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一章 桂圓
「勻兒,我……我聽不懂你想要告訴我什麼。」
「你只需回答我這個問題便是了。」
「我不知道。」帝晨兒搖了搖頭,微皺起眉頭,「是誰找過你了?我現在就想知道,那個讓你去想這些東西的人,是誰。」
墨勻兒搖頭嘆息,「這重要麼?」
「也許不重要?」帝晨兒想不明白,為什麼勻兒的語氣多有憂傷悵然。
片刻的沉寂,墨勻兒輕撫小腹,強顏歡笑道:「今日就知你會來,我趕早做了臘八粥,你一定喜歡,其中有你最喜歡的桂圓。」
帝晨兒眉頭更是緊鎖,但並沒有直接反駁些什麼,而是笑了笑,「那再好不過了,我最喜歡桂圓了。」
「那你喜歡濕桂,還是干桂?」
「這……」帝晨兒想了想,「都喜歡,尤其是你加在臘八粥里的桂圓,我最喜歡了。」
「我能理解成,你是在討好我嗎晨兒?」墨勻兒長嘆口氣。
「我是在寵你呀,勻兒。」帝晨兒走至閨房前,抬手輕叩房門,「勻兒,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女人,也是我帝晨兒紅塵路上的雨露星辰,你我皆非彼此過客,屬那大海走清風,有魚兒游碧水。
勻兒,我永遠不會忘記,你身披鎧甲的模樣,勝過男人的英姿威武,巾幗不讓鬚眉;更不會忘記,你身穿凜鎧,忍受冰寒侵體,只因我帝晨兒,身中那萬火焚身。」
「你怎麼突然……說起了情話?」
「因為我愛你,所以有話皆有情。」帝晨兒深吸口氣,頓了頓,「勻兒,這一路走來,我虧欠你太多太多了,無論是在兩年前的青丘,還是在頓丘的戰場,亦或是那個山洞,荒山廣場,南蠻,妖王之屬,以及在陰曹地府和桃柳秘境。
我有時候確實有些惹人厭煩,有時候性子上來了,誰都不討好,但也只有你了勻兒,你和小姨一樣的能讓我心安,也只有你,可以讓我知道,什麼叫做情深似海。」
帝晨兒自責般譏嘲一笑,「但是勻兒,你突然不見我,這讓我如何是好?若你真的鐵了心的要這般做,那能否給我一個理由,再給我一次安心?」
閨房內的墨勻兒久久沒有回應,許久后堅決搖了搖頭,「等我想通了,我會讓你第一個知道的。」
「是好事,還是……」帝晨兒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表明清楚了。
墨勻兒低頭看著小腹,欣然又憂鬱,「對我來說,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對於你來說,也許……並不是太好。」
「此話怎講?」
「因為立場,因為我想不通,什麼是名正言順,門當戶對的愛情。」墨勻兒自嘲一笑,「這幾天我有時候都會在懷疑,我突然出現在你的生活里,想要從你那裡得到愛情,是不是有些太過狡詐了。」
帝晨兒緊鎖眉頭,實在是不理解勻兒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
「好了晨兒,你放心好了,我的身子並無大礙,只是暫時穿不得凜鎧,你若萬火焚身……我幫不了你。」
「恩。」帝晨兒猶豫了片刻,稍稍握拳,憋了好半晌才終於開口,「勻兒,不許再離開我了,好嗎?」
「傻瓜,我想永遠陪著你,你若不離,我怎會拋棄?」
「那,我就安心了。」
——
從房間里走出來后,帝晨兒就聞到了更為香甜濃郁的臘八粥。
