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義結金蘭(上)

再說白光化為白狼。

他被那一股煙霧帶到了一片樹林里。

此時白光剛剛適應這個白狼的身體。他漫無目的的走著，腦子裡全是白狼首領替說的話。

突然遠處傳來一個聲音，「救命」！

他來不及多想，朝聲源處奔去。

老遠就看見一個舉著狼牙棍的怪物。正慢慢靠近兩隻白狼。

白光有些興奮。「終於碰見同類了！」他「嗷嗷」叫了兩聲。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但被那怪物躲過了。

白光正好跳到那兩隻狼跟前。與那怪物四目相對。

那怪物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了一跳。但他很快鎮定下來。他舉著狼牙棍朝白光頭上砸來。

白光張著血盆大口。怒吼一聲，想再次一躍而起。

白光的一聲吼把那怪物徹底鎮住了，他沒有去襲擊白光，而是轉身逃走了。

「謝謝你救了我們！」

這是一個女孩的聲音。白光回身一看。一隻白狼左後腿受了傷，另一隻正在為它舔著傷口。受傷的那隻正眼淚汪汪地看著白光，剛才說謝謝的正是她。

白光的腦海里一瞬間閃現出了白狼首領「替」的話語。「別擔心他們是同類，你這麼勇敢，他們很敬畏你。在狼群中。群狼都很敬畏勇士。而你，只有勇敢才能服眾。放心去吧，凡是遇到困難。我都會出現在你的意識里，指引你的！」

「嗨，你們是誰？怎麼跑到這兒來的？其他的同伴呢？」白光問道。

那兩隻狼上下打量著白光，見他身上白色的毛油光發亮，個頭高大，精神抖擻，雙目堅定有神，剛才又嚇退了怪物，他們心中的警惕這才減少了幾分。受傷的白狼說:「難道你不是我們一夥的嗎？」

白光明白，首領「替」的白狼群數目不多，相互之間都認識。她能這麼問自己，當然是不認識了。看來，得找個理由了。

「我當然不是你們一夥的！」白光想了想說，「我都不認識你們！」

「我叫葉子，」受傷的白狼說道。

「我叫白光，是替的侄子。我一直住在鐵龍山附近！」

「鐵龍山？沒聽說過！」葉子說話顯得十分吃力。一旁的另一隻白狼也不言語。只是不斷地舔著葉子的傷口。而葉子則不時痛苦地**著。

「咱們得離開這裡！」白光向四周看了看，除了樹木就是樹木。「這裡不是最佳養傷的地帶，最好能找個山洞。」

「我們能去哪裡？大部隊都走散了。那些妖魔鬼怪隨時都會追來。」葉子忍著疼痛，說了最後一句話便昏了過去。

「妹妹……」葉子身邊的白狼不斷呼喊著葉子，看來，他是葉子的哥哥了。

天漸漸陰暗下來，一片黑雲朝這邊飄來。白光定晴一看。雲里躲著幾個妖怪，他們個個張牙舞爪，看來來者不善。

白光和那倆白狼還沒來得及藏躲，那些妖怪已把他們三個包圍起來。

這些妖怪個個奇形怪狀。雖然是人的身體，但那一張張臉卻長得嚇人。白光見狀，來不及看清他們的容貌。只是怒吼一聲。縱身一躍，跳到那倆白狼身前。

只聽見「嘭」一聲，白光挨了一棍，被打出好遠。

白光覺得疼疼的，他這是第一次被打，要不是這個身體受了限制。剛才絕對能躲過那一棍。可回頭一想，不對，這是妖魔鬼怪，不比平民百姓或是凡間的武者。他們有妖法魔力，自己最好小心對待。現在最重要的是，救下那兩隻白狼。眼下，先看看這個身體能給他帶來什麼驚喜吧。

白光慢慢爬起身。發現自己嘴角竟流著血，而且身上帶來的疼痛感是那麼真實。他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然後用意念在自己腦海里呼喊著白狼首領替。

白狼首領替不一會兒便出現在白光的意識里，他告訴白光，「這些小嘍啰不足為懼，我的身體里有一股力量。已經全數附在了你現在的身體上了。你試著讓自己憤怒起來……」

待白狼首領替說罷，白光覺得自己全身發燙，像是著了火。他的心裡彷彿激起了千萬分殺意，如失去了自己所有的意識。已變成完完全全的瘋狼。那股力量在不斷提醒著自己，將眼前那些嘍啰一爪撕碎。

