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孤寂英雄
「大人小心,那妖女看著就不是好人。」見洪水之中那一葉古怪小舟划來,陳廷敬持刀戒備。
鹿凡則是隨意笑笑:「陳大哥,你可不要唐突佳人。」
陳廷敬哼哼:「大人,你可別被佳人迷魂了頭腦,更不要見一個愛一個。」
「好心提醒你不聽,慘嘍~慘嘍~」言畢,鹿凡轉身後撤。
「喝呀~」就在這時,那仙子般的白衣女子飛身而起,碧波掌法直接打向陳廷敬。
「妖女,來得好!」陳廷敬拔刀相向,刀刀鐵血,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風。
那白衣女子著實不得了,輕功身法優美而迅速,宛若舞蹈般而用在實戰,竟然能躲過陳廷敬兇狠凌厲的快刀!
陳庭敬刀刀殺招,反之,那白衣女子緊張片刻后,立足於地,不用兵刃,竟然單憑精妙掌法殺的陳廷敬節節敗退。
兩人攻守互換,轉眼過了二十多招,白衣女子一招迴風拂柳,竟然將陳廷敬手中戰刀奪過,又反手一掌白虹貫日將其打翻在地。
「噗~哈哈哈~」鹿凡在旁忍不住大樂:「這就是,不聽大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大人,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我!」陳廷敬灰頭土臉的起身,依舊舉拳戒備。
鹿凡搖搖頭上前,拱手笑說:「姑娘好功夫,佩服~佩服~」
白衣女子反手將刀橫在我的頸間:「知道就好,若是有一天你害了這一方百姓,我就殺了你。」
鹿凡笑笑說:「此事,到時候再說,在下鹿凡,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唰!
白衣女子甩手一記飛刀,陳廷敬接過後,竟然險些脫手,足見這女子內功之深!
「名諱又何需請教,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
這樣么,鹿凡被逗樂:「一句相忘於江湖倒也洒脫,只是眼下這江湖著實令人煩擾,姑娘出現在這裡,難道沒有任何賜教?」
白衣女子溫婉一笑,聲音猶如黃鸝翠鳥般好聽:「你這小狀元爺倒也有趣,那你為何知道,我在此地就是有事賜教呢?」
鹿凡道:「古今鬼神名著西遊記,孫悟空是唐僧在西行路上遇見,豬八戒、沙和尚、白龍馬都是在西行路上,路上所見所聞,我在此,你在此,皆有因果。」
白衣女子意味深長的道:「我並非是唐僧所遇任何一位徒弟,算是一位偶爾出場救火的菩薩吧。」
鹿凡露出一抹淺笑:「這菩薩也會做梁上君子,昨晚聽他人隱私之事嗎?」
「你!」白衣女子頓了下問:「你怎麼知道,我昨晚在樑上偷聽?」
鹿凡笑笑說:「那秦州府中都督日夜派人在房門外偷聽我,而我與姑娘素未謀面,你能認識我,不是在門外看,那自然是在樑上看了。」
白衣女子又想了片刻說:「不錯,為了三郡數萬黎民百姓,小可確實在公子樑上幽夢半日,我本要殺你,但見你能拿出自己所貪墨銀兩繳納賦稅,我就暫將你項上人頭留些時日。」
「呸~」陳廷敬怒道:「你這妖女好生無禮,我家大人乃是文曲星下凡塵的狀元爺,他所言所行皆有深意,你這凡塵俗女如何懂的,若是真有本事,你就去殺了那四王爺為民除害啊?」
白衣女子道:「我與兄長此前去擊殺四王爺,可恨那四王爺一身橫練功夫著實了得,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並利用陷阱捕獲了我家兄長,現如今生死不明。」
「不妙。」鹿凡皺皺眉問:「姑娘,不知你現在有何打算?」
白衣女子說:「單憑小可一人之力,即救不了我家兄長又殺不了那四王爺,我只能看你這巡閱欽差是什麼人,再從長計議了。」
鹿凡連忙道:「想要搭救你家兄長,必須態度強硬,你迅速去四王府門口飛箭傳書一封。」
「這?」白衣女子問:「敢問狀元爺,此書信當如何強硬寫法?」
鹿凡從馬匹布袋中取出毛筆、墨盒與紙張,陳廷敬用後背給他當桌子,鹿凡奮筆疾書,只一句話。
敢動我家兄長,讓你無法活著到土城。
白衣女子湊近時,一襲蘭花淡香之氣:「大人怎知那四王爺要去姜國邊陲土城?」
「姑娘莫問。」鹿凡道:「此事人命關天,晚去一刻就多一分危險,陳大哥,你且將弓箭馬匹借給她。」
「哼~就在那邊,拿去吧。」陳廷敬隨手一指,多少有些不舍。
白衣女子收下信件說:「此去沿湖水向東五里之地,我的馬就在那裡。」
言畢,白衣女子飛快上馬,一騎絕塵而去。
陳廷敬道:「大人,我們與那女子素未謀面,甚至連面都沒見到,名字也不知道,就這麼把馬匹和書信交付與她,怕是不好吧?」
鹿凡搖搖頭道:「陳大哥,此時事態緊急,來不及細說,你迅速持我書信一封,騎我的馬趕赴潼關,務必交給陸震遠大人。」
「那可不行!」陳廷敬急道:「屬下必須在大人身邊保護,萬一你有事,我等萬死難恕啊!」
鹿凡大聲道:「如果讓四王爺跑了,讓國家損失無數兵刃與錢穀,那你才是萬死難恕!」
「可是,狀元爺你怎麼辦?」陳廷敬急得不行。
鹿凡道:「我沿途向東五里取馬,隨後趕回秦州府,外人不認得我,斷然不會有事的,你走。」
「大人!」
「別廢話,快去,耽誤大事,我金刀殺你!」
「大人保重。」陳廷敬無奈騎我的黑色駿馬而去。
「真是啰嗦。」鹿凡嘀咕一聲,一個縱躍上達小船,順洪水緩緩而下。
唉~難難難!
