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對不起

第40章 對不起

「什麼人?」一群士兵警惕的拔出手中長刀對準眼前女子。

凌霞手勢示意躲在樹後面的元四千萬別出來,都已經到這裡了,墨家軍的駐紮之地附近,信陽城外雁盪山。

燕堂風應該就在營帳裡面,凌霞相信他不會太想看到元四,所以她一個人進去就行了。

「請幫我把這個轉交給你們的主子,就說我想見他一面。」凌霞自脖子上取下一塊剔透的玉佩。

這條小魚,說來已經在她脖子上養了十年了,溫潤柔和的就像她身體的一部分。

燕堂風握著手裡的東西,燕羽幾個人都坐在下面沒說話,他們正在議事,這衛兵就拿著東西進來了。

「備馬,我要出去一趟。」

「是否需要我或者燕羽隨性?」慕容朗率先站起來,保護王爺是他們的職責。

「一個也不許跟來。」燕堂風話里有些顫抖。

慕容朗挺住腳步,眼看自家王爺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個匆匆的背影。

「她回來了。」燕羽只說了四個字。

屋裡坐著的慕容朗和林雲齊不約而同的點頭。

除了她,沒人可以讓他們的北燕王放下手裡的一切時務,不顧一切的單獨出去。

「十五是不是要到了,東籬先生來信沒有?」燕羽突然想起點什麼。

「上午剛到,我還沒來得及稟告王爺。」林雲齊接道。

「信里怎麼說,有新的方子了嗎?」

林雲齊沉默片刻,「沒有,但是清然先生已經親臨嘉峪關,聽說得到一本失傳已久的醫典,準備與東籬先生共同研討。」

聽到清然先生的行蹤,燕羽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終於有了一絲微動,清然先生沉迷醫理十多年,想不到有一天會用在自己的外孫身上。

「明天就是十五,所以我們要不要跟出去看看,我還是擔心……」慕容朗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后說道,「我們可以盡量不讓王爺發現?」

林雲齊搖頭,「王爺雖然是病人,可以我們的功力,還是很難在跟上他的情況下不被他發現。」

「我想,我們應該可以對那個人放心,對嗎燕羽?」

燕羽沉默,他不認為林雲齊的話有什麼問題,他們三個人中只有慕容朗和凌霞從未有過接觸,不論是過去凌霞在燕家時,還是她當年千里遠奔金陵從謝紹珽手裡救出燕堂風,都讓他對凌霞有著十二分的信任。

三歲看八十,以前凌霞十一二歲燕羽就看著她,他相信她。

凌霞在軍營門口百無聊奈的左右踱步,等了好半天,才看到一個黑色身影遠遠的騎馬過來了。

由於是向陽,凌霞也看不清外貌,直到高大的黑影把馬停在自己跟前。

一隻手伸了下來,凌霞不解,半天才磨出一句「這……這樣騎馬會不會有點擠?」

她已經不是十多歲的孩子了,兩個成年人騎在一起馬上,有多尷尬,不用上馬她就能想到。

可馬上人不是很想考慮她的感受,彎腰輕輕一撈,她就被放在了馬背上。

馬兒開始飛速的疾馳,兩邊的樹木連成一條線不停的在眼睛兩旁消失。

他們跑過了山林,跨過了山谷,被河流攔住以後還順著河的上游跑了很久很久,馬兒都累的放慢速度了。

凌霞被顛得腰都快散了,馬終於停了下來,她很想要下馬躺一下,很久沒有騎馬這麼快,她表示腰不是很能接受了。

更何況剛剛為了和後面的人盡量保持距離,她實際都快坐到馬脖子上去了,其中的艱辛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即便是這樣,她的腰上仍然有一隻手從始至終緊緊的纏著她。

她把這理解為怕她掉下去,可現在馬停下來了,這隻手非但沒有放下去,還把另一隻也招了上來,兩隻手緊緊的在凌霞腰上交纏著,凌霞一時覺得既尷尬又窒息。

兩個人都不說話,凌霞一雙手想把自己腰上的手拿開,可又不知從哪裡下手,只能尷尬的舉在半空中。

「那個,我,衣服髒了,你能不能鬆開一下。」

半晌,凌霞終於還是說出了第一句話,因為她感覺到她脖勁間靠著的那顆溫暖的頭顱,好像在微微抖動。

有什麼滾燙的東西順著她的脖子流到了鎖骨下面,夏天本就穿的不多,再往下真的就不合適了。

感到腰間的手在慢慢鬆開,肩上的頭也抬開了,凌霞暗自鬆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平淡一點。

這個見面方式,和她想象中有著翻天覆地的差別,大到她想立刻逃離這裡,可是想到大哥唯一的依靠墨陽,她忍住了。

下馬以後,凌霞甚至不敢去看一直站在她身旁人的眼睛。

「又是三年不見了……你看起來……似乎不太好。」

凌霞心情有點複雜,眼前人這一頭白髮,她想忽略都不行,七月強烈的陽光下有點刺眼。

「嗯……」

這一聲嗯,凌霞再次愣住。這聲音,低沉而蒼老的感覺,和傅景淵發瘋時的那種感覺很像。

十年前金陵那個早晨,少年甜甜的笑,還有泉水般清冽的嗓音已經一去不復回了。

「能坐一會兒嗎,我有點累。」

凌霞有些意外,可還是答應了。

兩人一人一後走到河灘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頭頂有大樹的陰涼,面上是輕輕拂過的河風。

坐了半晌,倒也不那麼燥熱了。

可一直坐著也不是辦法,想到此行的目的,凌霞硬著頭皮打破了沉默,「墨陽是不是被你困在雁盪山。」

「嗯。」

凌霞咬咬嘴唇,「嗯,那可以,放了他嗎?我看你似乎對他並不感興趣,否則也不會圍了他這麼久還不動手。」

「不可以。」

凌霞心一下涼了半截,她以為燕堂風也會順理成章的嗯一下,那她此行的目的就算順利達到了。

「我知道他是傅景淵的人,你可能有點不舒服,可其實他也沒幹過什麼壞事,傅景淵也已經死了……」

凌霞開始冷靜的分析,希望能以此說服燕堂風,燕堂風從前也是講道理的人。

「對,你應該還不知道,傅景淵死了,在金陵。」

燕堂風眼神中有那麼一絲情緒波動,一閃而過,下一刻又恢復了冷漠。

只是一直看著眼前緩緩流動的河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如果你不願意放人,我大哥可能也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墨陽對他很重要,所以……」

「你就沒什麼別的想說嗎。」燕堂風突然打斷了凌霞。

凌霞僵住了,所以現在又要說什,當年她誤會他和蕭婉兒一事,難道要她道歉嗎。

當年擅自離開是她的不對,可是她也沒有過得很好,算是報應了吧。

想了半天,凌霞終於繼續說道,「燕伯父的事,我很抱歉,傅景淵真的不是個人……」

她終究是傅家人,因為此事和燕堂風道歉都是應該的,幾年來,燕堂風失去的的太多了,並且都和傅家有或直接或簡接的關係。

傅景淵欠燕堂風的一聲對不起,就由她來說吧。

「傅景淵做的事和你無關。」

這顯然也不是燕堂風想聽的,兩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你要怎麼才會放過他……」凌霞再次妥協主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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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小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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