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別哭啊
杜西城來得很快,他平時溫潤得很,這會兒突然發了好大的脾氣,硬是不管顧晴歡的掙扎,把她用力拖上了車。
「不行,景琛待會兒回來,會找不到我。」她有些著急地拍打車窗。
杜西城臉色陰沉地上車,找出一條毛巾扔到她身上,「他要是個男人,就不該把你一個女人,獨自留在這種地方。」
「景琛不是故意的,他有事情要去辦理,所以才……」顧晴歡試圖為霍景琛說話,卻被杜西城毫不留情地打斷。
「有什麼事不能帶著你一起辦?這裡荒郊野外的,如果剛剛你不是撥錯電話號碼,打我的手機上,你還準備等他多久?顧晴歡,大學畢業那會兒你跟我怎麼說的?你說你要過得比誰都幸福!這就是你執意追求的幸福?」
顧晴歡眼圈紅了,忽然有種無處躲藏的狼狽,可她仍舊執拗地說:「景琛以前是很討厭我,可那是以前,現在不一樣了,他已經回到家裡,以後,我跟他只會過得越來越好。」
他凝視著她,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卻只能咬著牙,冷冷丟出兩個字,「行,只要你過得好,我沒意見。」
顧晴歡擔心霍家人看見杜西城送她回家,會誤會,特意讓他把車子停在距離別墅區稍微遠一點的位置。
在冒著雨回到家以前,她已經把借口都想好了,待會兒要是霍元宏問起來,她就回答,景琛有事去公司了,她自己一個人去逛街,結果手機和錢包被偷了,只能冒雨回來。
等進了大廳,顧晴歡才發現,自己想多了,霍元宏和秦沐之並不在家。
吳媽聽見腳步聲,匆匆出來,見她渾身濕淋淋的,嚇了一跳。
「少奶奶,您這是怎麼了?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吳媽,爸媽呢?」她有氣無力地問道。
「老爺和太太今天說要去探望老友,大概要過半個月才能回來。」
顧晴歡一聽便知道,這兩個老人家是在給她和霍景琛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呢,她苦笑一聲,不忘叮囑吳媽不要告訴霍元宏這件事,自己扶著樓梯慢慢往上走。
白天被那場雨一淋,到了這會兒,她忽然開始全身發熱起來,顧晴歡勉強打起精神,推開浴室的門,打算泡個熱水澡。
次日,雨停了。
吳媽準備好午餐,瞥見霍景琛和廖勁出現,急忙笑著迎上去,「少爺,廖先生也來啦。」
霍景琛鷹眼一樣的目光掃視了大廳一圈,「她人呢?」
自從昨晚把她丟在那兒之後,霍景琛就一直有些內疚,今早打開電話,本以為會被她的未接來電給灌爆,沒想到滿打滿算也才三條她的未接來電,她不是說喜歡他,愛他嗎?竟然只給他打了三通電話?
吳媽小聲說:「少奶奶昨晚回來得很晚,看上去似乎很累,她連早餐都沒吃呢,一直沒下來過。」
霍景琛心裡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他快步上樓。敲了敲門,「顧晴歡,開門!」
見沒有聲音,霍景琛長腿踹開門,在卧室里搜尋了一圈,最後將眸光定在了虛掩的浴室門旁。
裡面傳來滴答滴答的水聲,霍景琛推開浴室的門,呼吸一窒。
那女人正仰面躺在浴缸里,濕淋淋的烏黑長發垂在外面,地上全都是被淹出來的水,而她竟然毫無知覺。
「顧晴歡!」他飛快地衝上去,用力拍了拍她的臉頰,這才發現,她發燒得像個火爐一樣,臉色慘白到像一張白紙。
霍景琛咬了咬牙,伸手抓起一條浴巾,將她裹住,把她用力抱了起來。
廖勁回過頭,還沒看清楚霍景琛懷裡抱著的人,就聽到霍景琛厲聲喝道:「閉上眼睛!」
他心中瞭然,識趣地背過身去,不忘調侃好友,「霍景琛,你現在這副樣子,很容易讓我誤會,你死了老婆……」
話音剛落,廖勁就挨了他一腳,趔趄了一下,差點撲街。
「少廢話,趕快打電話給李醫生!」霍景琛的聲音透著幾分暴戾。
床上,顧晴歡一直在不停顫抖,她似乎很難受,兩條柳葉眉一直緊緊皺著,時不時就會痙攣一下。
「景琛,景琛……」她似乎做了什麼噩夢,晶瑩的淚水,順著眼角,從她蒼白如紙的小臉上落下。
霍景琛沉默地坐在窗畔,握緊她的手,忽然有些不忍。
他是那麼討厭這個女人,認定了她工於心計,不是善類,可這會兒她小小一隻躺在被子里的模樣,忽然令他想起了兔子。
小時候他養過一隻會咬人的兔子,每次它咬了他之後,都會蜷縮在他的掌心裡,怯生生的,無辜又可憐地看著他。
顧晴歡就是這隻可憐又可惡的兔子,她一定是用苦肉計在博取他的同情。
霍景琛深吸一口氣,試圖驅走這些雜念,卻意外發現,自己下身的異樣,他有些不可置信地低頭看了一眼,臉色一變,暗暗罵了一句「shit」,一定是剛剛抱著她從浴室出來,才會有的生理反應。
他有些尷尬地握拳,抵在唇邊咳嗽了幾聲,好在廖勁馬上帶著李醫生趕到了。
「放心,她只是發燒,等燒退了就沒事,這期間,千萬要記得叮囑她吃藥。」李醫生給她看完病,臨走的時候囑咐道。
廖勁雙手插兜,走到他面前,剛要看清楚床上躺的女人,就被霍景琛警告的目光瞪了一眼。
他悻悻然地伸出手投降,「你的女人,我又不會動,我就是想看看,這小可憐被你折磨成什麼樣了。」
「你很閑?實在很閑的話,去幫我煮一鍋粥。」霍景琛面無表情地說。
「霍少你真的很過分!我這雙手只能用來玩藝術,什麼時候淪落到用它們去煮粥了?」廖勁不甘心地叫了出來。
霍景琛嫌他太吵,直接關上房門,等他回到床邊的時候,發現顧晴歡已經醒了。他有些尷尬,不知道第一句話是該表達關心,還是該解釋自己昨天的突然失蹤。
「景琛?」顧晴歡的聲音有些沙啞,透著發燒的疲憊。
霍景琛有些不自然地咳嗽幾聲,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溫和一些,「你生病了,別說話,躺著休息。」
顧晴歡努力在腦海中思索,自己昏倒的始末,見他有些躲閃的目光,她驀然明白了,昨天,他是故意把她留在那兒的。
她有些難受,鼻子一酸,有些想哭,於是便真的哭了出來。
見一向在自己面前「工於心計」的女人突然哭了,霍景琛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你別哭啊,是我不好,你想要什麼,只管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