此時院子里墨天恆等人已經圍繞著石桌坐下,由墨七從廚房抱著一口大鍋走來。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看著那口冒著熱氣的大鍋,眼睛里泛著光芒,墨均更是口水都滴落在了地上了。
「誒誒誒,也給我盛一碗!」
帝晨兒一掃走出房間時的低彌,說笑般急忙跑了過去,房間里聽到他說出這種話來的墨勻兒忍不住一笑。
「墨七,第一碗當屬狐帝。」墨天恆瞪了一眼將盛好滿滿一碗臘八粥遞送到自己身前的墨七,「狐帝在此,豈能先給臣子所盛!」
「不礙事,不礙事。」帝晨兒擺擺手,已經蹲守在那口鐵鍋前,深嗅一口,甚是滿足,「你是這裡的一家之主,而且又是長輩,在這座小院里,可沒有狐帝一說,所以這第一碗,當然是你這位一家之主。」
聽到這話,墨七為難了,端著滿滿一碗的臘八粥,有些為難。
然後就見到帝晨兒自己給自己盛了一碗,墨天恆這才從墨七的手裡接了過來。
看著濃稠的臘八粥,帝晨兒拿起筷子就扒拉起來,舌尖傳來滿滿的香甜,然後是味蕾,滿口留香含甜。
「真是太好吃了!」帝晨兒抿去嘴角的臘八粥,笑的開心,不由對著勻兒閨房的方向揚聲誇讚道:「勻兒,你這手藝真是太棒了,我想每年臘八的時候都能吃到你熬煮的臘八粥!」
「你若喜歡,天天都可以做給你吃。」
聽到從房間里傳來的這話,帝晨兒的心更像是摸了蜂蜜一般。
「是我劈的柴火好!」墨均噘著嘴有些不開心。
「是是是,他若每天都想吃,你還每天都給他劈柴呀?」墨七無奈聳聳肩。
墨均想了想,嫌棄道:「那可不行,我只給我妹妹劈柴,嘿嘿。」
「快吃吧,小心有人和你搶。」墨七開玩笑的提醒一聲。
一聽這話,墨均一愣,警惕的看了一眼正狼吞虎咽的帝晨兒,趕忙自己也扒拉起來,就好像在和他比試誰吃的更快一般。
正吃的香甜的帝晨兒不知道是怎麼了,心裡突然一沉,猛地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也不在往嘴裡扒拉臘八粥,反而是拿著筷子在碗里尋找著什麼。
筷子跳來跳去,已經沾了很深的臘八粥,都開始有些發粘了,但帝晨兒的表情卻越來越不對勁。
「這什麼呢?」墨八看向他,有些不理解。
「桂圓。」帝晨兒抬頭看向他,「你吃到桂圓了嗎?」
墨八看了一眼碗中的臘八粥,也扒拉了幾筷子,「應該是煮爛了吧。」
「桂圓?」墨七笑了笑,「哪裡來的桂圓啊,我去買的食材,勻兒特意叮囑不買桂圓的,所以這臘八粥里可沒有桂圓。」
「沒有?」帝晨兒的眉頭忽的擰做一團,詫異的看向勻兒的閨房方向,呢喃道:「怎麼會沒有,勻兒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墨八瞧見了他的不對,皺眉問道:「怎麼了嗎?」
「沒什麼。」帝晨兒搖了搖頭。
一旁的墨七看了他一眼,好奇問道:「你想吃桂圓了?」
「不是。」
「想吃也吃不到了。」墨七哈哈笑出聲來,「一開始我想著偷偷買些回來的,但是勻兒未卜先知,知道整個妖界的桂圓都被別人給買走了,我想吃也吃不到了,哈哈哈……」
帝晨兒猛地看向他,「被誰買走了?!」
突然的語調變得沉重,嚇了眾人一顫。
「桂圓的囤貨本就不多,是被代理狐帝一家給買走了,聽說是因為白洛喜歡桂圓。」墨七眨了眨眼睛,「怎麼了嗎?」
白洛?
帝晨兒愣了片刻,如果不是因為墨七再度提及白洛,帝晨兒險些就忘記了先前臨出發前往青丘之前,白強和他說起過的那件『煩心事』。
白洛懷孕了。
然後她又特別喜歡桂圓,然後勻兒也提了這麼一句,還說是他帝晨兒最喜歡桂圓。
這似乎有些關聯?