這洪水撒布極廣,覆蓋秦州府多地,是疏,是堵,人力幾何,物力幾許,後續潮起潮落,派工布局,一切都是問題。
不過鹿凡並不太過擔心,從小在顏家大宅長大的他,所見過的經天緯地之才,猶如過江之鯽,文才武略勝過他的亦比比皆是。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只要我賺足了銀子,一心為黎民百姓做些事,自會有人來幫我。
不多時,鹿凡將小船藏在沿岸一處隱藏之地。
正欲離開之時,見到船艙中落下一白一藍兩個包袱,想來是那少女走的匆忙所留。
拿著包袱上岸后,鹿凡合起雙手,吹了一聲長哨。
咴兒~咴兒!
辯聽后,鹿凡又向東百丈,果然見到了一匹白色駿馬。
「果然是她!」
我笑笑上前,那白色馬兒歡快的四處亂走。
「小白,好久不見了。」鹿凡摸摸馬頸鬃毛,解下韁繩,御馬穿插叢林間,人馬合一,如風似電般趕赴秦州府。
再度回到秦州府,鹿凡下馬穿行鬧事。
市集眾多灰衣邋遢的漢子,以及撐傘小姐,販夫走卒車把式,紛紛駐足看向他。
鹿凡一身素衣少年,腰間所挎金刀藏在刀囊中,牽一匹白色神駿走在街上,確實與當地粗獷民風大不一樣。
江湖酒樓。
「哎呦~少俠是打尖還是住店,本店有上好的黃酒,口感甘醇,酒足菜美啊~」門口小廝勤快而獻媚的吆喝著。
鹿凡丟過一小腚銀子:「先給我的馬來些上好草料,多加些豆餅和玉米破子,量要足。」
「嘿嘿~放心放心~保證把少俠的駿馬照顧好了,少俠裡邊請。」小廝得了銀子,那是高興的不得了,手腳麻利而勤快。
「客官這邊坐,您吃點什麼?」酒保跑來詢問。
「來四味拿手小菜,一盤饅頭,一壺酒,要快。」鹿凡有意落座在酒樓中央之地,可聞聽諸多江湖俠士的交談。
此地酒樓還算大,大約有四十桌,其中有十四座在就餐,那六個男子嗓門最大,高談闊論的事也與他有關。
「前些天聽聞狀元立誓金鑾殿,一怒率將闖秦州的佳話,本以為會來個好官,豈知也是個貪財好色之徒。」
「可不是,晉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狀元,小小年紀不學好,一來就跟那個江扒皮結成了親家,貪戀柳月娥那狐狸精的美色。」
「什麼文曲星下凡塵,純屬狗屁,只要敢露面的話,老子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讓他血濺七步,腦袋搬家,殺了這個狗官!」
「好好好~」四周眾多食客無不鼓掌叫好。
鹿凡無奈苦笑,難怪夏青那等絕世英雄至今一個人,在百姓看來,古往今來但凡沾染些兒女情長,英雄便不再是英雄。
溫柔鄉,英雄冢,有了美人之後,這英雄也就此隕落了。
難道,英雄就活該一個人,註定一個人?
「客官,您的菜來了。」酒保麻利的上酒上菜。
五香花生、炒雞蛋、黃瓜拌醬、菠菜豆腐,一盤五個饅頭,一小壺溫黃酒。
沒有肉。
食其無味啊,這伙食跟中都府的精美菜肴是無法相比,卻是百姓眼中幾近最好的食物了。
鹿凡那句來四味拿手小菜,是儘管點四味好菜上來,不差錢,結果上來的就只是這樣,再回想大街上那些乞討者,不由得觸景生情。
「客官~客官~」酒保喚他。
「嗯~怎麼了?」鹿凡回過神來。
酒保好奇詢問:「客官,酒給您斟滿了,您怎麼不吃啊,難道是本店的飯菜不好嗎?」
鹿凡笑笑說:「並非是酒菜不好,只是方才聽聞那狀元爺也是個狗官,又有些人整天只會胡吹大氣,心中煩悶而已。」
——嘭!
這時,那黑袍男子一拍桌子怒道:「喂~小娘娘腔,你說誰胡吹大氣?」
剎時間,酒保轉身就跑,周圍之人閃開,甚至有食客搬桌子給騰出地方。
鹿凡淡淡道:「你若真是英雄俠客,就去把秦州府最大的貪官殺了,還百姓一片晴朗天空。」
「哼~」黑袍男子氣的不行:「最大貪官是四王爺,我若是把他殺了,朝廷一怒誅殺我秦州府所有流放反民,那時橫屍遍野,我豈不是把秦州府的百姓都害了?」
鹿凡被逗笑:「原來你還沒有喝醉,那殺了皇上派來的金刀狀元爺,就不會害了秦州府的百姓嗎?」
黑袍男子一愣,語塞片刻道:「我不能殺他,我罵他還不行嗎,如果有神明路過聽到,就可以將其打下十八層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