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將軍歸來 第十二章 不得好死

第一卷 將軍歸來 第十二章 不得好死

硬闖了好幾次牢獄,蕭檣都沒有成功溜進去,因為她是外將,現又卸了職,那些小吏既不賣她面子,也扛得住她的威逼利誘,看來想見這徐鶯鶯,得自己費些心思了。

「對不起對不起老弟,你先好好睡著。」

「這就是你的法子?」木一面無表情。

蕭檣把自己的衣服給被打暈的小吏披上了,雖然她就這麼生生的扒拉一個男子的衣服不太檢點,但是她並沒有藏什麼別的心思呀。蕭檣在心中如是寬慰自己。

蕭檣不過是今早請木一吃了碗餛飩,現在倒是拿著這個作為人情,逼木一領她進牢獄了一同去審訊了。

大概是昨晚下過雨的緣故,這牢獄之中顯得更陰暗潮濕了些許,空氣中瀰漫著泥土混著青苔的味道,不是清香,而是腐氣。

「要不是這事,我一輩子也不想再來這種地方。」蕭檣在內心嘀咕,捏著鼻子往裡走,木一隻是瞥了她一眼,沒多說什麼。

牢獄中的氣味,是腐味加上腥味。

是不是棺材葬進黃土裡,每日就是被這種氣息包圍呢?

蕭檣想罷便皺了皺眉。

牢獄里的光線昏暗,路線又繁雜,是恐有人逃獄而設計的,進了這座牢獄,如果不熟知這裡的路線,估計這迷宮繞半天也找不到自己要找的地方了吧。

顯然,木一就是那個多牢獄路線了如指掌的人,蕭檣暗暗慶幸自己不是一個人溜進來的。

「誒?你常來?」蕭檣小聲湊近問。

木一還是沒答。

再次看到徐鶯鶯,不,此時應當說是榮鶯。這榮鶯還是一身嬌艷的紅色,不過此時,這紅色是血浸染了囚衣。

榮鶯的臉上交替著仇恨和擔憂兩種表情,那張精緻的臉變得扭曲,實在嚇人。

直到榮鶯看清楚來人,表情才又變得嫵媚了起來,尖銳的聲音被她從嗓子里捏出來,悠悠蕩在整個牢獄里。

「徐女鶯鶯見過官人……官人,你來了……奴家在這好是難受,官人怎麼也不心疼?」榮鶯嬌嗔的打量著面前的人。

木一總是一襲黑衣,墨色的發尾里也透著英逸,眉毛濃郁,眼底澈亮但是有些冰冷,只是左眼眼角生了顆淚痣,將這張清冷的臉,更是點上了一份仙氣。他腰間也無別的裝飾,只掛著一塊玉。

也許是木一生的好看,也許是蕭檣站在暗處榮鶯無心打量,從她進來榮鶯看都沒看她一眼,蕭檣心裡居然莫名有些不爽。

好吧,我就暗暗看著你作。蕭檣心裡吐槽道。

待木一走進,榮鶯才看清木一那塊掛在腰間的玉石,噗嗤笑出聲來:「官人,奴家曾有耳聞,您可是這北祁殺人不眨眼的木大人吶?怎的?這腰間的玉石竟是彌羅佛?您這不是折煞了佛家仙家嗎?」

木一緩緩抬起眼,睫毛在牢獄幽暗的燈光下,被照的垂在臉上,那個動人心魄的淚痣像是在掩映的樹林中,隨著燭火的搖晃而躍動。

「善言?」木一問。

榮鶯倒是並沒有感覺出木一這句話里的厭惡一般,繼續說道:「不過也是,官人手下如此多的劍下魂,官人又從不積善積德,自然要垂愛佛祖幾分,這日後,要是同那些劍下魂見面,也能咽咽口水,不過,真的會有那麼多劍下魂放過您嗎?」

「官人!」榮鶯臉上的笑又多了幾分嫵媚,但她此時蒼白的臉實在不適合這個表情,顯得她像個給人活活掐死的女鬼。

「官人……奴家倒是願意做你的身下魂,來呀官人……」

蕭檣眉頭一皺。

「昨夜香魂樓被一把火燒沒了。」木一四周環視了一下,隨口道,突然進來一個小吏給木一搬了條太師椅進來,木一瞟了蕭檣一眼,意思好像是:看到沒,學著點。

蕭檣不悅的把雙手環起來,這才想到自己此時是個小吏,不可太囂張,只得默默垂下頭去。

「呀!燒了呀,哪燒死了幾個?那些*婆娘都燒死沒?」榮鶯滿臉喜悅和好奇,好像那些人從來就與她無關似的。

「聽聞大火,有許多人來尋人,其中……」木一頓了頓,從嗓子里咳了一聲,那牢獄小吏轉頭就是倒茶水,進來時被蕭檣一把奪過,重重的遞到了木一手裡。

木一見她如此,心裡倒有些想笑,下意識趕快拿手去接,無奈茶水太燙,木一雖沒立即做反應,但是眉心明顯抽了一下。

「其中,有個女孩……」木一繼續道。

蕭檣側著頭看榮鶯,她似乎在強忍這內心的怒意,臉上的肌肉顫抖的笑著,實在嚇人。

「女孩?什麼女孩?」

「她說想來見你,我想了想,此處恐不方便……」

「木一!你如此對待我一個弱女子,你又算什麼東西!你無非是朝堂的一條狗,你覺得你很光鮮嗎?成日活在黑暗裡,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好東西……」

