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當面對質
幽幽嘆了口氣,秦芃芃道:「走吧。」
衛延默默跟在了她身後。
片刻后,問道:「你是怎麼判斷這果子沒毒的?」
秦芃芃:「我看到有鳥吃了它,沒死。」
衛延:「……」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回答有點讓人無語,秦芃芃便多解釋了一句。
「待會兒回到山洞裡,我再試試毒。」
衛延微怔了一下,旋即問道:「如何試?」
秦芃芃回頭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當然不是以身試毒,放心吧,我惜命得很。」
衛延嘴角微抽。
就在這時,從草叢裡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秦芃芃心生警惕,剛停下腳步,就見男人從後面來到了她身前,高大的身軀穩穩將她護在了身後。
她尚在怔愣間,只見男人隨手摘過一片葉子擊出。
下一瞬,那一處草叢劇烈晃動了一下,緊跟著再沒有任何一點聲息。
「應該是蛇。」
衛延的聲音響起。
而後,他走過去撥開了草從,只見裡面果然躺著一條被樹葉插進七寸的蛇。
秦芃芃呼了一口氣看向他,有些不滿道:「寒毒剛剛發作完你就用內力,是嫌自己命太長嗎?」
「無礙,我有分寸。」
衛延站回她身邊,黑眸中閃過一抹幽光,問道:「你一直都在擔心我,為何不願答應做我夫人?」
秦芃芃竟有些不敢同他對視,扭頭別開了他的視線,抬腳往前走。
「谷主還真是會自作多情。可這在本小姐看來,本小姐所作所為不過是醫者天性而已。」
「醫者天性?」
衛延咀嚼著這四個字,嗓音里似乎染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原來芃芃如此仁心仁德。」
秦芃芃聽出來他在笑話她,臉上也有些窘迫。
的確,這四個字就是她瞎掰出來的。
她秦芃芃從來都不是那種心懷蒼生的大善人。
見被戳穿,秦芃芃索性也不裝了,扭過頭去,直接道:「既然知道本小姐不是那種濟世懸壺的爛好人,那在傷好之前就都聽我的。否則的話……」
威脅的話尚未說完,就被衛延低沉的嗓音打斷了。
「任你處置。」
秦芃芃聞言,先是一怔,旋即心跳倏地漏了一拍,臉頰有些發燙。
這男人,沒事就用低音炮勾·引她,簡直過分。
「好,這是你說的。」
秦芃芃不願在衛延面前露怯,揚了揚精緻的下巴,目光故意放肆地在他身上流連了一圈,意味深長道:「本小姐要是做了點什麼,也不會負責的。」
衛延臉色陡然一黑,眸光緊緊盯著她。
秦芃芃卻搶在他再次開口前轉過了身去。
「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不然待會兒要是狼群出沒,本小姐只能扔下你跑路。」
這番毫不留情的話讓衛延臉色更黑了。
「小沒良心。」
半晌,唇瓣間才擠出一句話來。
秦芃芃頭也沒回,語氣聽起來很沒心沒肺。
「本小姐要是沒良心,也不會花那麼大的代價救你了。」
衛延被噎了個結實,一時說不出話來。
見身後沒了聲音,秦芃芃得意地勾了勾唇。
她果然是活了兩世的老妖……啊呸,她堂堂醫毒雙絕的妖姬一個,還鬥不過衛延這個悶騷嗎?
回去的路上,兩人沒再遇到什麼意外,很快就回了山洞。
山洞裡,火堆還在燃燒著,將空氣烤的有了幾分暖意。
衛延一言不發地朝山洞最深處走去。
秦芃芃納悶道:「你去幹嘛?」
「再搬些柴火過來,晚上會不夠。」
聞言,秦芃芃惡狠狠地翻了個白眼,
只是,還沒待她說話,衛延便突然停下腳步轉過了頭來,看著她道:「不會牽扯到傷處。」
秦芃芃:「……」
她突然有種自己操多了心的感覺。
衛延身為江湖上仇家一大片的「森羅閻王」,能活到現在,身體素質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想到這,她就懶得再管了。
「你心裡有數就行了。」
話落,便沒再看他,蹲下身去往火堆里添了兩根柴火。
這時,秦芃芃抬眸看了眼他離開的方向,見瞧不見人影了,當即迅速從空間里拿了一瓶藥劑出來。
而後,她弄下一塊野果果肉,將藥劑滴了上去。
透明的藥劑滴在果肉上后,果肉沒有一點變化。
秦芃芃眉眼舒展了開來:「本小姐就說不會有毒吧。」
趁著衛延還沒有回來,秦芃芃當即就將藥劑瓶收進了空間里。
而後,又將那塊滴了藥劑的果肉毀屍滅跡。
衛延不一會兒就回來了,將一大摞干樹枝放在地上。
「吃吧,我剛檢查了,沒毒。」
秦芃芃用弄濕的手帕擦了好些個野果子放在一片大樹葉上,見他過來,抬手指了指。
衛延拿過一個野果子,也沒多問,黑眸看向了蹲在地上的女人。
火光映得她的臉越發嬌俏,像蒙了一層溫暖的柔光,側臉美好得有些不可思議。
衛延眸光漸深。
片刻后,收回視線,道:「這次是我連累你了。」
衛不丁聽到這句話,秦芃芃愣了一下,才做聲。
「這倒不怪你,是我自己要跟過來的。」
她一向恩怨分的清,不會輕易遷怒誰。
衛延便再次陷入沉默。
秦芃芃這時覷了他受傷的肩膀一眼,沉吟了一下,道:「可能我們倆還得在山洞裡做幾天野人了。」
衛延輕而易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必,不用等到我傷好再離開。」
「你是說你一邊趕路一邊療傷?」
秦芃芃挑眉。
經歷了之前那一番自我開解,她現在的心態已經很平和了。
衛延「嗯」了一聲。
秦芃芃撇撇嘴:「你覺得行就行吧。」
衛延看了她一眼,心頭微微動了動,鬼使神差地解釋了一句。
「太晚趕過去,那人可能跑了。」
而秦芃芃經他這一提醒,才想起他們倆還有正事要辦。
心虛地啃了一口野果子,嘴裡含糊不清道:「那就聽你的,邊趕路我邊替你療傷。」
衛延頷首:「辛苦芃芃了。」
秦芃芃嘴角狠狠一抽,無語道:「本小姐也知道自己很辛苦,但是……」
她看著他,語重心長道:「你能換句說辭么?」
聽的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好嗎?
