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等你
霍景琛瞥見她耳根的粉紅色雲霞，忍不住怔了一下，他狐疑地起身，忽然抬手撫摸了一下她的額頭，顧晴歡被他的怪異舉動嚇得往後蜷縮了一下，好在他並不是要揍她。
「很熱嗎？把車窗打開吧。」他淡淡地說。
顧晴歡心裡微微一動，他這是在關心她嗎？
車窗外，天色有些陰沉，遠處烏雲陣陣，似乎要下雨了。
霍景琛雙手一握上方向盤，就想起顧晴歡飆車飆到他暈車的事，幸好當時沒有外人知道他吐了，否則他霍少的一世英名就毀了。
「這兩年，辛苦你了。」他忽然微笑著說。
顧晴歡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半晌，她一臉認真地說：「不辛苦，爸媽對我很好，而且，你現在也回家了，我覺得自己過得很幸福。」
他原本只是想演一出反轉的戲碼，卻沒想到她當了真，還天真地說出這麼一番感人的言論，他怔了怔，盯著她眼裡的眸光流轉，竟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入戲太深，還是說的是真心話。
身邊震動的手機喚醒了霍景琛，他不動聲色地挪開目光，淡淡道：「看在你這麼辛苦的份上，我帶你去見見我的朋友。」
顧晴歡立刻開心起來，男人認可一個女人的地位，不就是讓她融入自己的朋友圈子嗎？他還是第一次主動提出，想要把她介紹給其他人認識呢。
這會兒正是下班高峰期，城區有些堵，霍景琛一隻手撐在車窗上，一隻手握著方向盤，眉頭緊蹙。
顧晴歡覺得有些無聊，插上了一版CD碟片，黑人女歌手的聲音充滿磁性地在車裡響起，瞬間驅散了沉悶。
她聽得入神，忍不住也跟著唱了起來，霍景琛還是第一次聽她唱歌，聲線竟意外的甜美動人。
見他側目看她，她以為自己吵到他了，小聲解釋：「我大學時，曾經組過一個樂隊，當時是裡面的主唱，這首歌是我當時的回憶，所以每次一聽到，就忍不住跟著唱起來。」
他本以為她只會上男人的床，花男人的錢，拚命往上流社會爬，沒想到她還會插花、泡茶、做飯、圍棋、唱歌，跟她相處的每一天，似乎都能有驚喜。
可惜，霍景琛不吃她這一套。
他忽然按下了CD，冷冷道：「我開車不喜歡聽音樂。」
半個小時后，車子停在了一處僻靜的路段，這附近人煙稀少，看上去似乎是城郊結合地段，路上別說是行人了，甚至連個公交站牌都沒有。
「你先在這裡等我，我開車去接他，再來找你。」霍景琛打開車門。
顧晴歡乖乖下車，看著他重新上車，忽然喊住他，「景琛！」
他漫不經心地側過臉，看著車窗外的她，她卻絲毫沒意識到，此刻的自己看上去有多孤獨，而是笑容燦爛地沖他揮手，「開車小心！」
有那麼一刻，霍景琛心裡有一絲不忍，可他一想到離婚對大家都好，便不再猶豫，一腳油門踩到底，很快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落地窗外，狂風大作，大雨傾盆而下，很快籠罩了整座城市。
廖勁端著杯紅酒，玩世不恭地甩了甩藝術家般的馬尾辮，盯著雙手插兜，靜靜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
打從霍景琛踏進他家開始，就一直以這副姿勢站在那兒，要不是他還有呼吸，廖勁差點以為他石化了。
「我說，哥們兒，你要真捨不得她受苦，就湊合湊合，跟她繼續過下去得了。」廖勁嘆了一口氣，上去苦口婆心地勸說。
霍景琛淡淡回頭，眸光里閃過一絲寒芒，「跟她湊合過？呵，休想！」
廖勁聳了聳肩，「那你在這裡看什麼？我家窗外也就兩棵歪脖子老樹，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對那女人也太狠心了一點吧，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連棵擋雨的樹都沒有，這麼大的雨，這就算是個男人也受不住啊！」
霍景琛垂下眸子，那種莫名的煩躁感又出現了，他端起酒，隨意抿了一口，按捺住想要去接她的衝動。
也不能怪他狠心，畢竟，是她堅持不肯離婚的，不是嗎？
一道閃電劈過天邊，這雨突然之間下得更猛了
「嘶……好冷……」顧晴歡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渾身被淋成了落湯雞，身上一層薄薄的衣服，正緊緊貼在皮膚上。
她努力在大雨中睜開眼睛，不停地撥打霍景琛的手機，得到的都只有一個答案，他關機了。
顧晴歡想，他一定是手機沒電了，這四周什麼也沒有，地方又大，她怕自己走遠了，待會兒霍景琛回來，就找不到她，所以死死忍住這雨，心中暗自祈禱，霍景琛可以馬上回來接她。
可惜，老天似乎沒聽到她的禱告，又是打雷又是閃電，彷彿電影里世界末日來臨的氣氛一樣，顧晴歡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覺得自己像一團不斷融化的雪人。
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大雨沖刷得顧晴歡看不清號碼，她急急忙忙地接聽，聲音顫抖地說：「景琛，我……我在這裡等你，你能來接我了嗎？」
電話那頭，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片刻之後，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是我，杜西城。」
顧晴歡和杜西城的相識，源自大學時期，那會兒，杜西城是學校里品學兼優的好好學生，長得帥，運動神經發達，又出生於醫生世家，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兒為了追他，鬧得頭破血流的。
可杜西城似乎對女人沒什麼興趣，四年來，他身邊唯一的女性朋友，就是顧晴歡，一開始，大家還以為杜西城喜歡顧晴歡，可時間一天天地過去，杜西城和顧晴歡依舊處得跟哥們兒似的，絲毫沒有談戀愛的跡象，圍觀的好事者們也就散了。
漸漸的，就有流言傳出，說杜西城喜歡男人，不過顧晴歡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她知道杜西城心裡有喜歡的女人，大學畢業那年，杜西城喝醉了，親口承認的。
杜西城從沒說過那個女人是誰，顧晴歡也從來沒過問，朋友嘛，他想說的時候，總會說的。
大學畢業后，杜西城就繼承了家裡的私立醫院，當了藍天醫院的少東家，顧晴歡則嫁給了霍景琛，成了霍家少奶奶，雖然杜西城一直對她嫁人這件事嗤之以鼻，顧晴歡也只好每每以「家庭主婦也是一種職業」來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