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之後的展開

睜開眼的場景似曾相識。

「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啊？整天龜縮在殼中的藏穴人可是連妖都不是的被遺棄者，向它們學習可是會被掛在恥辱柱上，任人隨意鞭撻的哦。」

揉了揉發澀的眼睛，他已經忘記自己最後到底看見的是什麼了，只記得一下子就暈了過去，只留下大概的記憶在腦中，回想也變得有些遙不可及。

聽到耳邊傳來的言語，不用想也知道發言者是誰。

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他想要支撐著自己站起來，卻忽然「嘶」地倒抽一口涼氣，火辣辣的疼痛因為突然的動作而降臨，這是傷口在癒合后再度崩裂產生的慘狀。

低下頭之後，王川就有些明了。

身上已經結痂的傷口，仍然可以看到鮮紅的顏色，突然的動作崩裂了不知何時產生的傷口。

而在那之上，

小丫頭趴在王川的胸口，抽抽涕涕的樣子委屈極了，小花貓一樣的臉上可憐又無助，彷彿從泥漿里跌跌撞撞爬起來的小丫頭緊緊貼著王川。

「青覺人的覺悟就是無論何時何地都用豪華的宴飲來裝飾失去的信仰，你也要用數不清的遍體鱗傷來修飾自己的羸弱嗎？」

「額……」

其實，我並沒有。王川有這樣想回答的意思，但是看到小丫頭的樣子，突然就沉默了。

「老是作為受傷的角色出現，這樣的惡趣味本小姐可是敬謝不敏，以野人的頑強生命力就算沒有腦袋也可以活著吧？」

「不，那樣我可能立刻就死了。」

嘴角抽搐，循著她探索的目光，為了打消她那個恐怖的念頭，王川認真地回答道。

「就算是笨蛋也不會一頭撞上明顯被蛛網纏繞的陷阱吧，這可是虐屠者也不會幹的事情啊，嘛，雖然你比腦袋裡只有肌肉的野獸聰明不了多少。」

「額，……」

「這也是一個意外、意外，突然感覺有些奇怪，所以情不自禁就仔細地看了……呵、呵～呵()……」

「這樣的情況，一定不是一兩次了吧。小不點慌張的樣子，可不僅僅是滿臉的自責哦，如果無法走出過去的陰霾，那就不要擅自闖到陽光下，發著自欺欺人的豪言壯語，到頭來卻讓別人為你悲傷哭泣的。」

「這可不是一」

「英雄的做法啊。為了逞英雄而丟掉小命，在宏偉的征途上才剛剛邁步，就折戟沉沙，這樣的傢伙可是比普通的無能者更加爛啊。」

氣氛徒然降低，就像晨早的凝霜一樣，突然就出現在了冬至后，某一天推開門的瞬間。

尷尬的笑聲並沒有緩解尷尬，王川只覺得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難以琢磨的情感。

「她找了很久哦，鞋子跑掉了，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而且……………………所謂忠誠的精靈會為英雄守靈至死，雖然譜寫了值得傳唱的史詩，但是無私與自私可是從沒有分割的。」

「……」

即使沒有親眼看見那一幕，從她此刻的狼狽模樣也可以猜的出來。

頃刻間安靜下來的環境，讓措不及防從悲痛里走出來的小丫頭感到害怕，被那樣嚴肅眼神對待的王川，有些難以直視她的目光。以為王川被少女欺負的小丫頭，就像炸毛的小貓一樣，對著某個少女努力做出兇相。

無視了張牙舞爪的小鼻涕蟲，彷彿剛才露出那樣的目光的不是她一樣，少女將手藏在身後，偏著腦袋打量了王川一眼。

沁人心脾的淡淡香味傳來，她與王川第一次如此接近，心情莫名地緊張了起來，

她的目光一瞬間展現出的悠遠與深邃，讓王川恍然間覺得她彷彿是另一個人。

短暫的停頓之後，

「唔，即使是聰明如我，也沒有想到你居然比蟑螂還難纏，你這樣的傢伙，除了一無是處之外居然還有這種特性。」

宛如踩到蟑螂，卻發現對方沒有死一樣，少女用你怎麼不去死的語氣顯露著她的厭惡。

什麼？你這是什麼表情啊，就算巴不得我掛掉，也不能當著面這樣不加掩飾啊。

而且矛盾點也太明顯了吧，你到底是希望我活著還是死去了，前後說的話根本就前言不搭后語啊。

王川的內心已經無力吐槽了。

「現在可以放心了，越是應該下地獄的傢伙越不會被地獄收留。但是讓小呆瓜擔心而跑來煩我，也是一件氣死人的事情。所以說卑微的塵埃就應該有塵埃的樣子，乖乖地躲在地底下才是適合你的保命之道。你就有弱者的覺悟吧，躲在別人身後，苟且偷生，才能夠把你的能力發揮到極致。」

