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水龍吟
巡視大晉與姜國邊陲之後,鹿凡等人返回秦州中都府。
府中沐浴更衣之後,在柳月娥的服侍下,鹿凡享受一桌酒肉佳肴。
與此同時,鹿凡眼睛瞟了下自己的守衛,果然減少很多啊。
想來,夏青已經帶領陳庭敬、秦無雙、季曉峰、蕭逸瀧四大將出尋秘密任務去了。
他們雖然彼此沒有當面交談,但是心中有神交,鹿凡偽裝貪財好色狀元爺,避免殺機,可以讓他們放手一搏。
皇帝此番派鹿凡前來,實在是找不到得力大將處理此間之事,故此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夏青他們一定得到了暗殺的秘密任務,只要幹掉四王爺澗西,這群人就可以揭竿而起,統領秦州府。
但是鹿凡有些擔心,武將行事,頗為莽撞,只管斬敵之首,不管後續諸事,要知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啊!
「大人,飯菜不合胃口嗎?」柳月娥見鹿凡思緒,好奇詢問。
鹿凡邊吃邊笑說:「很好吃的,我剛才是想啊,這當官整天除了吃吃喝喝,還要做什麼事嗎?」
柳月娥淺笑:「巡閱處置使,秦州府凡兵民、錢穀、戶口、賦役、獄訟聽斷之事,都可參與裁決,與守臣通簽書施行即可。」
「所有的事都要管,那豈不是要累死?」鹿凡頭大如斗,一副怕麻煩的摸樣。
柳月娥說:「這些事是由中都督,也就是我爹爹來調配,巡閱使是監管我爹爹的一層,同時也負責監管秦州府以下12郡、60縣。」
鹿凡壞笑下說:「那這麼說,我往下走上一圈,他們豈不是都得孝敬我?」
「這~」柳月娥有些緊張與不安:「大人,12郡會有孝敬,但60縣大多就沒有了,秦州府百姓疾苦,若是您下去收斂錢穀,那當地七品縣太爺只能下大力度搜刮民脂民膏,一邊孝敬郡官,一邊孝敬您,百姓會更難過的!」
奇怪。
這大貪官的女兒,還有一副菩薩心腸,她不通曉詩文,卻懂得一些為官之道,實屬難得!
「小魚小蝦沒意思,那12郡又如何,他們能孝敬多少?」鹿凡笑嘻嘻的問。
柳月娥想了下說:「每年有冰敬,炭敬,每地加起來會有千百兩銀子吧。」
冰敬、炭敬,這名號倒是跟大晉龍城的官員一樣啊!
「什麼?」鹿凡很是不滿:「人家不是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嗎,怎麼到了我這隻有千百兩銀子?」
柳月娥說:「那是江南府、黃公府,咱們秦州府當地貧瘠,各地官員每年能孝敬千百兩銀子,已經很難得了,臨旁的甘州府更加貧瘠呢!」
鹿凡點點頭道:「12郡,每郡千八百兩銀子,一年一萬兩,算是馬馬虎虎吧,月娥,日後你跟我就等著過好日子吧。」
「不!」柳月娥急忙說:「大人,不要啊,那清溪郡、青山郡、雪紡郡已經遭受洪水之災,臨旁三郡幫扶,百姓已經苦不堪言了,您不要下去收斂錢穀了。」
鹿凡嘆口氣說:「其實這銀子嘛,早撈晚賺都可以,只是皇上給我三件任務,秦州府一年五萬雪花銀賦稅,我不撈點銀子交上賦稅,供國家打仗,皇上要斬我腦袋啊。」
「大人?」柳月娥淺陌一笑:「您也是好人的對不對,您不會看著百姓死的是嗎?」
鹿凡點了點頭說:「當官誰都貪,不過怎麼貪墨也得有個道德底線,不能把百姓逼死,要不然這銀子花著也是燒心,誰不想一邊大把賺錢,一邊被百姓們歌功頌德呢,只是眼下狀況著實煩惱,我不把百姓逼死,皇帝就要把我逼死,煩啊!」
柳月娥問:「大人,那日你們交談,我在窗外偷聽,王爺給您三萬兩銀子是嗎?」
鹿凡笑下說:「不錯,王爺給我三萬兩,你父親給我五千兩,當然我回敬了一千兩作為娶你的聘禮。」
柳月娥笑說:「您現在有三萬四千兩,距離賦稅的12月底,還有5個多之月,其間有炭敬可收,實在不行你在找我父親要些銀子,總會有辦法的,萬望您不要再苛捐雜稅了。」
鹿凡一副不情願的摸樣說:「可這是我自己的銀子呀。」
柳月娥神色焦急:「大人,那清溪郡、青山郡、雪紡郡的百姓家裡被洪水淹沒,無家可歸,四處流浪到其餘郡縣,還有餓死的人啊。」
鹿凡想了下說:「我的任務除了收齊賦稅,還有治理洪水,鎮壓反民,只要治理好洪水,反民自退,如此也罷,第一年的賦稅就算我出了,明日,我就去看看那洪水什麼樣。」
柳月娥大喜:「大人慈悲心腸,我代那些百姓謝謝您了。」
「哈哈哈~」鹿凡大樂道:「沒錯~沒錯~我就是這麼好的青天大老爺,你嫁給我就對了。」
「月娥,願伺候大人一輩子。」
當晚她還是回去睡,鹿凡將金刀神兵勇者懷揣胸前,進入素女訣夢鄉修鍊內勁。
沒錯了!
在鹿凡運轉內力之餘,耳力更加清晰,剛才有人偷聽他和柳月娥的談話,而且不止房門外一人啊!
