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刺殺
「叛徒！」
「奸賊！」
「他好像是公子府的棄，他果然是個姦細！」
「老秦人當中，怎麼出了這麼一個敗類！」
「殺了他，殺了他！」
人群激昂，他們雖然成了俘虜，但卻不妨礙他們痛恨出賣過他們的叛徒。
要不是匈奴人拿刀子逼著，這些人一定會一擁而上，把棄撕成碎片。
我現在竟然成叛徒了，秦人的叛徒，大秦帝國的叛徒！
可特么的我是二十一世紀來的，我是漢族，我體內流淌著二分之一蒙古人的血液，到底匈奴人和我更親近一些，還是秦人和我更親近一些，我還沒弄明白呢！
我都搞不懂我應該站在哪一方，我怎麼就成叛徒了？
突然，棄感覺到腳下有人在拉拽自己。
低頭一看，是愛麗絲正惶恐的看著自己，她早就趴在地上了。
「還不跪下！」身邊的哈乞兒也察覺出了異樣，拚命沖棄使眼色。
跪，還是不跪？
棄的目光從身後的秦國百姓身上掃過，從身邊那一百顆血淋淋的人頭上掃過，從哪些凶神惡煞一般的匈奴士兵身上掃過，最終定格在肥胖如山，體重接近三百斤，站在巨型戰車上的白羊王身上。
棄沒有說話，也沒有下跪。
在這一刻，棄的心中泛起一股悲哀，一股憤怒，一股勇氣。
這或許，是棄作為一個現代人最後的倔強，是一個文明人對這種無差別殺戮的最後的抗爭。
逃亡了好幾天，逃了幾百公里的棄，在這一刻竟然不怕死了。
我曾經被悶死過兩次，曾經被斬成肉醬過一次，其實死亡並沒有多麼可怕。
棄死死地盯著白羊王，他確信，下一秒白羊王就會下令，把他這個不敬的人斬殺了。
如果有下一次穿越，我一定更改這種可怕的歷史。
然而白羊王並沒有憤怒，草原民族和中原民族也許在禮節上有偏差，他並不追求每個人都跪在腳下，因此他哈哈大笑道：「你不說，那我就直接直接賞賜了！」
棄一愣，咋著，不但不殺，還要給賞賜？
白羊王繼續說道：「本王之所以下定決心攻擊陽周城，就是因為你帶過去的消息。如今，陽周城已經成了我們白羊部落的領地了，我就把陽周城賞賜給你吧！」
什麼，把陽周城給我？
棄驚呆了，白羊王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城市，怎麼會隨便送給一個報信的呢？
「哈哈哈，恭喜烏魯，你成城主了！」
「陽周城可是一座堅城，能抵擋十萬大軍的攻擊，你可要為大王守好南大門啊！」
「等下次我們再來陽周城，一定和烏魯城主喝一杯，哈哈哈！」
出人意料的是，周圍的匈奴將領不但不生氣，不嫉妒，反倒都興高采烈，彷彿棄就應該是城主，應該分到最大的戰利品一樣。
只有愛麗絲突然嚇得渾身顫抖，面無人色，趴在地上幾乎起不來了。
「愛麗絲，你害怕什麼？」棄彎腰，想要扶起愛麗絲。
「主……主人，快讓大王收回承諾，你不能做陽周城的城主！」愛麗絲的聲音都在顫抖。
「為什麼？」棄感到很奇怪。
「因為一天後他們就都走了，把能帶走的一切都帶走，包括人口，你一個人，怎麼做陽周城的城主，死路一條啊！」
靠，原來如此！
棄明白了，白羊王這是給了自己一個空頭支票，什麼城主，無非就是一個棄子而已。
匈奴大軍撤退之後，陽周城很快就會重新被秦人佔領，到了那個時候，自己作為秦人心目中最大的叛徒，被撕碎了都是輕的，估計會被放進大鍋里煮熟了，分給所有人吃。
現實是殘酷的，但棄卻不由笑了出來。
匈奴人走就走，你們走了，我也離開陽周城，到一個誰都不認識我的地方去。
陽周城內的戰鬥基本上結束了，白羊王帶來的一千多輛馬車被趕了進去，連同城內本來就有的兩千多輛馬車，開始裝載城內的財務。
而白羊王也走下戰車，在上百個匈奴武士的簇擁下，走向那群秦人俘虜。
七千多名俘虜，此刻已經被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男人，一部分是女人。
白羊王首先走向那群女人，殘忍的目光從女人們身上一一掠過，凡是被他看上的，就用手點一下，立刻就會有兩個匈奴武士衝過去，拉起那個女人就走。
被抓的女人有的反抗，有的哀嚎，但更多的只是默默垂淚，任憑匈奴武士抓來抓去。
她們似乎已經任命了，作為邊城中的女人，早就有了被勝利者當成戰利品的覺悟。
秦人也好，匈奴人也罷，她們無論服侍誰都可以。
一千多個秦人女子，被白羊王挑選了百十來個最年輕漂亮的，然後白羊王一擺手，說道：「巴圖魯，你來選，五十個！」
那個巴圖魯應該是白羊王手下最得力的幹將，立刻就興奮地雙眼放光，大踏步走過去，挑選了五十個心儀的女子。
接下來是另外一個匈奴將領，他分到了四十個。
然後是第三個，分到了三十個。
很快，所有匈奴將領都分到了女人，一千多個女子被瓜分的一乾二淨。
然後是分小孩，四百多個秦人小孩除了一百多個留給白羊王之外，其餘的也被瓜分了。
最後，面對五千三百多個秦人男子，白羊王居然沒有先挑選，而是笑眯眯的沖遠在幾十米開外的棄招招手，道：「烏魯城主，你先挑選吧。給你一百個奴隸，一定要把陽周城守得固若金湯！」
一百個人，要想守住一座城市，簡直是開玩笑。
棄沒有選擇奴隸的興趣，因此搖搖頭，準備拒絕。
然而，兩個匈奴武士卻已經走了過來，架起棄的臂膀，就送到那群秦人俘虜面前，喝道：「大王讓你選，你就必須選！」
「大王，我真的……」棄猛然掙脫兩個匈奴武士的手，轉身打算說自己一個人也不想要。
可是突然之間，棄感覺到自己胸口一滯，竟然說不下去了。
低頭一看，一截染血的劍尖從胸口刺了出來，鮮血狂噴。
「奸賊，你去死吧！」怒吼聲中，棄感覺自己的身體飛了出去。
在半空之中，棄艱難的扭過頭去，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南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