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因未必有果,有果肯定有因
對方又仔細打量了一番站在他面前的少年,「我們不是兒戲吧?」
「你看是兒戲嗎?」少年反問。
「燕老鏢頭沒異議吧?」對方還是不放心。
燕濤已經有些麻木,他好像還沒搞清楚狀況。他本能地看向事主隨從,對方卻會意地對他點點頭。
看場中那少年,應該說不過是個大孩子,而且似乎還是個女孩。在娘肚中就開始練功又當如何?而老江湖的事主隨從卻一付無所謂的樣子,任由一個孩子胡鬧。他實在搞不明白,事主和事主隨從葫蘆里賣得什麼葯?而自己又手足無措、無計可施。
燕濤快崩潰了。
「如果不怕,放馬過來就是。」有這樣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嗎?那少年反到已經很不耐煩了。
「還是你先動手吧?」事關重大,對手畢竟有一定的江湖閱歷,雖然也很迷惑不解,但卻也不敢大意、不敢輕敵,已經做好了迎敵地準備。
兩個人離得很近,互相對視著。過了好長時間,都沒有動。就在這時,多數人都覺得眼前一花,覺得那個少年身形一動。但很快又回到原位,就像是從沒動過。
對手身體好像也動了一下,這時候他又動了動全身,神情大變。
猶豫了一陣,他轉過身,回到本隊,翻身上馬。
只聽他對本隊中一個上了年紀的人說:「請轉告你家主人,南嶺三傑無能,無力完成所託。我兄弟三人無臉再見你家主人,就此別過。」
說著,招呼出過戰的二人,脫離隊伍。沿子午古道朝南而去,走的是和鏢隊同一條路,一個方向。
嶺南三傑?燕濤大吃一驚,怪不得自己差點敗在他們手裡,原來碰到的是江湖現今名頭最響的嶺南三傑。
再看眼前的少年,別人沒看清怎麼回事,他當然一目了然,一身功夫深不可測。此刻他心裡很彆扭,有被作弄地感覺,這樣的高手還需要自己這些人護送嗎?
這是子午古道一段寬敞的路面,嶺南三傑正騎馬并行。老大賀光宗就是和燕濤動手的那位。老二於興陽,就是和雷子震大戰的那位。老三郝謙,就是身材瘦小和燕來順纏鬥者。
「大哥,真的沒有勝算嗎?」老三郝謙還很不甘心。
「如果人家不是手下留情,大哥已經被廢。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呀?」賀光宗滿臉滄桑,好像一下子老了許多。
「大哥,能看出師承和路數嗎?」老二於興陽試探著問。
老大賀光宗想了好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只能說四個字——深不可測。」
「會不會是?……」老二於興陽又問,他問話中所指那二人心知肚明。
老大賀光宗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記住我的話,不管什麼時候見到那個少年,都不要與之對敵。」聽了大哥的話,二人誰也沒再說話。
這時候,少年走到了燕濤的面前,「燕老鏢頭,謝謝您們一路相送,本來想隱藏身份,但還是暴露了行蹤。再送已無意義,就送到這裡吧!」
「姑……公子,敝人無能,鏢利我會如數退回的。」燕濤本來想說姑娘,但馬上意識到不妥,改成了公子。
「為什麼要退回鏢利?」少年不解地問。
「沒有完成鏢書所約,鏢利當然要退回了。」燕濤回答。
「燕老鏢頭所言差矣,鏢書里不是有一句話嗎?或客戶方指定地點。這指定地點就是這裡。」說著,少年指了指自己腳下
「公子這樣的幫我們,能否告訴我緣由?」
「燕老鏢頭,您千萬不要過意不去。這世上之事,有因未必有果,而有果肯定有因,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如果您認為這是您應該得的,就是您應該得的,如果您認為這是幫您,您就坦然接受就是了。因為很多時候,欣然接受或許是對想幫您的人地成全和恩惠。如果您一定想多知道一些,那我可以告訴您,我這也是受人所託。」
聽了少年這番話,燕濤眼睛有些濕了。「我可能知道您說的這個人是誰,應該是我十幾年前的一個故人,能告訴我您和他的關係嗎?」
少年人想了想說:「其實對燕老鏢頭,是應該知無不言的。但因我此行太過兇險,不想連累誠信鏢局,請您見諒。還有,燕老前輩,我是您的晚輩,稱呼我不必用尊稱。」
少年說完轉對身邊的隨從說道:「五爺,我想我們也在這裡分開吧,一個人行動方便些。我地想法是,您和誠信鏢局的人一起回京城,可以相互有個照應。」
「小主人既然這樣說了,老奴照辦就是,只是以後我們如何聯絡呢?」
少年想了一下說:「有事我會稍信給誠信鏢局,五爺可否?」
「好的,我會定期到誠信鏢局討消息的。」