那群妖怪也看到了白光的變化，他們舉起武器，朝白光奔襲而來。

白光嗷叫一聲，張開血口。直衝了上去。

他如一團火焰，橫衝直撞。吼叫聲和慘叫聲已連成一片。

不一會兒，妖怪們倒下一片，滿地打滾。而白光則站在不遠處。他喘著粗氣，身上也有幾處傷痕，他覺得自己太累了，這個身體實在是很費體力。

「嘭嘭」幾聲，地上的妖怪化為煙霧消失了。白光明白，如今自己這個身體的本事與那些小妖怪其實不相上下。想要打敗他們，甚至是想要消滅他們的話。自己真的需要好好下功夫。

白光閉上眼，又呼喊著白狼首領替，「喂，你還在不在？」

「怎麼了，小夥子？」

「我感覺很疲憊，你的力量雖然強大。但我在使用它時，彷彿他會遮蓋我本來的意識……」

「不錯。但這別無他法，狼在憤怒之時，哪裡還有自我意識。只想著打敗對手，甚至是想殺死對方！」

「這是一種負擔，我需要理智。」

「這個……這個就是我白狼一族不願與其他兩族爭狼王的原因。狼與狼之間的搏鬥可以說是行屍走肉之間的廝殺。完全沒有理智可言……再者，那妖魔鬼怪對於我們而言，真是石頭與雞蛋之間的差距。而我能有這種力量。是日積月累而來的。也是不為人知的絕殺技。我就是用它來守護我白狼一族的。」

「算了，這也不能怪你！白光說，「我現在需要調整一下。用現在這個身體，目前只能自保。守護這些狼群，我需要讓自己變得更強。好了，不和你說了。我先去救那個昏迷的小母狼吧！」

白光調整了一下呼吸，他試著運用之前人身學到的運氣之法，來調節自己的呼吸吐納。效果不是很好，他自言自語道，「算了，先看看那隻小母狼的傷勢吧！」

「喂，你先走開，讓我看看她的傷！」白光走到葉子跟前，對另一隻白狼說道。

「很感謝你剛才出手相助，我叫紅楓。」白光有些納悶的看著這隻白狼，若不是他開口自我介紹，白光一定以為他是啞巴。

這個紅楓剛才看到，白光隻身一個去對付一群妖怪。本以為是去送死。但令他意外的是白光不僅打跑了那群妖怪，而且自己差不多毫髮無傷。他心裡不禁對白光敬佩起來。

「你看看，她的左右腿受了傷……」紅楓說道。

「傷得不輕，我看，她一半的傷來自驚嚇過度……」白光頓了頓，說，「讓我試試，看能不能治好她！」

白月光心裡默默念道著，「這個節骨眼，可不能出亂子。拜託讓我的功力恢復一些吧！」

念叨歸念叨，他明白，自己的功力一定還在，只是在某個地方放著而已。只不過，現在還找不出來。他盤算著，也許並不是找不出來，而是一直都在，只是釋放的方式不對而已。那麼該怎麼做，該從哪裡釋放呢？

想歸想。用嘴試著輕輕呼出一口氣。直呼到葉子的左後腿上。

奇迹出現了，葉子腿上的傷口慢慢癒合了。葉子也慢慢睜開了雙睛。白光這才放心的舒了口氣。

「我這是在哪兒？」葉子問道。她看了看白光，瞬間明白了，是白光救了她。

「咱們得趕快離開這兒！」白光對紅楓說道。

紅楓點點頭，「可是去哪兒呢？」

「最好找個山坡，妖魔鬼怪光天化日，我看他們不敢出來。倒是這片樹林，陰森森的。那些傢伙，在這裡彷彿如魚得水，我們根本招架不住，剛才那一擊已耗費了我大部分力氣。所以，現在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白光說完，不時朝四面八方觀望著。