帝晨兒放下碗筷,凝重問道:「這些天里,有誰來過這裡嗎?」
「有啊,多的是。」墨七眨了眨眼睛,「這又怎麼了嗎?」
「都有誰?」帝晨兒刨根問底道。
墨七扯了扯嘴角,為難的看向他,「這……人多的是,有賣豆腐的墨大娘,有墨云云,有墨寒,東街賣乾果的墨嬸,西頭殺豬的墨屠夫……」
帝晨兒眉頭擰作一團,「他們都來這裡做什麼?」
「當然是來探望……」
「墨七!」
墨八突然打斷了墨七的順口一說,帝晨兒深感錯愕的看向墨八,微微眯起眼睛,問道:
「探望誰?墨八,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難道……是和勻兒有關?」
「沒有沒有。」墨七撓了撓臉頰,「怎麼說呢,這件事沒有什麼稀奇的,畢竟天恆叔許久不曾回來了嘛。」
帝晨兒深感狐疑,打量著墨七的眼睛,他篤定,這裡面一定有著什麼貓膩,而且是他們有意瞞著自己的。
片刻后,帝晨兒追問道:「有沒有誰,是特意來找勻兒的?」
「這個……」墨七深吸口氣,為難的看了一眼墨八,後者沒有理會他,只是扒拉著臘八粥塞進嘴裡。
帝晨兒接連又看向墨天恆,但他表現得更是自然,看了一眼帝晨兒后,略感尷尬的笑了笑,說道:「狐帝,屬下剛剛回來,有些事情還真的沒他們你個小輩兒知道的清楚。」
就他們的這個態度,一定是知道,來找勻兒的那個人是誰,但是他們都不願意說!
「是個絡腮鬍,哈哈,他的鬍子太酷了!」
就在帝晨兒準備故作發火逼問之際,一旁吃的滿嘴都是臘八粥的墨均突然嘿嘿說道。
墨七墨八一怔。
墨均咧了咧嘴,「他還說要帶我去白狐那裡玩呢!」
梁穎的星力在迅速減少。
這種狂轟濫炸的瘋狂攻擊不可能持續太久。
大魔法師琳騎乘飛天掃把懸停在梁穎的身側,提醒道:「主人,領域最消耗星力了,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恐怕堅持不到5分鐘你就會星力匱乏。」
「那就爭取在這五分鐘之內解決他!」
梁穎嬌喝一聲,手指依舊在瘋狂的滑動,目光森寒的鎖定著極限躲避下的甘榮。
而甘榮在這種攻擊方式下,卻並沒有受到過一絲一毫的傷害。
這就讓梁穎的心裡更加的煩亂不堪。
她咬牙切齒,急躁的情緒讓她心有不甘,體內的星力瞬間調度至撐開的雙手之上。
「不可以!」琳忽然探出手扼住了梁穎的手腕,神情驚恐擔憂,
「憑你現在的星力,根本不可能承受那份汲取,會留下後遺症的!」
「我是主,你是佣,用不用那招,我說了算!」梁穎猛的扭頭怒喝琳,怒掙開手腕,瞪目道:
「除了我可以教訓那個廢物外,別人都不許!我更不允許,除我之外,有人威脅到他的生死!」
琳看向主人布滿猩紅血絲的眼睛,秀眉緊顰,深感無奈,「星力被抽空,你將面臨的是六門強者的單方面虐待,
而星力透支,支用的無疑是你的精神力,你會變成白痴的……」
「爺爺是不會允許我變成那樣的,他會想盡一切辦法治好我!」
翠綠色的星力在梁穎的玉手中綻放,分別在其左右掌心凝聚而成太陽和月亮的翠綠色紋路。
懸在半空中數以萬計的懸浮物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梁穎星空海里的星力瞬間被汲取,她的額頭上已經遍布香汗,
她的雙手亦在顫抖著,有著一股強大的阻力在拒絕著雙手合十。
但她依然在努力的擠壓著。
當那太陽和月亮相貼近的一瞬間,她所開發出的必殺技才算是真正的被施展出來。
而這一招的過程無疑需要時間。
雙手就像是互斥的電極,兩個同極排斥的磁鐵!