除了四王爺和江景,還有誰想探聽我,了解我呢?
難道,是皇上?
不可能,隨行500將士,他們的內功都是沉穩有力,殺伐之氣極重,沒人有這等煙波浩渺般的輕身功法,在房樑上竊聽後來去自如的。
那就應該是當地的俠士了。
想到這個可能,鹿凡心裡頓時一團亂麻,如果當地有這等功夫的俠士,他都不能暗殺四王爺澗西,夏青他們也是恐難成事。
進退不得,鹿凡只能繼續偽裝,且看且行。
一夜過後,次日清晨。
在柳月娥為鹿凡梳理妝容時,陳廷敬大步前來。
「大人,聽說您要去觀察汛情?」
「是,你們這兩天車馬辛苦,就不用去了。」鹿凡道。
陳廷敬大急:「鹿大人,那前往汛情極其兇險,眨個眼的功夫十里良田說沒就沒,根本反應不過來,逃都沒有時間啊!」
「無妨,我只是在近郊看看,不如過深之地。」鹿凡不以為意。
陳廷敬很是眩暈:「大人萬萬不可啊,昨日歸來后江大人已經宣布,他的愛女與您定下婚約一年後成親,秦州百姓無不對你深惡痛絕,出門就有殺身之禍啊!」
鹿凡起身笑笑說:「你以為本大人傻啊,大搖大擺的就出門讓人當靶子嗎,放心,我喬庄出行,不會被人發現的。」
「既然大人執意要去,那陳廷敬願一同前往。」陳廷敬實在無奈了。
「也好。」鹿凡轉個身笑說:「月娥,你就留在府里吧,記得給我做蜜汁燒雞,干燒明蝦。」
「是,大人。」柳月娥欠身一禮,眉宇間滿是失落,似乎因為自己的關係,讓大人為難了。
換上便服,帶上斗笠,鹿凡與陳廷敬騎馬出行。
在秦州府中騎馬,進入鬧市之中一觀,還真是民風彪悍!
走這一路雖然街道繁華,人聲鼎沸,但時不常就能看見打架鬥毆者,就他們倆出來這一道,見兩個江湖人在酒樓比拼刀劍,一群農戶和另一群農戶莊稼把式打仗。
到城門口時,陳廷敬亮出他的腰牌,他們通過守衛出了城門。
「大人!」
在城外郊區時,陳廷敬急道:「在來的時候您可是說了,不會亂跑讓我們為難,你怎麼能出爾反爾?」
鹿凡反問道:「要我不插手也可以,可是你們能殺得了澗西四王爺嗎?」
「這~」陳廷敬一臉暗淡,結巴了。
鹿凡搖搖頭道:「我見過四王爺了,他一身橫練功夫十分厲害,在外滴酒不沾,菜肴不食,你們想偷襲是不成的,就算500死士都不要命的全力拚殺,成功失敗不論,沒有證據,你們要讓天下人怎麼談論皇上?」
「呃~大人,您怎麼知道四王爺身懷武藝,還是橫練功夫?」陳廷敬覺得這條情報很重要。
鹿凡道:「我能當狀元,自是有些眼力的。」
陳廷敬眼神兇狠:「我不管他有沒有功夫,等我們籌劃好以後,就算是拚死也要殺了他。」
「愚蠢。」鹿凡冷笑聲道:「要殺他四王爺,根本不用拼死拼活,而且還能名正言順。」
「什麼啊,大人,您有辦法?」陳廷敬眼前一亮。
「我當然有辦法,怎麼,你們沒辦法?」鹿凡玩味兒的看了他一眼。
陳廷敬神色大窘:「大人身為狀元爺,文曲星下凡塵,若是您有辦法,何不告訴我們兄弟,也免得我們麒麟營眾兄弟皆時橫屍遍野。」
鹿凡壞壞一笑:「我的辦法就是,順水推舟,下水鑿船。」
「這是什麼意思?」
「皆時你們自會知曉。」
經過大半日的趕路,鹿凡與陳廷敬騎馬來到清溪郡。
清溪郡西側,這裡還是受災最輕的地區,肉眼可見的湖水在遠遠流動著。
立足湖岸,遠遠望去都是洪水,不過這等洪水已經是強流的末端了。
「大人你看,這洪水的湖面上竟然有一艘小船。」陳廷敬隨手一指。
水中飄葉沉浮,船尾一位女子持漿蕩舟,她頭戴斗笠不視真貌,長發披肩,頭髮上束了條金帶,全身白衣,白雪一映,更是燦然生光,一身裝束猶如仙女般,不禁讓人看的呆了,待到那船慢慢盪近,得見那少女的小手猶如美玉般白凈。
「奇怪。」陳廷敬雙眸漸冷:「這小舟似乎在有意跟隨我們,可是到了跟前卻不靠近打招呼,大人,許是追蹤者,後邊有埋伏,我們撤。」
「慢。」鹿凡屹立洪湖邊,負手而立,竟然開嗓唱起譜曲:「放船千里凌波去~略為吳山留顧~雲屯水府~濤隨神女~九江東注~北客翩然~壯心偏感~年華將暮~念伊嵩舊隱~巢由故友~南柯夢~遽如許。」
「啥,狀元唱曲,比官宦小姐唱的還好聽?」陳廷敬一個腦袋兩個大,不敢相信。
另一邊小船之中,女子天籟之音流淌山河:「回首妖氛未掃~問人間英雄何處~奇謀報國~可憐無用~塵昏白羽~鐵鎖橫江~錦帆衝浪~孫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淚流如雨。」
秒音落,那一葉小舟緩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