突然，不遠處的樹木枝葉發著「噼噼啪啪」的聲音，而且這聲音一聲緊接著一聲，還越來越大。

「不好！」白光對著紅楓和葉子說道，「快跑！」

原來，剛才被白光打倒的妖怪並未逃走，而是躲在樹叢里。等待再一次突然襲擊。

聽到白光一聲吼叫，紅楓和葉子頓時提高警惕，跟著白光朝樹林外跑去。

儘管他們飛快地奔跑著，但還是跑不出這群妖怪的包圍圈。妖怪們很快排兵布陣，一會兒，樹林里已散滿了煙霧，這煙霧越來越濃，讓人看不清周圍的事物。

白光仔細嗅了嗅，發現煙中竟然還伴著毒氣。他來不及告訴紅楓和葉子，因為他倆已經腿腳發軟，快要倒下了。

白光定了定神，努力使自己保持著清醒。他張開嘴，吐出了那顆珠子。就在一瞬間自己化為原形，他把珠子揣進懷裡。然後，雙手抱拳，擺開架勢。嘴裡還念念有詞。

只見他大喝一聲，「開」，從他的周身升起一圈圈氣流。這氣流漸漸變成圓圈。氣流的轉速也越來越快，很快，周圍化為龍捲風。白光再次大喝一聲，「開」。周圍的煙霧瞬間被吹散。而他化成的龍捲風也瞬間把昏了過去的紅楓和葉子裹在中間。

眼見白光的高超本領不斷施展，妖怪們無計可施，但還是不死心。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大家一起上，這傢伙撐不了多久的。」

說罷，妖怪們一窩蜂似的一個個舉著兵器沖了上去。

情急之下，白光不得不使用風神的絕技「天旋轉」了。雖然只有龍堡主交給他的訣竅和心法，但他還是想冒險試一試。他嘴裡不斷念著口訣，然後，縱身躍起，在空中定了身形。接著快速旋轉起來，他周身形成的龍捲風也變得異常粗壯。旋轉的龍捲風如同鐵桶一般，沒有縫隙。

妖怪們圍著龍捲風，一個勁的砍著，打著，對龍捲風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反而被彈射了出去。聰明的妖怪只是站著沒動。他們舉著兵器，想等風停了，給白光致命一擊。

白光也明白，這麼耗下去風遲早會停下。他們不攻擊，對他們也並無傷害。與其讓他們等風停了，不如自己變換招式。與其讓他們給自己一擊，不如反守為攻。

白光雙手合十，嘴裡又一次念念有詞，他大喝一聲「變」，他周身的龍捲風應聲而變，化為一根長鞭。

「啪啪」幾聲，抽打在妖怪的身上，將那些討厭的妖怪打得鬼哭狼嚎，皮開肉綻。

本以為這一招就足以讓妖怪們撤退逃走。奈何這群妖怪早已佔領樹村多時。他們的人馬數不勝數。這麼下去，還是會耗盡白光的力氣。

怎麼辦？白光心裡盤算著，必須一擊絕殺。得使用「尾擺鐮」。

他在心裡又默默念起了口訣。

突然白光化成的長鞭變成一根旋轉的圓柱。圓柱並不高，大約有五米左右，但它旋轉的速度特別快。圍上來的妖怪以為，它和剛才的龍捲風差不多，只要圍住他。待它停止轉動，然後一起衝上去，定能一舉殲滅他們三個。

但他們想的卻不是白光想的。只見圓柱裡面向外射出許多光箭。周圍的妖怪根本來不及閃躲和抵抗，他們又一次在慘叫中倒下了。

光箭的數量在不斷增加，周圍除了倒下的妖怪，還有許多樹木，一瞬間，這片樹林被塵土飛煙掩蓋。

不知過了多久，塵埃落定，眼前一片狼籍。放眼望去，一切盡收眼底。樹林變成了廢墟，樹木變成了碎塊。死傷的妖怪早已消失殆盡。一併消逝的還有白光和紅楓、葉子。

就在剛才，白光趁著「尾擺鐮」發出的光箭。造成塵煙四起之時，一個飛身，抓起紅楓和葉子離開了這裡。

他帶著紅楓和葉子來到一個山洞裡。

此時，白光正呼喊著紅楓和葉子，「醒醒……」

紅楓和葉子努力掙扎著，緩緩睜開眼。「這是哪裡……」

白光見他倆都醒來了。連忙回答說，「這是一個山洞，很安全。」

葉子看了看白光，那一身白色的毛還是油光發亮，眼前這個高大威武的白狼，很是精神抖擻。在他跟前，感覺是那樣的安全。

「是你救了我們？」葉子問白光。

「嗯。這不算什麼！」白光說道。

「不，你真的很厲害，他們可是妖魔鬼怪，不比人類。他們完全是可怕的存在。而你，竟能全身而退。確實是非常厲害，若你也參加狼王爭霸賽，一定……」

「嗨，」白光打斷了葉子的話，「我對狼王這個位置可不感興趣。而我現在的力量是我叔叔替傳給我的。他死了，要我找到狼群。他告訴我如今所有狼群加起來，只有七十二隻了。他死了，我必須找到其他七十一隻。」

