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白羊王
兩個沒有舌頭的人，怎麼說話？
牛爺或者哈乞兒派這兩個人和自己一起走，不誠心讓自己閉嘴嗎？
雖然棄已經知道，牛爺肯定是一個間諜，也就是這個時代的人說的細作。
這很好理解，棄也基本能夠接受，畢竟陽周城各方勢力縱橫交錯，有幾個細作不足為奇，他們都有各自效忠的主人。
陽周城有咸陽達官貴人的細作，當然也會有牧民的細作。
陽周以北的牧民，應該叫做匈奴吧？
只是不知道，他們是匈奴的哪一支
讓棄感到意外的是，匈奴的細作竟然是一個漢人牛爺，而牛爺派出護送自己的竟然是兩個沒有舌頭的人。
如果說這兩個人的舌頭是因為別的原因被割掉的還可以接受，但如果只是因為要做細作，防止他們泄密而被割掉的，那就太殘忍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棄露出同情的目光，猛地一鞭抽在馬屁股上，戰馬又開始狂奔了。
棄本來以為，要去送信的地方，最多也就百十來里，一兩個小時也就到了。
可是棄錯了，三人三騎一直向北狂奔，走出去大約五六十里的時候，才看到一個小牧民部落，附近只有幾十匹馬。
距離還有四五里，其中一個護送者就拿出一個牛角號，嗚嗚的吹了起來。
聽到牛角號聲，那些牧民開始有些慌亂，但很快就有四五個迎了上來。
棄以為到地方了，可是這些牧民並沒有多少交流，他們只是交給棄他們三匹戰馬，就繼續在附近遊盪了。
換了戰馬，三個人繼續向北狂奔，同樣是五六十里之後，又出現了一波這樣的牧民，同樣換給棄他們三匹戰馬。
如此反覆，竟然連續換了四次馬，棄的屁股都要開花了，卻還沒到地方。
當第五次更換戰馬之後，棄估計至少已經離開陽周兩三百里路了，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
此刻的棄，已經在戰馬上東倒西歪，隨時都可能從馬上掉下來。
如果不是兩個無舌人拿刀逼著，棄真想立刻趴在草叢裡面呼呼大睡過去。
棄快堅持不住了，其實那兩個人也已經到了極限，他們完全是靠著一種強大的信念在支撐著，不斷地催馬前進。
就在棄即將崩潰的時候，附近的匈奴人卻突然多了起來，而且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山谷。
戰馬沖入山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成群結隊的牛羊，漫山遍野，足有幾十萬頭。
而在這些牛羊群中，是星星點點，綿延十多里的數千堆篝火，火焰旁邊，是不計其數的帳篷。
成千上萬的匈奴人正在篝火旁邊載歌載舞，他們吃著牛羊肉，喝著馬奶酒，一幅悠然自得的場景。
我去，大部落啊，這次應該到地方了吧？
棄對秦代的游牧民族沒有概念，但是也知道，這樣一支部落人數在兩三萬，甚至三四萬，絕對是一個大部落了。
「嗚嗚嗚……」其中一個無舌人拼著最後一絲力氣，再次吹響了牛角號。
「哈哈哈，哈乞兒的人回來了！」立刻，就有幾十個牧民圍了過來。
那個無舌人卻毫不理會，繼續一路吹著牛角號，策馬狂奔。
更多的牧民圍攏過來，他們當中也有騎馬的，全都呼和著緊緊跟隨，四五里之後，棄身後竟然跟了一支四五百人的騎兵隊伍。
轟隆聲中，這支隊伍一直到一處設置著鹿角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這是這隻匈奴部落的核心地帶，裡面有幾頂高大的帳篷，外圍還有士兵把守。
在這些帳篷中央，如同眾星捧月一般，有一頂最為高大，最為奢華的巨型帳篷，高度七八米，直徑至少十五米，四周有上百名士兵，還有一根十來米高的旗杆，旗杆上掛著一面畫著一顆羊頭的白旗。
鹿角之內，一個士兵沖著棄等人喝道：「是哈乞兒的人嗎？」
「嗚哇，嗚哇……」押送棄來的一個無舌人不斷地比劃著。
「在這裡等著！」那個士兵面露喜色，轉身就向那頂巨型帳篷跑去。
三分鐘之後，那個士兵去而復返，大聲喊道：「大王有令，讓你們進去！」
大王？
棄楞了一下，他想到過能夠有牛爺這樣細作的人肯定是個匈奴貴族，但沒想到還是一個王者。
這是一個什麼王？
匈奴部落的王和他們的單于是什麼關係？
歷史知識欠缺，搞不懂啊！
很快，棄和兩個無舌人就被叫進了巨型帳篷，立刻，一陣煙熏火燎的味道撲面而來。
帳篷之內，竟然點著篝火，七八個匈奴貴族坐在桌子後面，在他們每人面前都擺放著一整隻烤全羊，另外還有十來個幾乎不穿衣服的年輕女子在這些人身邊隨侍，給他們倒酒，割肉，甚至承受他們肆意的羞辱。
而在帳篷正前方，擺放著一張最大的桌子，桌子後面是一個白狼皮做成的軟塌，榻上一個頭頂幾乎沒有頭髮，但卻長著半尺長鬍子的大胖子。
此刻那個胖子正左手拿著一隻碩大的酒碗，右手卻在一個皮膚白皙，金髮碧眼的裸女身上肆無忌憚的抓撓著。
那個女子滿臉驚恐，但卻又不得不強顏歡笑，任憑大胖子在自己身上予取予求。
「我的王，哈乞兒的人來了！」一個侍從模樣的人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
大胖子這才把注意力從女人身上轉移過來，斜眼看了看，道：「哈乞兒這隻狼崽子，總算傳來消息了！」
那兩個無舌人看到大胖子，立刻就匍匐在地上，嚇得頭都不敢抬，只是把手中一個羊皮卷高高舉起。
立刻，一個武士走過來，取了羊皮卷，交到大胖子手中。
大胖子看了幾眼，突然長身而起，一掌拍在裸女的臀部，哈哈大笑道：「白羊神保佑，白羊神保佑，哈哈哈！」
那個裸女臀部立刻出現了一個血手印，疼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而那個大胖子卻毫不憐香惜玉，隨手撕下兩條羊腿丟了過來，說道：「吃，吃，這是賞你們的！」
兩個無舌人立刻抓起羊腿，狗一樣啃了起來。
而在他們身邊的棄，卻眉頭緊鎖。
白羊神，莫非這是白羊部落，莫非這個大胖子是白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