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出城
「大哥他們大概多久能到。」凌霞揮劍斬落敵軍的一支羽箭,回頭大聲向林雲齊吼道。
林雲齊大致估算了一下,「這幾天南方一直在下雨,行軍速度恐怕比較緩慢,最快也要明晚。」
「墨陽現在在哪裡。」
慕容朗看了一眼城樓下望不到盡頭的密密麻麻的軍隊,「按照王妃的吩咐,依然藏在雁盪山中,王妃是不是有什麼吩咐?」
凌霞本以為傅景陽來信陽之時必過雁盪山,所以讓墨陽在那裡布下許多陷井,希望能拖傅景陽幾天,誰知道傅景陽十分謹慎,一路寧可繞路,也不肯走那種易有伏兵的山區之中。
但是這同時也給了凌霞他們另一個機會,現在傅景陽不知道有墨陽那幾萬兵馬的存在,凌霞就可以用他們干點別的事。
「慕容朗在此守城,林雲齊帶上一隊人馬跟我出城。」
慕容朗聞言一愣,「出城?王妃打算出手投資傅景陽後方?」
凌霞點頭,如果不想辦法分散一下傅景陽的注意力,她怕這裡撐不到大哥過來。
「請王妃三思,傅景陽至今沒有在軍中現身,或許就是在等王妃出城,若王妃落到他手裡,屬下不知道怎麼跟王爺交待。」慕容朗突然半跪在地大聲懇求道,「若王妃想要偷襲敵軍後方,屬下願往。」
可惜凡是凌霞要做的事,沒有任何人攔得住,「你走了,這裡怎麼辦?你是慕家軍的主心骨,關鍵時刻,王爺不在,你必須在。」
慕容朗無可反駁,他帶領慕家軍多年,現在周圍這些浴血守城的,都是慕容家世代帶領的好男兒,他們從前依附慕容家而生,現在為北燕而死。
慕容家可以選擇,可是這些人從來沒有選擇。所以每一次打仗,慕容朗都沖在最前面,只有他站起來了,慕家軍才能站起來。
所以王妃說的對,他其實真的不能走,可是讓王妃冒險出城,慕容朗又覺得十分不安。
「王妃!」慕容朗再次真摯的懇求,「請王妃三思。」希望凌霞可以改變主意。
凌霞眼神十分堅定,周圍倒下的人越來越多,她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此時再不做點什麼,她怕真的來不及了。
「馬上出城!」
南城門下,凌霞帶著林雲齊和二十人的小兵騎馬疾馳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之上,這裡離傅景陽主攻的北城門比較遠,因為沒什麼人。
黃昏時刻,又在打仗,街道上連個做生意的小販也沒有,都躲在家裡禁閉門窗,期望信陽可以多撐一天,他們就可以多過一天有家的日子。
「吁……」凌霞勒馬,馬兒突然被停下,馬蹄高高揚起落下后不停的原地打轉。
城門下停了一輛馬車,還有幾匹馬兒圍在車周圍不安的長廝。
「怎麼回事?」林雲齊率先騎馬到了守城的將士旁邊居高臨下問道。
林雲齊的樣子,這些守城的軍官都在王府見過的,加上他們馬上都插了北燕王府的徽記,所以守城的遠遠的就認出了他們。
「回林大人,這群人想要出城,可是王妃之前有令,信陽城這幾天既不許人隨意進城也不可出城。」
林雲齊好奇的看向那輛馬車,華麗的外觀已經召示了這車主人尊貴的身份,戰亂時候,這些有錢人要麼早就逃了,要麼就縮在家裡,可在這個時候想要出城的,他倒是沒有見過。
「王妃?」林雲齊徵求凌霞的意見。
那守城的幾個小兵一聽騎在馬上的另一個居然是王妃,都連忙跪了下來,「見過王妃。」
王妃的事,這幾日已經在慕家軍和信陽守城軍中傳遍了,眾人皆知王妃巾幗不讓鬚眉,親臨戰場,和大家並肩守城,另大家十分敬佩。
這會兒聽到騎在馬上的這位就是王妃,大家都有些慌亂。
「嚴守崗位,大家辛苦了。」凌霞淡淡的安撫了一句。
知道凌霞他們要出城,已經有幾個人合力緩緩推開了城門,凌霞剛想要出城,卻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喚住了。
「傅凌霞。」
凌霞轉過馬頭看著那馬車,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掀開了車簾,元曜的臉出現在視野之中。
臉上依然是冷冷的表情,凌霞總覺得,自從她離開北狄再見到元曜,他就和原來不一樣了。
不知道到底是當了北狄王的緣故還是因為馬車裡現在坐著的那個婦人,元曜現在對她的態度完全和從前不一樣了。
以前他就算再冷,看著她的時候眼神里也帶了幾分溫和,可是現在,他的眼神里只有凜冬一般的寒霜。
「現在城外很危險,你們出城幹什麼。」對元曜的突然出現凌霞並沒有太吃驚,她這幾天太忙了,根本無暇顧及元曜幹了什麼,去了哪裡。
元曜看了眼凌霞背後的林雲齊,毫不忌諱的說道,「信陽城要破了吧,這個時候你還不讓燕堂風離開,他可能要死在這裡了。」
「你說什麼呢?」林雲齊突然拔劍指向元曜,那二十多個士兵也紛紛拿出武器把元曜的馬車團團圍住。
元曜挑眉,他只是說了句實話,以他們現在的兵力,根本無法和傅景陽抗衡。
以凌霞和傅景陽的關係,元曜並不擔心她的安慰,可是燕堂風就不一樣了,無論在哪裡,他都是那些人的首要目標,可以說只是要殺死燕堂風,這些人就得到了中原一半的天下。
凌霞揮手,有些好笑的看著元曜,她本來還在擔心他們出城遇到傅景陽會遇到危險,殊不知別人覺得在這信陽城內才是最危險的。
更何況馬車裡那個女人和傅景陽的關係,「哈哈哈哈。」凌霞仰頭笑了幾聲,天空的雨還在不停的下,秋雨早已浸濕了她的面龐,雨水和著不知何時開始流淌的淚水滑落到鎧甲之上。
「放他們出城。」凌霞聲的吼道,而後繼續離開。
馬車之內,婦人摸了摸自己乾淨的素綢衣服,元曜掀開車簾的時候有好些雨都飄了進來,把她衣服上落了好些濕點。
「心疼了?」
元曜冷著一張臉,「您這個當母親的都沒心疼,哪裡輪得到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