秦芃芃扔掉果核,搓了搓胳膊。
衛延默了默,旋即看向她,黑眸中有流光劃過。
「那芃芃想聽什麼?」
嗓音似乎低了幾分。
秦芃芃又覺得耳蝸發癢了,她不由自主地捂住右邊耳朵,裝作若無其事地摸了摸耳垂,待到耳蝸里的感覺消失后,這才開口。
「既然覺得本小姐辛苦,那回去后就拿真金白銀做謝禮吧。本小姐比較喜歡這種實在一點的東西。」
衛延直接應下了。
「好。」
秦芃芃神色不免有些微妙。
早知道他答應得這麼爽快,她就應該狠宰他一頓的。
北冥谷作為這片天下的頂級勢力,不用想都知道財力雄厚,好東西海了去了。
不過,秦芃芃倒也沒真覺得有多可惜,稍稍感慨了一小會兒后,便將這事拋到了腦後。
很快,外面天色就完全黑了,從山洞頂端的小洞里,也再看不到光線照進來。
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燒著,秦芃芃見山洞裡的溫度已經不低了,便對衛延道:「既然明天就動身,那便早些休息吧。明早起來后,我再給你換一次葯。」
「好。」
衛延應聲。
秦芃芃找了個地方躺下,就在衛延不遠處。
衛延看了看她,也和衣躺下了。
夜漸深。
經歷了一天奔波,秦芃芃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聽著耳邊傳來的細微呼吸聲,衛延感到心底彷彿被什麼甜滿了一樣。
從有記憶開始,他好像從未有過這般安逸的時候。
明明山洞外風聲呼嘯,可山洞裡那堆柴火燃燒時的動靜卻將他心底的陰霾盡數驅散了。
黑暗中,衛延唇角不易察覺地勾了勾,也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清晨。
秦芃芃醒來時動了動身子,陡然感覺到不對勁。
她僵硬地抬起頭來,對上了男人那雙隱隱含著波光的黑眸。
「早。」
衛延掀唇,嗓音略微有些沙啞。
秦芃芃大腦瞬間清醒,一個翻身,從他胸膛上滾開,而後迅速坐直身子,秦眸怒睜。
「堂堂北冥谷主,就會趁人不備佔便宜嗎?」
衛延一手撐著地面,也坐了起來。
肩膀由於被長時間壓著,有些不適。
他慶幸秦芃芃昨晚腦袋枕著的,不是他受傷那一側肩膀。
「如果我說是你主動靠到我懷裡的,你會相信?」
「當然不……」信。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秦芃芃身子陡然就僵住了。
因為她突然想起昨晚迷迷糊糊中有些衛,好像有下意識往旁邊的熱源靠去。
至於在她旁邊的熱源……
除了火堆,不就只有衛延這個大活人了嗎?
她總不會往火堆上靠的……
「想起來了?」衛延語氣似乎帶著戲謔。
秦芃芃臉上一熱,有些不自在地乾笑了一聲。
「是本小姐誤會你了。」
衛延唇畔劃過一抹笑意。
他往山洞壁上靠了靠,調整成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
「那現在我們來說說你往我身上靠的事。」
秦芃芃俏臉微僵,心頭劃過些許不妙的預感。
於是她說道:「這有什麼好說的?不是都說了是誤會嗎?」
衛延聞言,不置可否,道:「你趁著夜深人靜朝我投懷送抱,若說不是心悅於我,我是不信的。」
「咳……」
秦芃芃差點被口水嗆到。
她瞪圓了秦眸反駁,「誰投懷送抱了?少自作多情了!」
「嗯?」衛延挑眉,定定看著她的那雙黑眸愈發幽深,嗓音低醇暗啞:「真是本尊自作多情嗎?」
秦芃芃剛想點頭一口咬死了說「是」,然而男人卻先一步道:「那昨晚莫非是精怪作祟,逼著你靠進本尊懷裡?」
對上他那雙帶著壓迫和戲謔的雙眸,秦芃芃耍起了無賴。
「山中精怪多,興許就是你說的這樣。」
衛延那張俊美無匹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看著面前狡猾得像只小狐狸一樣的女人,他眼中閃過一道暗色。
是該給她點顏色瞧瞧了。
這樣想著,衛延長臂一伸,在秦芃芃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將人拽進了自己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