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2章 隨意
有些人以智慧為明鏡，任人唯親和任人唯賢，從來都是兩種不同的觀點。
從目前來看，何叔度似乎想一出是一出，如果不是經過無名之城，他也不會做出這樣一個決定。
他的思維方式永遠都在轉變，沒有一種定性，這對於每一件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會受到牽連。
沒有定性就意味著沒有權衡，一旦失敗，可能江郎才盡，無可挽救。
一件事情，有始有終才是最佳的選擇。
如果做任何事，顧頭不顧腚，最終的走勢，只能越來片面，越來越挑剔，越來越難纏。
失敗，只是一個插曲而已。
失敗只是一件事情上的層面，但是這些失敗匯聚在一起，可能造成你整個人生的失敗。
有些人失敗在二十歲，二十歲失敗了之後，一生也就結束了，接下來的幾十年，不過是苟延殘喘，接受了生活的本質。
有些人失敗在三十歲、四十歲、五十歲，甚至六七十歲到死的年紀。
這些人在此之前，根本不接受失敗，而這種最合理的解釋便是，他們的確經歷了失敗，但卻沒有被失敗所壓垮。
每一件事都失敗了，但人生卻成功了。
上官震在猜測，或許何叔度只是在追求人生的成功，在不在乎一件事情上的失敗，不在意一城一池的得失。
可是，這對於其他人是不公平的。
上官震在思考，自己要不要繼續輔助何叔度，要不要繼續奢望他在將來的某一天能幫助自己。
何叔度微微一笑：「這件事情，需要一個妥善的計劃，我需要找些人來幫助自己。」
「何先生從來不缺朋友。」上官震緩緩地說道。
「你錯了。」何叔度搖了搖頭：「其實我根本沒有朋友。」
「何先生此話有些偏激了。」上官震搖頭說道。
「我的確沒有朋友，但還有些利用價值罷了。」何叔度無奈地說道。
「呵呵！」上官震微微一笑：「何先生說笑了，即使他們想利用何先生，除了有實力之外，還得有這個腦子啊！」
何叔度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我的確喜歡被人利用。」
其實，有些時候，他不得不去被人利用，因為有些人情比錢可金貴多了。
自己不被人利用，就無法還別人的人情，自己總覺得虧欠別人。
這種虧欠的東西多了，反而成了累贅，讓自己受到牽連。
被人利用嗎，其實就是還別人人情的過程。
在這個過程中，自己隨時可以解脫出來，避免糾葛和糾結。
這便是心狠手辣的表現，因為這樣做，就為將來翻臉無情做出一個準備。
「其實，想在此地建立都護府，五千人馬也就足夠了。」上官震緩緩地說道。
「對啊，可是要從什麼地方調集這五千人馬呢？」何叔度嚴肅地搖了搖頭。
不要比什麼江湖身份，江湖地位。
哪怕封子陽，身份堪比武林盟主，他振臂一揮，也未必能號令上千人為自己行事。
其實，也只是管轄自己太上盟的這一部分人而已。
江湖人，形形色色，七零八落。
根本沒有團結一致可言。
所謂的團結，只是小範疇而已。
真正的團結，只有軍團。
唯有軍團才能令行禁止，上下一致。
這才是朝廷乃至整個皇室強有力的控制手段。
不知道什麼人研究出這種策略，最先創立軍團的人到底是誰，已經無從考證，但卻成為了一種最合適的掌控手段。
用軍團來控制權力，果然非同凡響。
何叔度似乎瞄上了什麼人，但現在卻不能出手。
調動軍團是大事。
按照此時的朝廷結構，以及權力的分化，調動軍團的大事，還是由皇帝一個人說了算。
中央集權制度下的統治，永遠都是皇帝一個人的決策，尤其是軍權。
若是軍權被別人撼動，皇帝可就睡不好覺。
皇帝一旦睡不好，那其他人也就沒腦袋睡覺了。
「這裡的確很特殊。」上官震點個點頭：「恐怕，天下也唯有何先生能吃下這塊難啃的骨頭了。」
「只是，不知道這塊骨頭上還有多少肉了。」何叔度微微一笑。
二者相對一笑，然後開始靠在一些凳子上，慢慢的閉上眼睛，微微休整。
其實，這就是江湖上的生存環境。
簡單卻不失高雅。
江湖人其實很容易獲得滿足。
江湖人雖然追逐名利，而且為了爭名奪利甚至爭個你死我活，但他們真正能接受的生存方式其實很多。
哪怕愈發艱苦的生存方式，更能彰顯他們對於江湖的渴望。
江湖本來就是一條不歸路，他們踏上這條路之後，雖然追逐的是名利，但體會的過程卻是艱辛。
艱辛與堅信雖然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意思，但卻被江湖人賦予了同樣的意義。
在這種意義之下，他們能夠做出的選擇也變得越來越多，所能承受的範圍也越來越廣。
越是艱苦的環境，越容易磨礪一個人的心性。
無論江湖人還是普通的農民老百姓，他們對於生存共同的理解便是吃苦。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這似乎是歷史的一種傳承，而且這種傳承是有意義的傳承，而且還能為天下人所接受的一種傳承。
美好的事物總有說不清楚的本質。
在這些本質之內，存在的意義就是傳承。
如果好的東西不能流傳下來，那歷史就失去了最初的意義。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留下的才是最好的。
有些東西存在的價值就是如此。
在生存之上，還附加了一些其他的意義。
比如一種執念還有滄桑。
何叔度的每一次決定似乎都那麼隨意。
但在這種隨意背後，充滿了睿智與自信。
一個自卑的人，他永遠都不可能完成這種類似於如此隨意的決定。
自卑的人考慮事情更加全面，因為他會患得患失，在某些層面上，他的顧忌更多，從而導致自己畏首畏尾，除非盡善盡美，否則很難去下定決心做某一件事情。
何叔度是一個隨性的人，即使他在某些時候的決定看似十分周全，但在從外人看來，這似乎只是一種洒脫，一種實力的彰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