「琳,將你身上的星力也給我!快!」
砰——
「塵屏!」
琳抬起手臂,擋下一發從制高點處激射而來的子彈,「你真的是瘋了,吸取我的星力,誰來擋下這暗槍!」
「殺了甘榮,他的星佣自然會消失!」梁穎嗔怒,「給我!」
隨著這一聲嬌喝,琳猛的瞪大雙眸,從她體內有著星力傾瀉而出,迅速融匯進她主人的體內!
「瘋丫頭,快停下!」琳焦急喝了一聲!
砰砰砰——
「不好!」琳驚叫一聲,趁著星力還未曾全部被吸收,迅速撐開一道塵屏,
擋下了兩發從制高點射來的子彈。
琳猛的瞪向另外一枚從地面射來的子彈,
險而又險的用意念強行控制了它!
那枚子彈滯停在梁穎胸口前,就差一寸之距!
也是在這時,琳失去了所有的星力,塵屏消失,騎乘掃把飛在天上的她,失去了平衡,狼狽摔落地面。
但看見主人的雙手,她露出了無奈的笑容,「真是個瘋丫頭……」
啪——
梁穎蒼白的面孔上露出一抹牽強笑容,雙掌強硬合十!
「日月同輝!」
一股翠綠色的星力光柱驟然爆發,直衝雲霄!
在那光柱之中,梁穎虛脫的不像樣,但她依舊在苦苦堅持。
天空中,有著一輪日月圍繞著光柱盤旋,所有懸空的物體驟然朝著那同輝的日月迸射而去。
逐漸的匯聚成一顆球體,綻放著翠綠色光芒,好似月球和太陽一般。
一顆巨大的發光球體匯聚而成。
地面上,甘榮的墨鏡上倒映著那巨大翠綠色的隕石從天而降,
下一瞬間,他抬起狙擊槍,迅速瞄準那光柱之內的虛脫丫頭,
他唇角勾出一抹上揚弧度,「煙火,你可別被這氣勢嚇到,她現在無疑是強弩之末,待死之人。」
「將軍,煙火請求使用原子飛彈,擊碎那顆隕石。」
「活捉那個丫頭,她也是個不錯的小白鼠。」
「收到,煙火準備,已瞄準……啊!!」
還未等這句話說完,甘榮就突然聽到煙火發出的慘叫,
轟——
甘榮猛的回頭看去!
一記明黃色的雷霆自天際劈落而下,遠處的制高點轟然坍塌,
掀起的揚塵里,明黃雷電如蛇亂舞,
一個被雷霆盤身,頭髮揚天的小男孩兒,穿破揚塵,如同神明般懸在空中,
那雙遍布雷霆的眸子,犀利的威懾著甘榮,「雷霆化域,此為禁地,外人速退!」
轟隆隆——!
天空突然生起黑雲旋渦,有著悶雷乍響天際蒼穹,
明黃雷霆從天而降,瞬間籠罩破敗村落,
像是一碩大的雷霆鳥籠,僅有一處並無雷霆,似『籠門』。
甘榮被這股氣勢震懾住了,他久經沙場,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強大如同神明降臨般的星佣!
「雷霆嘎巴,小侯伏特加!牛逼!」
身為呂小侯的主人,梁爽又驚又喜,忍不住驚嘆感慨出口!
呂小侯:???
「主人,快走!」佟翰金緊鎖眉頭催促一聲。
梁爽愣了一下。
躲在房間里的江不奇抬手扶額,「主人,這可是大忌阿!」
「擒賊先擒王,殺星先殺主。」甘榮尋聲定位預判,唇角上揚,
果斷扣動扳機!
砰——
一枚子彈穿破三道磚牆,震轟牆體,一槍擊中梁爽的大腿,他被轟震飛滾出去六米遠!
「主人!」
砰——
又是一聲槍響,已是驚弓之鳥的梁爽等人瞬間露出驚恐之色。
佟翰金和躲在屋裡的江不奇趕忙護向主人。
主人若是死了,他們也會死!更別談衝破封印了!
但是就憑他們受傷的身子,根本沒辦法比得過子彈的速度,
這一點眾人心知肚明!