「很難找的，你知道嗎？」葉子說，「我們都被打散了，其他狼生死未卜。我和哥哥紅楓一直躲在岩石下面，才免於被追殺。我倆逃出來后，根本找不到其他狼的蹤跡。而且我倆在地上也從未發現過其他狼留下的腳印，甚至氣味也沒有，像是人間蒸發一般，若不是今天遇到你，我想我倆可能會死，謝謝你。」

一旁的紅楓這時也開口了，「謝謝你，我妹妹說得對，他們消失的很蹊蹺。我猜，他們極有可能被抓起來了。至於是誰幹的，我們不得而知。他們這些妖魔鬼怪，我們根本接近不了，更不要說是找線索了。」

「你說的有道理，誰都不可能憑空消失。我也想著，究竟是誰抓走了他們，抓他們會是誰呢？」白光自言自語的說，「乾脆，抓一個小嘍啰，來問問。」

「咱三個裡面，就只有你才有這個能力。我倆根本靠近不了任何一個！」葉子爬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土，說道，「我想即使知道是誰幹的。就靠咱三個，估計只能是自投羅網。」

「那倒未必！」白光說，「這世間之大，他們想找我們，簡直如大海撈針。而我們找他們，我想很容易。就剛才樹林里那麼多妖怪，咱們至少判斷出了是誰在打狼群的主意。咱們只需悄悄跟蹤打探。我想，要不了多久，定會有線索。果真如咱們所料，所有狼群都被他們抓了去。那麼多狼，不可能一點風聲也沒有……」

紅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在說笑吧！他們找咱們還差不多……還大海撈針？再說咱們哪來的勇氣跟蹤他們？」

連葉子都不敢相信，白光如天方夜談一般的言語。她說，「你說的可是真的？就剛才，我們差點喪命呀！」

「小夥子！」白光腦海里此時出現了白狼首領替的意識，「你的話嚇到他們了。也許是機緣巧合吧，讓你碰到了他倆。我告訴你，他們也是人類，至於你現在要不要告訴他們你的身份，就看你了！」

「可我現如今能怎麼做呢？」白光問道。

「去找龍堡主……」

這句話說完，替消失在白光的意識里。

「你兩要不要跟我去鐵龍山，」白光對紅楓和葉子說道。「那裡有個鐵龍堡，鐵龍堡里兵強馬壯，堡主是我的叔父……」

紅楓和葉子對視了一眼，彷彿明白了白光的意圖。又彷彿看懂了白光的心思。好像明白了白光已知道他倆是人類的事實。

「對不起白光，」葉子說道。「請恕我和哥哥無禮，我倆不願聽你說下去，也不願去你所說的鐵龍堡。」

「這是為什麼？」白光問。

「我們有難言之隱。」葉子說，「無論你知道些什麼，都請你不要說出來。」

葉子雙眼閃著淚水，白光不忍心問下去，他低著頭，沉默了好久。

紅楓打破了沉默，「白光，我有話對你說……」

紅楓把白光帶到洞口，俯身對白光說了一些事。白光不時地點點頭，又不時若有所思地看向洞外。

天漸漸黑了，紅楓和白光的談話也結束了。

白光和紅楓走到葉子跟前。

「葉子，」白光對葉子說道，「我去搬救兵，你兩在這個洞里等我回來。紅楓給我說了一些事。葉子，你記著，我會保護你，請你相信我。」

白光一個閃身，躍出山洞。

葉子站在洞口，淚眼婆娑的看著白光的身影。嘴裡小聲喃喃的說道，「你都告訴他了嗎？他都答應了嗎？」

「是的，他答應了！」

白光下了山，吐出珠子，化為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