，紫菜不是不好吃，是現在的人不會吃而已。」

紫菜被稱為長壽菜，富含多種生命活性物質，紫菜也是一茬一茬收割的。

頭水的紫菜約在農曆九月份左右，營養價值是最高的，往後二水，三水的紫菜越來越成熟，營養價值也相對越來越低。

可是現在的飲食文化還沒有後世那麼豐富，漁民們大多數只把紫菜晒乾后存儲做「乾糧」，充饑食用，埋沒了紫菜的絕佳美食價值。

李母覺得她的話有些奇怪，但是又說不上女兒是哪裡奇怪，只得抱著微弱的希望打撈紫菜，面上的神情始終不見得多輕鬆。

忙活到了中午，一家人才收工。

兩個弟弟的成果不菲，這裡毛蝦的產量很大，幾乎一網撈下去都是毛蝦。

兩個弟弟是雙胞胎，今年十歲，生得濃眉大眼，纖瘦不已，兩頰因為營養不良，顴骨有些突。

二弟李英雄比較黑，沉默寡言一些，雖然撈了不少毛蝦，但是卻有些不明白：「姐，為何不撈魚？這小蝦米沒什麼肉，都沒有人願意買。」

三弟李英偉跟著點頭，皮膚偏小麥色，眼睛一眨一眨地，倒是顯得表情靈動不少：「我們還撈了一些魚和海蠣子，但是淺水區魚都太小了，不好賣錢的。」

李英雲咧嘴一笑：「魚我們中午自己吃，海蠣子正好留著做紫菜餅，咱們就賣蝦皮和紫菜餅。」

雖說蝦米營養成分高，但是其實蝦皮的含鈣量更高一些，素有「鈣庫」之稱，且蝦皮中含有珍貴的蝦青素，抗氧化功能也是後世眾所周知的。

兩個小傢伙從未聽說蝦皮還能賣錢，不由一臉懵逼：「姐，紫菜餅是什麼？蝦皮……真的賣得出去嗎？」

看著母子三人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樣，李英雲笑笑：「到時候不就知道咯。」

回家后，四人便趁著太陽好，將紫菜和蝦米全部清洗乾淨之後作晾曬處理，都是常住在海邊的漁民，大家坐起來都得心應手，李英雲也省力許多。

之後，李英雲簡單做了炸魚片，還有幾道常見的海鮮菜，卻把兩個小傢伙饞得不行，幾乎是席捲了空盤：「姐，你今天做的飯，特別好吃呀。」

李英雲有些心酸：「好吃就多吃一點。」

這一家子為了還債，日常幾乎沒怎麼好好吃東西，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誰還會注重研究美食的口感？

李母卻是有些意外：「小雲，你的手藝何時這麼好了？」

李英雲眼皮跳了一下，笑著敷衍：「娘，這做海鮮的不少法子我腦子裡早就琢磨過無數回了，以前並非是做不得這麼好，只是總想著還錢，日子過得清苦，沒心思研究這個。經過昨日我也想通了，日子怎麼過都是過，咱們要好好對自己，養好了身體，才有本錢去賺錢還債。」

李母看著女兒清瘦黝黑的臉，沉默片刻，哽咽道：「是，你說得對。」

日子怎麼過都是過，何不苦中作樂，善待自己？

幾人餵飽了肚子，就開始處理海蠣，李母和弟弟都不會做紫菜餅，便有李英雲口述所需的輔材：「娘，您幫我切一些蘿蔔絲和芹菜末備用。二弟，三弟，你們幫姐姐處理海蠣子，記得要瀝干喲。」

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是大家分工處理就快了很多。

等到紫菜晒乾之後，這正青色就成了紫黑色了，名副其實的紫菜就新鮮出爐，李英雲將紫菜重新泡發，擠干水，在加入瀝乾的海蠣子，還有蘿蔔絲，芹菜末。

三弟在一旁聽她吩咐依次加入鹽，糖，胡椒粉，李英雲再加入麵粉和少量水，攪拌均勻之後，二弟已經把火燒開，鍋子燒熱之後就下油。

李母出去處理蝦皮，以防太陽落山後冷不丁又有風雨。

等到油八分熱的時候，李英雲舀了小塊的紫菜下鍋，煎成兩面金黃的時候就可以撈起來了。

「哇，好香啊。」三弟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口水都快流到衣服上了，「姐，我嘗一個。」

油香徹底將紫菜餅的香味散發，連一向寡言的老大都忍不住湊過來：「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