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保重
他這句話讓唐洛洛瞬間清醒了過來，用力把他推開。
她出手太過突然，鳳茂勛來不及反應，直接被她推倒摔在地上。
砰！
「咳咳……」鳳茂勛連忙掏出帕子捂著嘴：「咳咳咳……」
聽著他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唐洛洛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忍，慢慢走到他身前。
正要去碰他，鳳茂勛連忙把帕子收起來，對她露出一抹笑容，聲音有些沙啞：「無礙，老毛病了。」
說罷，他似乎要起身，可雙手沒力氣，重複幾次都沒能起來。
他對她伸出手：「能否扶我起來？」
唐洛洛抿了抿唇，緩緩走到他身前，伸手把他拉了起來。
可是觸碰他的瞬間，她的瞳孔猛的放大。
好涼！
猶記得幾年前，他的掌心總是帶著一絲暖意，如今卻涼的像一塊冰。
她攙扶著鳳茂勛走到桌案前，小心翼翼地扶著他坐下。
落座后，他深深舒了一口氣，毫無血色的唇瓣間吐出一團白色的氣體：「你回去吧。」
「你千般百計地讓我回來，難道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聞言，他愣了愣。
「不過是想問問你……」他聲音戛然而止，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罷了，方才你已給了我答案，我知曉了。」
「你……」他抬眸看向她，眼底滿是不舍：「多保重。」
唐洛洛無意間瞥到他袍袖中露出一角帶血的帕子，怔了怔，眼底滿是震驚，但最終，她卻什麼都沒說，只道：「你也是。」
說罷，她轉身往門口的方向走了出去。
輕輕打開房門，一股涼風從外面灌了進去，裡頭的鳳茂勛下意識地咳嗽了兩聲。
她連忙出去，順手把門關上。
見她出來，鳳笙離上前遞了她一個手爐：「外頭冷，我方才讓人送來的，你拿著吧。」
觸碰到手爐的瞬間，她想起鳳茂勛那冰涼的手，眼底閃過一絲不忍。
轉身把手爐遞給守衛：「待會，你把這手爐給他送去。」
侍衛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瞭然道：「是。」
對於她這個舉動，鳳笙離並不意外，只嘆了一口氣，把身上的披風解下，披在她肩上：「走吧。」
「嗯。」
房中的鳳茂勛聽著他們逐漸遠去的腳步聲，緩緩拿出放在桌案下的畫卷，一點一點地攤開，看到上麵人兒的燦爛的笑容，嘴角也不由得微微揚起。
突然，他猛烈地咳嗽了兩聲，他連忙捂住嘴，可是喉嚨里的血還是濺到了那潔白的畫卷上。
他頓時慌了神，連忙用手帕去擦。
可越是擦，血跡便擴散地越大，紅色的血遮住了上面的人臉。
見擦不幹凈，他無力地垂下了手，嘆了一口氣，把畫卷收了起來，緩緩走到窗前，打開窗戶，迎著冷風，看著外面的雪景。
「這興許是我最後一次看雪了，咳咳……」他輕微的呢喃聲，被風吹散，只留下一片涼意。
回到東宮，唐洛洛失神地坐在靠椅上發獃，鳳笙離見了，走到她身旁坐下，給她倒了一杯水，遞到她手裡。
觸碰到一絲暖意，她下意識地抓緊。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鳳茂勛那張沒有血色的臉龐。
「還在想他？」鳳笙離輕聲問。
她不否定地點了點頭：「方才，我看見了，他咳出了血。」
說罷，她鬆開水杯，抓住鳳笙離的手：「御醫到底是如何說的？他還能活多久？」
看著她那急切的目光，鳳笙離緩緩道：「最長，一個月。」
一個月，那豈不是沒多長時間了？
見她有些心神不寧，鳳笙離捧著她的臉頰道：「好了，你冷靜點，他落得如今的下場，是他自找的，怪不得旁人。」
「你若實在放心不下，也可偶爾去瞧瞧他，瞧見你，他定是開心的，如此，也不枉他千般百計地讓我們回京城來。」
『偶爾』去一次，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
若不是看在他命不久矣的份上，他休想見到唐洛洛一面。
聞言，唐洛洛只點頭，並未說話。
看她這模樣，鳳笙離也不多說什麼，只道：「方才你三哥來話，說大臣們定了明日完成繼位大典與封后大典，你今日好生歇息，明日可能有些累。」
她輕輕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鳳笙離這才把心放了下來，起身拿起披風披在身上，出門前，再次叮囑：「我還有點事，先去處理，你別亂跑。」
待唐洛洛點頭，他才放心地離開了寢宮。
夜幕降臨，圓圓的月亮緩緩升起，潔白的月光灑在白色的雪地上，整個皇宮就猶如墜落雪的世界的古城，安靜又神聖。
唐洛洛坐在窗前，雙手撐著下巴，獃獃地看著掛在空中的皓月。
吱呀——
鳳笙離從外面走了進來，抖了抖身上的雪。
見她趴在窗口看月亮，緩緩走到她身旁，問：「怎麼還未睡？」
「等你。」她起身親了他一下。
「真乖。」鳳笙離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寵溺地問：「可用過晚膳了？」
唐洛洛：「用過了。」
聽到這話，他點點頭，伸手把窗戶關了起來，握著她微微發涼的手：「小小魏怎沒陪著你，他去哪了？」
「被三哥哥抓取哄小寶了，此時估計在三哥哥那兒睡下了。」
「也好，這孩子太折騰，不在你這，你也可以歇口氣。」他拉著唐洛洛走到床邊，把桌上的手爐遞到她手裡：「這麼冷的天，怎麼不知拿著些暖的東西。」
捧著暖和的手爐，唐洛洛撒嬌道：「手爐太大了，不想拿著。」
鳳笙離表示理解，問：「我給你的暖玉呢？」
「小小魏怕冷，我給他了。」
「還有一個呢？」
「哪裡還有？」她一直就只有一枚暖玉啊。
見她一臉的茫然，鳳笙離就知道她一定是忘了，他無奈嘆了一口氣：「曾經南宮玉兒不是給了你一個？你忘了？」
這話讓她眼睛一亮，一拍腦袋：「記起來了，在梳妝盒裡頭呢。」
見她要起身去拿，他抬手把她按回凳子上：「乖乖坐著，我去給你拿。」
說罷，他起身走到梳妝台前，打開她的梳妝盒，只見裝了許多飾品，估計是沒有整理的緣故，這些東西都亂成了一團。
他伸手在裡面翻找了一下，終於觸碰到一個暖暖的東西。
拿了出來，正是他要找的那塊暖玉。
鳳笙離把盒子合上，拿著暖玉走到床前，遞到唐洛洛面前：「拿好，可別再亂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