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衙門裡縣太爺斷案
辰時左右,范羽起床。
客棧里的夥計,已經忙碌起來,有提桶擦拭桌椅的,有拿著大掃帚清掃籬庭的,也有舉著竹竿敲掉屋檐冰凌的。
去了前堂,掌柜的拱手問好:「客官昨晚可休息得好?」
「勞煩掌柜的掛記,昨晚洗了熱水澡,吃飽喝足,美美的睡得香沉。」
「那就好,那就好,客官早上想吃點什麼?我讓廚房給你準備著。」
「來一份羊雜麵就行。」
片刻后,掌柜的親子端上一碗熱騰騰的羊雜麵,白麵粉做的麵條上,放著一些碎蔥,聞了聞香氣四溢。
「我聽著客官口音,不像北方人,囑咐了廚房少放了些蔥,不知還合你胃口么?」
「嚼勁十足,入口軟綿,用的是上好的麵粉,還特地多加了羊雜,掌柜的費心了。」
掌柜的瞧著范羽滿意,露出笑容:「那您慢用,有事就吩咐。」
范羽瞧著他意思,想必是有話要說,但又怕唐突,立即就笑道:「掌柜的,是否有話與范某說?不必客氣,你儘管說就是。」
「卻被客官瞧出來了,失禮了。」
掌柜作揖致歉,沉吟一番,看了眼范羽道:「客官不是本地人吧?」
「不錯,掌柜的為何這般問?」
「不瞞客官,這些時日,蘆山縣來了不少江湖走客,市面上有些不太平,前些日子還鬧出了人命,驚動了衙門,如今衙役官差四處抓人,客人還是盡量少出門為好。」
「江湖中人?」
范羽看出他的擔心,定是昨日讓夥計,處理招牌被他知道,這才有這般試探。
輕笑道:「掌柜的放心,范某會上山採藥,也會行醫治病,更會看相算命,唯獨不會殺人放火,傷天害理。」
掌柜的訕訕一笑,略微尷尬。
這時外面傳來吵鬧,聽著斷斷續續的聲音,好似衙門前,有人敲鼓。
正在吃食的幾名客人,也興沖沖的出去。
「這是?」
「客官有所不知,咱們蘆山縣,出了一奇案,葉氏商行葉姥爺離奇死亡,留下遺言把家產分了其胞弟,卻未留給遺孀半點錢財,如今兩邊鬧到衙門,都好些日子了,這不又鬧起來了。」
范羽驚然:「哦?還有這等事,遺產不留給遺孀,反而給胞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掌柜的嘲笑:「可不是,沒見過這樣的,現如今葉姥爺胞弟,要把那對孤兒寡母趕出家門,怕是要流落街頭了。」
聞言,范羽倒是起了興趣,草草吃食完,回了房間,拿著竹竿招牌,告辭了掌柜,就出去了。
出了客棧,范羽把竹竿一楊,白布垂落,其上兩行字:七分問天,三分問我。
衙門好找,一問就知。
到了后,發現裡外三層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墊著腳仰頭望,硃紅色的大門前,跪著一老一少兩女人,高舉著一狀紙,大冬天的穿的少,在寒風裡瑟瑟發抖。
不多時,衙門打開,出來幾個衙役,冷眼一掃,淡淡的道:「狀告者進。」
「謝幾位差人。」
年輕女子扶起顫顫巍巍的老婦,謝過衙役后,往裡面去。
旁觀者一擁而上,又被攔在門外,只遠遠看著裡間,那一老一少進了大堂,堂上一長案,案上掛著一牌匾,匾額上寫著:明鏡高台。
此時,從兩邊小跑出兩班衙役,旋即一官帽帶歪,衣衫不整的縣太爺在師爺攙扶下出來。
一聲驚堂木:「升堂。」
兩班衙役,水火棍敲擊地面:「~威~武~」
音畢,縣太爺抓起一令牌,往地上一丟:「來人呀,先打三十大板。」
左右衙役,立即上前,分別按住老少,高舉水火棍,『啪啪啪』打的結實,一時間慘叫連連。
門外看熱鬧的旁人,都安靜下來。
打完后,老少已然進氣少,出氣多,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縣太爺咳嗽一聲,拿過師爺端上的熱茶,漱了漱口,這才皺了皺眉頭,看了眼老少,一拍驚木:「堂下何人,何事狀告?」
「民婦葉氏,民女葉欣見過大老爺。」
「民婦、民女葉欣狀告葉青霸佔家產,欺凌我孤兒寡母……」
老少艱難爬起,跪在地上高舉狀紙,凄聲道:「青天大老爺,請為民婦、民女做主啊。」
師爺下來,接過狀紙,遞給縣太爺,而縣太爺看也不看,就放在一旁:「那葉青是爾等何人?」
「是民婦伯兄~」
「是民女大伯~」
縣太爺勃然大怒,面色一冷,驚木拍起:「弟告兄,子告父,按朝廷律法,來人呀,再打五十大板。」
不等老少辯護,左右衙役,立即上前按住,一頓痛打。
沒等打完,老少已然暈厥過去。
縣太爺冷哼一聲:「既然沒有話說,那就退堂。」
說完,在師爺的攙扶下,往後面去。
「走走走,閑人莫看。」
衙役驅散群人,把老少拖著,往衙門外一丟,旋即關上大門。
看熱鬧的人圍上去,搖頭嘆息:「怕是那縣太爺,收了姓葉的不少銀子,不然哪會這般,無事先打三十,有事再打五十,人還沒說話,就要被打死。」
不一會,人就散去,留下老少在冰涼的地上,無人問津。
范羽暗自輕嘆,走上去探了下,還有些氣息,忽地一怔,仔細分辨這年輕女子容貌,卻認識她。
正是初來蘆山縣,贈予他半隻素雞的小姐,記得那時,她還美貌動人,還有小丫鬟伺候,現在卻憔悴如斯,判若兩人。
喚來幾個婦人,付了一錢銀子,讓她們把老少背回客棧,卻把掌柜的嚇著,連忙推脫,最後加了些銀兩,這才勉強答應。
買葯,煎藥,就到了下午。
「我,我是在哪?」
年輕女子醒來,虛弱的要爬起身子,牽扯到疼痛,又倒下去,這才發現躺在身邊的老婦:「娘親,你……你怎麼了,你醒醒別嚇欣兒……」」
范羽端著一托盤,上面兩個小碗,走了進來:「別搖了,你母親無事,只是受了些驚嚇,再加上一頓毒打,傷了身子,但不用擔心,不過是皮外傷罷了,修養時日就能好。」
女子這才平復情緒,旋即又疑惑:「您是?這是哪?」
范羽輕笑:「把你們母女從大街上撿回來的人,至於這裡嘛,自然是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