果然,榮鶯的軟肋便是塢蘇弄里的那個女孩。

「差點忘了,您可是遲驍衛啊哈哈哈,從遲驍衛出來的人,哪有什麼軟肋?哎呀,這軟肋都不早就被自己殺了嗎?對了木大人,當時你一刀一刀殺了那些至親,被他們的屍體堆成山的時候……你是不是很快樂啊……哈哈哈哈哈……全都死了,你難道不快樂嗎?」

守在門口的小吏聽到榮鶯的笑聲感覺不寒而慄,蕭檣同樣。

早就聽聞,遲驍衛便是皇室的殺手集中營,每年從奴役小兒中抓百餘人訓練成殺手。到了年末某一固定的日子,這些長成了的殺手每人就會擁有一把刀,在所有權貴的觀賞之下,殺掉其他所有人,成為最後的王者,然後活下來……

木一,竟是遲驍衛?

蕭檣不自覺的瞟了瞟木一的神色。

木一臉上沒有別的神情,但是關節有些發白,可見他此時還是動了氣,拿著茶杯的手卯足了力。

關於這樣一段回憶,木一時常從一些不想活的人嘴中聽見,他們多是嘲諷、挖苦,甚至辱罵,一個沒有情慾,為了活著可以不顧一切殺光所有一起長大的夥伴的人,真的是人嗎?

不,是獸。

「你既知道……」木一的聲音比起方才更低沉了些,可嘴角卻閃過一絲冷笑,「你究竟是求死還是求饒呢?」

榮鶯對瞳孔顫了顫,瘋癲的神色漸漸落下,終於開始渾身顫抖起來:「木大人……大人,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她還小……大人,你要如何都可以……大人!」

「不能死?那你為何當街刺殺?榮姑娘。」

「我不姓榮!榮家早就死絕了!他們就該死!該死的是他們!」

蕭檣臉色越來越沉,這榮鶯到底什麼來路?

「你與榮家無關?那你為何?」

「自然是殺了蕭檣。榮家負我母親,我也出嫁,榮家從未有一天把我們當過自家人!那他們的錯,為什麼要我們背!為何那蕭檣殺盡了榮家還連累我夫家和我母親!大人……賤民一時作賤……大人,你饒了我的孩子吧……大人!」

蕭檣緊緊咬著牙,榮氏一家根本就不是她殺的!五年前,等她衝進榮府時,榮府上下已被屠盡,她更沒有見過她所謂的什麼夫家!

因為蕭檣站在暗處,木一看不清她的表情。

「一時作賤?」木一厲色。

「大人……」榮鶯苦笑,「您可能保我孩子活著?」

「如你從誠。」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說,那蕭檣,本就該死!所有人都想讓她死!今天有我徐鶯鶯,明日就有其他人……若你能護喬喬平安,我便說與你聽……我什麼也不求,只求喬喬能活著!你答應我啊木大人……」

「來人,傳我令去昭察府,護起來。」木一對門外的小吏說道。

「木大人,雖然您也是魔,但是您還是離那蕭檣遠些好,禍起蕭牆,您沒聽說過嗎?哈哈哈她一家,恐怕就是遭了她的孽呢,榮家也是死在她手上呢哈哈哈……」

「護和殺,你說了算?」

榮鶯冷笑,「我知道大人你們在探查什麼,可是那個人,卻不一定是你們動得了的……京中的暗網交織錯亂,無非是為一個利字,你們無論從中抽出哪一個絲,都得不到好下場的哈哈哈,也許,你就是下一個我呢?」

「這就是你要說的?」

「大人想聽的自然不是這些……大人,你可要小心哦,他通敵呢,不要到時候,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死在了誰手裡……」

他是誰?蕭檣惡狠狠的瞪著榮鶯。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得力棋子,就是……」

「大人!」

突然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很快,一個同樣黑衣的女子闖了進來,那女子頭髮高高豎起,五官生的柔和秀麗,但又多了一絲冷峻,手中拿著一把看上去價值不菲的劍,腰間佩著一塊腰牌。

昭察府,知雀。

那女子像是火速趕來的,手扶著牢房的門框喘著氣。

「大人……塢蘇弄……」

「知雀!」

木一冷聲呵斥她不要再說下去。

塢蘇弄?

蕭檣心顫了顫,來不及去看榮鶯的神色,馬上往外面沖了出去。

塢蘇弄……那個女孩不能死!

「蕭檣……蕭檣!是不是蕭檣乾的!你說!你說!蕭檣……蕭檣!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不得好死……」

榮鶯撕心裂肺的叫聲撕扯著蕭檣的耳朵,蕭檣被這迷宮一樣的牢房困的像只可憐的蒼蠅。

榮鶯一聲一聲的喊著「喬喬」像一道鞭抽打在蕭檣的身上,蕭檣被這一道道牆困住,她正要一拳砸在牆壁上時,被人一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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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了個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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