「呼呼、大哥哥才不是，才不會下～獄的，他是個了不起的人，絕對不會躲在別人背後的。雖、雖然咋一看是個很沒有用的人，但是……但是他可是為了我，伸出來右手的人啊～」

小丫頭氣勢洶洶地為王川辯解，並且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事實，還抓住了王川的手掌，彷彿這樣他們就是一個戰線了一樣。然後與被她的滑稽樣子逗笑，已經笑得前俯後仰的少女對峙。

忍不住用另一隻手摸了摸鼻子，王川忍住以袖掩面的衝動，哭笑不得地聽著小丫頭對自己的評價。

很沒有用的人，嗯，要是去掉這一句就很完美了，還有離落璃這臭丫頭笑得這麼……

可惡！！

「唔、哈哈……了不起的人，哈哈，那你旁邊這個沒用的傢伙是誰呢？」

王川已經沒臉見人了，明明聽清楚了，還需要這樣強調一遍嗎？

「哼哼……大哥哥雖然、雖然看上去很沒用，老是、老是莫名其妙就受傷，但是、但是他……在最後總是會站起來的。」

「哈～那不就是蟑螂嗎？」

「他可是我的英雄，就、就算是蟑螂……也是最厲害的英雄～」

找不到話語反駁的小丫頭，只是牢牢地抓住了最後一點，她該不會把以前我對她說的話都說給離落璃了吧。

王川忍住哭的衝動，說了了不起的大話，最後實際行動卻達不到，這股羞恥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能厚著臉皮，當做沒有聽到了。

輕輕地用手颳了一下她的瓊鼻，看著她抬起頭，小花貓眼睛紅腫，臉上遍布著泥土鼻涕眼淚的痕迹，一時間把王川逗笑了。

兩邊臉頰瞬間就因為生氣而鼓了起來，氣鼓鼓的小丫頭受到這樣的嘲笑，委屈地小嘴一癟，賭氣地掙脫王川的手，跑開了。

臉上仍舊有著微微的疼痛感覺，但是卻不像是觀想未知詭異之後的遺留，而是一

「話說，剛才我醒過來的那種熟悉感到底是什麼？弄不明白這件事可是很難就這樣熟睡的啊。」

「現在你不是應該去安慰受傷的小丫頭嗎？心靈上的傷痕可是能夠毀滅一個龐大的信仰的，就算是神靈也會頭疼的問題喲。」

王川揚了揚手臂，示意她看自己的身體，上面龜裂的傷口雖然不再流血但是仍然恐怖。

「不要轉移話題啊你，別說我臉上的鞋印不是你踩出來的，而且這次換成了什麼東西？這可不是叫醒昏迷的傷患應該有的方法呀！！！」

她默默地低頭瞥了一眼自己換上的像小馬靴一樣的鞋子，然後偏過頭，哼了一聲辯解道。

「像你這樣的傢伙，用腳踩你，分明就是給你無上的獎賞，我可不會給你這個喜歡幼女的變態機會的。」

奇怪的標籤增加了，

王川已經放棄辯解了，因為她分明不是可以講道理的角色。

「好吧，那作為補償，找一頭妖獸給我不過分吧。」

不屑地看了王川一眼，少女轉過身就走了，只留下一個領走之際的白眼。

「喂，哎哎，大小姐，公主殿下，我可是傷員啊，就算不在意我的死活，小丫頭也會傷心的啊。」

內心中對自己充滿鄙視，但是就算是這樣不要臉的說法也無所謂了，畢竟他可不想自己只能被人抬著走路。

而且，

離落璃這臭丫頭絕對不會抬他的，就算是小丫頭哀求，也不會，王川已經能夠想象自己被捆著然後被某人拖著一根繩子，拽著走的場景了。

為了逃避這樣的結局，他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

頭也不回地走著的少女，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但是卻有一個小小的藥丸被扔到王川的懷裡，被絲巾包住的淡紅色藥丸，血腥氣味濃郁。

「記得去把小不點找回來，唔，就在那幅畫那邊，把畫也一起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