「啊!!!」
當梁爽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身體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打擊,反而是有著一聲凄慘的哀嚎自上空傳來。
在那『隕石』之下,梁穎被一槍貫穿了小腹,倒飛而出,
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血色拋物線,砸落地面。
「主人!」
琳握著掃把,飛快朝著梁穎摔落的地方追看去。
與此同時,佟翰金和江不奇,一人負責梁爽,一人負責陳雙,拼盡全力的朝著哈雷停放處走去。
而怪將軍甘榮,則是抱著狙擊槍,飛快越過障礙,想要搶在琳之前,抵達梁穎處!
梁穎摔滾在地,小腹上血流不止,在地面上留下一行血跡。
被迫分開的雙手上,星力微弱。
正在下墜而來的『隕石』還未曾墜落,就瞬間被空氣阻力摩擦生火,然後隨著一聲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轟鳴,碎裂開來。
琳翻過高牆,見到了主人。
可是還未等她跑出幾步,甘榮一躍而過,在地面上一個翻滾,繼而迅猛一記高抬腿斜側著踢踹在琳的肩頭。
「啊!!」
琳發出一聲慘叫,被甘榮一腳踢踹出去五六米。
對於魔法師來說,近戰肉搏根本就是不給他們生存的餘地,只要抓住這個短板,就很容易被人給解決!
「不許動!」
甘榮將槍口對準了梁穎的腦袋,後者一手捂著血流不止的小腹,一手已經握住了一抔土沙。
梁穎本想偷襲的,可是這種小九九對於一個特戰部隊走出來的優秀戰士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
在槍口的對準下,早已是強弩之末的梁穎,鬆開了手,土沙從指縫間滑落,
她咬緊了牙關。
一旁被一腳踢飛出去的琳重新堅強的站起身來,走到了梁穎的身邊,盯看著那槍口,蹲抱住了主人。
甘榮嗤鼻一笑,「丫頭,知道你這叫什麼行為嗎?」
臉色慘白的梁穎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拳頭。
「送人頭啊小姑娘,這就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來自於你的自負和不自量力。」
甘榮一手撐著狙擊槍,一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針管藥劑,綠色的液體還沸騰般冒著氣泡,
他的眼睛則是斜瞥著那懸空而來的雷霆少年,
「你也不要輕舉妄動,還是瞧瞧自己的身後吧。」
呂小侯雷霆雙眸斜看身後,一個持著槍械的女人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一把大狙的槍口,正對著呂小侯的後腦勺。
「槍里的子彈是星佣彈,一發保證你被星空間撕裂,回歸星之神體內。」女人衣衫襤褸,髮絲凌亂,但眸子里卻閃著森寒的殺意,如鷹眼一般。
星佣彈,顧名思義,專為星佣所準備的子彈,乃是星之國的專用子彈,保證星佣中彈會被星空間撕裂。
「你可知我是誰?」呂小侯的聲音很沉,充斥威嚴。
甘榮一邊聽著星佣之間的對話,一邊將槍口抵在梁穎的腦門,同時一隻手給針管上安裝了鋒銳的針頭。
「大名鼎鼎的雷域之主,雷爵呂小侯。」女人冷哼一聲,
「但我也知道,八大爵皆被四星王設下封印,你的實力根本展現不出來,更無須說你的主人還只是一個星力薄弱的螻蟻。」
「螻蟻?哼,有點意思。」呂小侯緩緩抬起手臂,似是向天抓來什麼東西。
「再動我就打爆你的腦袋!」女人冷冷提醒一聲。
哐嗤——
一道霹靂驚雷自天上黑雲旋渦之內劈落而下,恰好擊中呂小侯舉起來的手中。
一股股雷霆攀附,雷電像是呂小侯連接天地的繩索一般,
碩大的雷霆鳥籠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收攏。
「你打爆我腦袋的瞬間,我亦可控雷霆,擊碎你們,殘骸不剩。」呂小侯沉沉道。
「這又是何必呢?」甘榮笑了笑,將怪化藥劑猛的插進梁穎的脖子,
「咱們可以好好談談的,何必要魚死網破?」
噼啪!
