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窮苦困境
「其實我覺得我們的紅妝真的很不錯，你所有用料本就不差，只是當初在柳縣，我們眼界低了，所以定價自然不高。如今到了惠州，經濟水平不一樣才會讓它們從曾經的『金貴物什』變成『平價物什』，但這並不能否認我們紅妝的價值呀。」
「這些我都明白，但是人的心理不就是，越貴的東西越好嗎。」
也是，虛榮心作祟嘛。
溫雪絨想了想，提出意見。
「那你不如把成分換一換，也不用刻意增加什麼，像美妝粉我們之前用的梁米，你可以換成胭脂米或者貢米，再把珍珠粉的混合量加大。美人唇、眼影這些，可以把普通的梅花山茶花等原材料換成魏紫趙粉等難得一見的牡丹品種，還可以混合起來調色，這樣成分即名貴，噱頭也足夠。」
是啊！原料升級也不失為改進的一種方法嘛！
姜昕拍手稱讚，「姐姐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我太拘泥於想改進紅妝，卻忘了我的紅妝已是目前實用價值最高的產品，那些富貴太太現在更偏愛價高的老式妝粉，無非就是覺得老式的用料上更加將就，所以她們才更為偏愛，如果我把用料改變了，價值自然跟著提高，真是旁觀者清呀！」
溫雪絨笑笑，「你呀，就是有時候容易鑽牛角尖，做生意太正直，就會自己把自己給困住。」
姜昕努嘴，「沒辦法呀，姐姐也知道我性子，我雖有野心，但卻不能因為野心泯滅自己的良心，其實要用紅妝做文章太好做了，我隨便加點兒別的東西進去就可以吹得天花亂墜，但是我不願意這樣。」
「我知道，也正是因為你的正直，大家願意無條件的相信你，跟隨你。若換成一個唯利是圖老奸巨猾的人帶領錦繡坊，下面早就亂成一鍋粥自己人坑自己人了。如今九家分店無一亂價之舉，不都是因為你起了一個好的帶頭作用嗎。」
姜昕微微臉紅，「姐姐又誇我，小心我得意忘形以後變成奸商哦！」
「哈哈，鬼丫頭，貧得很！」
解決心頭問題，姜昕直奔溫家，讓晗逸幫忙給言景洵帶信，讓他推薦一些效用較高又可以入紅妝的名貴藥材，那人這麼聰明，肯定能幫她想到更好的改進辦法。
而遠在京中忙得焦頭爛額的言大公子收到沉香閣來信時本還有些擔心，結果一看內容，好笑出聲。
還以為這丫頭請他幫忙最後會附上一句想他或者別的什麼表達思念之情的話語，結果言簡意賅，只說正事，情情愛愛半點不提。
真想回去敲敲她的小腦袋問問裡面有沒有裝著自己。
姜昕打個阿嚏。
日子一天天過，有晗逸在中間幫忙，言景洵的回信不過半月就到惠州，根據姜昕提的要求，他分類告知可添加人蔘、黃芩、甘草、羊脂、麝香等物來提升效用、改良用料以及增添香味。
其中哪些需要研磨成粉，哪些需要熬煮成汁，具體如何使用，言景洵都寫得清清楚楚。
姜昕大喜，捏著方子又回錦繡坊埋頭苦幹，有了專業人士的幫忙，她的紅妝改良自然順風順水。
終於在十月初，成品出，姜文岳啟程前往邊塞前夕，姜昕讓人給他裝了滿滿兩大箱子的紅妝跟成衣，並附上一封親手寫的合作書，請他屆時交予萬物樓管事。
秋末的天氣已經涼了，落葉枯黃，把大地染成金色。
惠州城裡楓葉開得正好，舉目望去，一片火紅，雖是秋末，但城裡依舊熱鬧喧囂。
秋天，可是百姓最愛的豐收之季。
姜昕跟何雅君挽著手在城門口送別姜文岳，大表哥此行離去，最快也得明年才能回來，嫂嫂甚是不舍。
「相公……」俏嬌娘眼眸含淚，欲語還休。
姜文岳心疼，牽起何雅君的手仔細摩挲，「雅君別哭，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到時候給你帶禮物。」
何雅君搖頭，「我不要什麼禮物，這眼瞅著就要入冬了，邊塞寒風刺骨條件艱苦，你莫要生病才是最重要的。」
姜文岳欣慰一笑，「不會的，我都走慣了，有經驗。倒是你，近來身子越發弱了，要好好注意修養才是，母親那邊我說了的，你若不適只管休息，不會苛責你。」
見夫君如此心疼自己，何雅君強忍的淚水滑落，上前一步撲進他懷中啜泣。
姜昕在一旁吃狗糧，撇過頭去，覺得自己相當煞風景。
姜文岳寵溺地抱著何雅君，見姜昕小表情沒忍住笑出聲對懷裡人道：「妹妹還看著呢。」
「誒，不用在意我，當我透明人就是。」
何雅君抹淚從懷裡出來，「讓昕昕見笑了。」
「哪有，你們繼續，我去那邊走走。」
「別，你大哥是時候出發了，我不能耽誤他太久，你若有什麼要交代的就說吧，說完咱們一起回家。」何雅君拽住她。
姜昕聳肩，「是嫂嫂你自己不珍惜這個獨處機會的哦~」
何雅君瞪她，「壞丫頭。」
「哈哈，不逗你啦，哥哥，這趟去萬物樓，若那樓主肯見你，你切記不可被他忽悠壓價什麼的，反正錦繡坊的東西都是明碼標價，他要提兩成利潤，那就讓他自己售價提兩成，反正咱們的合作模式不變，利潤不能虧。若他有興趣與錦繡坊合作，你只管拿捏姿態，約好見面時間即可，下次我同你一起去邊塞見他都行，總之就是不能這次就敲定。」
姜文岳不明，表妹一直心心念念想跟萬物樓合作，若這次能得那樓主青睞，為何要拒？
姜昕見他疑惑解釋：「現在是十月，哥哥到邊塞時恐怕要十一月末了，到時候姜家跟曹家的鋪子都能開起來，咱們錦繡坊在大胤就有十七家店，他再看了我的手書，必然能發現錦繡坊的潛力。可是此行是咱們主動求合作，姿態自然比他低，一旦雙方不平等，合作就會不公平，我從來不做不公平的交易。」
姜文岳恍然，「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你雖想打通銷往外域的渠道，卻不想主動權被別人握在手裡。若那萬物樓樓主看上了錦繡坊的東西，自然會跟你合作，禮尚往來，咱也得讓他等一回。」
姜昕揚唇，「哥哥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