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8ノU 心裡某處徹底坍塌了

城郊的一座小公園。

園外的柏油路沒有車水馬龍，也沒有熙熙攘攘的行人。綠化帶不如城中美，不過草木茂盛許多。花開得肆意，草生得自由。白色歐式園藝長椅上布滿了灰，顏色黯了不少。

「揚玦，你約我？」奚默的聲音里透著謹慎與不解。

「嗯哼。」沐揚玦穿著軍綠色露肩蝙蝠衫，深藍牛仔熱褲，踩著藍色的簡單無裝飾的人字拖，酒紅色墨鏡下的眼不屑看她。頸上銀色的指戒型項墜，耳上銀色耳釘，與腦後隨意挽起的髻、右手腕處的五色塑料手環相襯，潮流不失質感。米黃色的包是路易威今夏的新款，這讓奚默隱隱感到她的針對。

「有事？」一臉裝作沒有看見她的不屑。

沐揚玦笑著，緩緩走上前。

奚默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奚默不算漂亮但十分清秀的臉上，左頰立刻出現刺眼的紅色。

「你做什麼！」奚默抬手捂住臉，帶著哭腔地質問。

「你覺得呢？」沐揚玦冷冷地笑著。

奚默愣了愣。「是因為言程？可是沐揚玦我告訴你，是他自己選擇我的，你有本事去找他啊！」

「啪——」又一記耳光。「你給我住口！是不是想讓我陪你演狗血的肥皂劇啊？」她逞強地咬咬嘴唇，眼眶裡似乎什麼在閃爍，「我告訴你，言程嗎？我不稀罕！」話音未落，徑直離開了。

漸遠，又轉身補充一句：「我祝你們早日分手快樂。」語氣帶著笑意，卻有溫熱的液體濕了眼眶。

沐揚玦回到家，陽光從落地窗射入客廳，還好有米色的紗簾，使光線略微溫和一些。

爸媽還沒有回來。

從她入高中開始，父母便去了設在英國的公司總部。由於學校是寄宿的，所以也很少回家。

這個家便冷清了。

她看著滿屋的灰塵很是不爽，於是——拖把抹布各種勞動工具齊上陣。

家裡從不請鐘點工，以前也不雇保姆。這或許是他們的習慣，他們喜歡的生活方式。但是沐揚玦有潔癖，幾乎每個星期都會回家大掃除一次，從小到現在。

陽光漸漸淡了。因為開著空調，雖然氣喘吁吁但沒有流汗。

她洗了澡，穿著白如雪的可愛睡裙，看上去很像一位天使，全身散發一種香奈兒五號沐浴露的香味。

「想念是會呼吸的痛，它流在血液中來回滾動……」手機響。

看著屏幕上跳動的白字不禁一愣。「喂。」

「沐揚玦你到底想做什麼！對我不滿向著我來啊，找奚默做什麼！」電話里的聲音滿是怒氣，「我警告你，以後碰她就是碰我！我不想說那些難聽的話，總之你不要得寸進尺，你還真以為你是誰？……」

「言程，言程……我……」她委屈地就要哭出來。

「好了，我們就這樣了，你和奚默也就這樣了，好嗎？」明明是詢問的話語，但全然是命令的語氣。

他掛了電話。聽筒里傳來的「嘟——嘟——」聲彷彿是從上一個世紀傳來的，那麼漫長刺耳，似乎是什麼正在腐朽。

她抱膝坐在一塵不染的木質地板上，心裡某處徹底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