呂小侯迅速抬起另一隻手臂,食指點向甘榮的手,一道明黃雷電剎那間閃爍,將那針管瞬間炸破,怪化藥劑崩灑甘榮和梁穎一臉。
梁穎大喘粗氣,驚恐的眸子這才鬆弛下來。
呂小侯沉沉道:「停下你手中的動作,在雷霆化域中,我為雷霆之主,我說了算!」
「太可惜了,有些暴殄天物了。這一針藥劑不知道浪費了多少研究人員的心血,奶奶的,就這麼沒了?簡直是太可惜了。」
甘榮看著自己被雷電炸成焦黑的手,緩緩站起身來,
此時雷霆鳥籠已經僅僅籠罩住了他們,甘榮扯了扯嘴角,「咱們各退一步,我們走,你們也走,今天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怎樣?」
「你以為,你走的掉嗎?」呂小侯陰沉著臉色問道。
「難道走不掉嗎?」甘榮對著自己的星佣招了招手,等到後者來到他的身邊時,他笑了笑,
「何必替你的主人來決定這份決策呢?你是個不錯的星佣,你的主人也是華夏唯一的星主,難道非要魚死網破,你才甘心?
小娃娃,別逗了,你也只不過是個強弩之末,若我想,你們誰都走不了,信嗎?」
呂小侯陷入了沉默。
「那你信不信,你想走也不可能走的掉?」梁穎被琳攙扶著站起身,手中已經握住了一部手機,
「我保證,三分鐘后,服務於梁氏集團的星力戰士,就能夠將這裡圍的水泄不通,
一隻蒼蠅都別想從這裡飛走。」
甘榮嗤鼻一笑,「梁氏集團撿回來的瘋丫頭,說話還真是底氣十足,不拿自己當外人。」
梁穎眯起冷眸,咬牙切齒握緊了拳頭!
話語間,甘榮已經卸下了彈夾,換上了另外一副彈夾,且在那彈夾里,唯有一發子彈。
他冷笑道:「信不信一分鐘之內,我讓這裡化作一片火海,生出一朵爆炸藝術的蘑菇雲來,你們將會屍骨無存?」
就在他們互相威脅的時候,佟翰金攙扶著梁爽,已經來到了這裡,
梁爽嘆了口氣,「你們走吧,今天大家都累了,沒必要弄得太僵。」
「可是他們對陳雙那個廢物……」
「好了!」
梁爽瞪了一眼心有不甘的梁穎,「你是隊長還是我是隊長?梁穎,收收你那脾氣,年輕人的心思我都懂,
但意氣用事,只會讓我們兩敗俱傷。」
「我……」梁穎無話可說,低下了腦袋。
甘榮緩緩退後,「不愧是你,魏半塘,你越來越讓人感覺到有趣了,一開始我以為你是一名請臨者,但沒有想到,你竟然是一名星主。」
梁爽笑了笑,「我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強,不過也是因為你,我被好好上了一堂課,做人不能太自負。」
「那就再會了?」
「血清!」梁穎探出手,臉色陰沉的討要道。
「怪化99可沒有什麼血清可言,一切皆看天意。」甘榮笑的邪魅。
梁穎欲要追上去,但是卻被梁爽給攔下了。
然後甘榮就和他的星佣一起退出了雷霆鳥籠,
消失在了斷壁殘垣之間,
且那雙被雷霆震得酥麻的手,
這才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陳雙那個廢物呢?」梁穎蹲坐在地,抬頭看著梁爽的眸子問道。
「小江已經帶他離開了。」梁爽深吸口氣,無奈看向她,
「丫頭,以後別總是廢物廢物的叫他了,會影響你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知道嗎?」
「誰允許你這麼叫我的?」梁穎沒好氣的扭過去腦袋,嘴硬道:
「我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姑奶奶的私事還用不著你來管。」
「小心會沒人愛呦。」梁爽攤了攤手,調侃道:
「雖然我並不建議早戀,但這青春期的萌芽悸動,也不是自己能夠管得住的。」
「誰早戀了!」
「我說你了嗎?你激動什麼?」
「你就是在含沙射影我!」梁穎也沒了力氣,懶得和梁爽爭論些什麼,呢喃道:
「我才……我才不喜歡那個廢物呢。」
「啊,真香啊~」梁爽咂了咂嘴,抬頭看向天空。
梁穎翻了白眼,腮幫子都鼓起來了,可就是沒有說話。
片刻后,呂小侯身上的雷電消散,那雷霆鳥籠也隨之消失,他整個人的臉色都慘白慘白的,虛脫的嚴重。
「佟老,你去照顧小侯,這孩子應該是透支了自己的星力。」梁爽看著撫坐在牆邊大喘粗氣的呂小侯,露出了欣慰笑容。
佟翰金攙扶著主人坐下后,就拖著受傷的身子走到了呂小侯的身邊,依靠著磚牆坐下了。
「星佣的壽命和人類無異,老夫知道,你透支的……是生命力。」佟翰金悵然看向暗下來的天空,小聲嘀咕道:
「按照老夫對你的認知,雷爵,你不是願意為別人拼上性命的人,看來你是找到了你想找到的東西,對吧?」
呂小侯捂住嘴巴重咳幾聲,弱弱點了頭,
他看了一眼手心裡咳出的鮮血,默默的將手藏在了身後,在牆面上蹭了蹭。
「我,我找到了姐姐。」
「是那個叫做鄭葉的人類女孩兒?」
「恩……我想守護她想守護的人。」
呂小侯低頭看著自己右手腕上的傷疤,躲在長劉海下的無神眼睛里,噙上了兩滴淚水,
「佟老,我,我是不是有些自私了?畢竟你們……您們都是在為主人而戰,而我卻……卻是為了自己。」
「若論自私的話,雷爵,咱們幾人中,誰人都比你自私。」
佟翰金搖了搖頭,自愧不如,「老夫是為了解開封印,是為了活著,而你,雖然也是為了自己,但你同樣的,也是為了那個名叫鄭葉的女孩兒,也是為了守護主人。」
「我,我要趕快突破封印,我想……我想更好的守護。」
「恩,老夫也想趕快突破封印,重拾那份力量,再也不想如此狼狽。」
兩名星佣,一老一少相互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股雄心壯志。
啪——
一發信號彈從不遠處升空,在暗幕之下綻放出刺眼的紅色光芒。
眾人皆是心中一沉,唯有梁穎笑了起來。
她指著梁爽那被驚嚇得甚至扭曲起來的臉,譏笑道:
「瞧你那沒出息的模樣,難道就沒看到那炸裂開來的煙火中有一個梁字嗎?」
梁爽眨了眨眼睛,抬頭看去,確實那黑夜幕布下,有著絢爛的梁字高高掛在上空。
他長鬆口氣,「嚇死我了,還他娘的以為是甘榮又殺了個回馬槍呢!」
「他敢?借給他十個膽子他都不敢!」梁穎也從衣衫內取出一把信號槍,對著天上扣動了扳機。
梁爽白了她一眼,「不用十個膽子,將你的膽子借給他一半,說不准他就能殺個回馬槍來。」
「你什麼意思啊你!」
「自己悟嘍~」
梁爽聳聳肩,看著那逐漸升空的火紅光火,徹底鬆了口氣。
「在那裡!梁穎小姐在那裡!」
「地支負責警備,天干衝過去,其餘人跟我來,務必保證小姐的安全!」
「是!」
片刻后,有著數道身影飛掠而來,身手好的像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士兵,分工有序,動作神速。
「小姐,屬下來晚了。」一個管家裝扮的高挑老者深表愧疚的俯身鞠躬。
與此同時,有著三名訓練有素的年輕人已經手持槍械,矗立在了梁穎身前,目光炯炯如刀,鋒銳的從梁爽的身上刮過。
這眼神,讓梁爽後背一陣發涼,像是被扔進了群狼之中,不寒而慄。
「唐叔,敵人已經走了,是個叫什麼怪將軍甘榮的人。」梁穎看向先前甘榮消失的方向,心中的憋屈怒火不言而喻。
「好,小姐,我帶您去醫院。」唐管家彎下腰,將梁穎抱在懷裡,看向了梁爽,
「我認識你,我家小姐所屬炎黃小隊的隊長,魏半塘。」
梁爽點點頭,呵呵笑道:「自己人,自己人。」
唐管家微微一笑,「我家小姐給您惹麻煩了,我深感抱歉。也要多謝有您,我家小姐才沒有受太重的傷,這份恩情,梁氏集團會永遠記在心中。」
「哪裡是我給他找麻煩了!?」梁穎有些氣不過,嘟起嘴巴,
「唐叔,你怎麼都不向著我呢,明明是我救了他的命,怎麼反倒是他功不可沒了?」
唐管家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抱著梁穎后腰的右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身子。
梁爽也跟著笑了笑,「正如她所說,你們無需謝我,反倒是我要謝謝你們。」
兩人對視一眼,相繼笑了幾聲。
片刻后,唐管家對著耳麥低沉說道:「天干地支收隊,接下來護送小姐去醫院,你們負責開路。」
「是!」
話語間,這位唐管家就抱著梁穎轉過身去,緩緩朝著來時的路走遠。
與此同時,星佣琳也回到了梁穎的體內,
那三名訓練有素的年輕人,也跟在唐管家的身後,目光時刻警惕著周圍的環境。
梁穎探出腦袋,對著梁爽扮了張鬼臉,口型似是在說,「拜拜了您嘞,自求多福吧。」
「還請等一下。」梁爽完全無事了梁穎的小孩子行為,叫喊住了唐管家,
而唐管家則是停下腳步,身後緊跟著的三名年輕人如狼似虎般也扭頭看向梁爽。
「魏先生,請問還有什麼事嗎?」唐管家問道。
「能不能麻煩你們,也將我給帶回去?」梁爽尷尬的撓頭笑了笑,
「我和我的星佣也都受傷了,沒力氣自己走回去。」
「可以。」唐管家點點頭,看向身後其中一名年輕人。
只是簡單的眼神示意,那年輕人就折返而回,將梁爽扛在了肩上。
「多謝了。」梁爽嘿嘿一笑,忽而又皺起眉頭來,問道:
「唐叔,我怎麼……看著你這麼眼熟呢?」
冀州城外,一處小山腰上,兩堆墳包處。
換了一身白衣的帝晨兒坐在那兩墳的中間,曲著左腿,左手搭其上,右手裡捧握著一小壇酒。
老叫花子就安安靜靜的躺在他身邊,一動不動,身上雖換了新衣,但依舊是破破爛爛。
不是帝晨兒沒有給他買來什麼像模像樣的新衣,只是覺得老叫花子就該這種穿搭。
帝晨兒飲過一口酒,又灌了老叫花子一口,眺望遠處繁華城池,「老叫花子,初來時我怎就不曾回頭這般張望過?此時一看,呵,你猜怎麼著?這的景色,還真他娘的不錯,恰好,便能看到那冀州城內的城主府啊。」
他笑了幾聲,「你這老叫花子總他娘的沒心沒肺的,今日我方才知曉,你他娘的竟是在騙老子。口口聲聲的說是了無牽挂,卻他娘的在這裡給我下了套,讓我背著你上這山來,恰能看到那姓孫的後生。雞賊呀,真他娘的雞賊。」
話罷,帝晨兒又灌了老叫花子幾口濁酒。
片刻后,他看向老叫花子身邊擺放著的兩柄殘劍,嘆了口氣,「世人皆知你浪遊散人齊邡鏵,可老子卻偏偏只知道你這弔兒郎當的老叫花子,所以說啊,你不配穿那新衣裳,不然你就只是齊邡鏵,不再是我的老叫花子了。
我也答應過你,替你給不聞不問找個有緣人,嘿,提起這事兒來,我還真有些氣不過。這有緣人,老子怎麼偏偏就做不成啊?」
說到這裡,他大飲一口濁酒,抬左手拭去嘴角酒漬,笑了笑,「不過呀,你說的也對,老子不適合不聞不問,就他娘的活該是一個操心,算計的累命。不過你到最後似是想通了,這兩柄劍吶,就不重鑄了,反正你老叫花子也他娘的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