「燕老前輩,能借給我一匹馬嗎?」
燕濤把自己的坐騎交給少年,「這匹馬雖算不上是名馬寶駒,但日行千里應該不是問題,就送給公子吧。」
「這是老前輩心愛坐騎,我怎麼好奪人所愛呢?」
「公子不是說過了嗎?有時候選擇坦然接受也是對想幫你的人地一種成全和恩惠嗎?」
少年沒再說什麼,點點頭接過馬的韁繩。事主隨從從事主乘坐的車上取下一個包袱和羊皮水囊等,放在事主的馬背上捆好。
少年隨即上馬對燕濤和隨從及眾人抱拳施禮,「燕老前輩、五爺、各位前輩、兄長,後會有期。」
「公子後會有期,請記住,誠信鏢局永遠是你的親人。」燕濤動情地說。
「謝謝老前輩,我記下了。」少年說完策馬而去。
她沒有走子午古道,顯然是去追蹤要見她的那伙人。
「客官,荒山野嶺的,公子不管多麼本領高強,畢竟小小年紀,能放心嗎?」燕濤問。
「她是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的,荒山野嶺就是她的家。」事主隨從輕鬆回答。
「客官,我想多一句嘴,我們應該是認識吧?」
「燕老鏢頭,很多的事,心裡知道就行了,何必非要說出來呢?」
「我知道了」燕濤點了點頭。隨即帶著眾人,走上了回程。
自從發現山腳下的小村莊里出現幾個陌生人後,秦毅就知道,又要搬家了。雖然,師父還沒發話,他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
七歲那年,生養他的小山村瘟疫流行。如果不是路過的師父慧雨救了自己,他肯定也和父母及村裡其它人一樣命喪九泉了。
而自從跟了師父以後,就是不斷地遷徙。十多年裡,他記不清搬了多少次家。反正搬入的地方,一個比一個偏僻,一次比一次人煙稀少。
師父救了他的命,師父教他武功,教他讀書寫字,教他做人,教他生活的技能。在他的眼睛里,師父什麼都懂,什麼都會,是這個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師父也是他最敬重的人,最信任的人。師父不管做什麼,肯定有道理,肯定是對的,他從不問為什麼。
但是隨著日久年深,他還是知道了,他們所以不停地東躲西藏,是因為師父在無意中發現一個寶藏時,意外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籍。聽了這秘籍的名稱就叫人遐想無限——天甲奇門。
秦毅聽師父說,在武林,天甲奇門這本武功秘籍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也被傳得很神,很神。江湖傳說,有一個人從沒習過武。無意中得到這本武功秘籍后,習練了幾個月,卻成了武功天下第一。
對於武林人來說,還有比獲得這本武功秘籍更嚮往的事嗎?可多少年來,就是沒人見過這本武功秘籍廬山真面目。
得到這本武功秘籍后,慧雨當然如獲珍寶。和所有習武之人一樣,慧雨迫不及待的開始習練。不愧是獨門絕技,這本武功秘籍所記載的武功和習練的方式與所有的武功地習練大相徑庭,簡直是旁門左道。
開始很順利,也明顯的感覺到自身武功的突飛猛進。但是,接著練下去慧雨卻感到身體出現了不適。慧雨一開始沒在意,以為是自己的身體染上了什麼病。可是越練下去身體的不適就越強烈,發做的周期越來越短,持續的時間則越來越長。
慧雨終於認識到問題是出在習練這本武功秘籍上。
慧雨於是仔細研究這本武功秘籍。秘籍到慧雨手時封面就不在了,秘籍書名寫在每一頁的天頭,可書的內容是完整的。他覺得自己地習練也無任何問題,問題出在哪兒呢?是封面上還寫有特殊的法門,或者寫有什麼特殊的要旨嗎?還有後邊的幾頁,慧雨認不出是何種文字,照葫蘆畫瓢寫下幾個字,不知請教了多少高人,竟無人知曉。但那是最後第九重的武功呀?自己三重還沒練成呀?第九重寓意是九重天嗎?練到第九重慧雨還不敢想,但現在還僅僅是第三重呀?
慧雨於是找幾個武林同道諮詢研究,結果這本武功秘籍現世的消息不脛而走,於是慧雨成了武林追蹤甚至追殺的對像;於是慧雨就開始亡命天涯。
除了師父慧雨外,一直一起生活的還有一人,秦毅不知道這個人和師父究竟是何種關係,這人在師父面前一直稱自己為老奴,但秦毅看得出師父待他比親兄弟還親。正如這個人一直稱自己為少主人,而自己從來都尊敬叫他五叔。
事實上,這個世上,對於秦毅說來,除了師父,五叔就是自己最敬重最愛戴的人。對的,這個人就是我們故事前邊出現的事主隨從。是的,傅生沒看錯,他就是譚五。
秦毅正收拾著東西,譚五來叫他,說師父叫他有事。來到師父房間,師父的東西果然已經收拾好了。
「師父,這次我們搬到什麼地方?」秦毅問。
慧雨沒有回答,讓秦毅坐到他的身邊,「毅兒,你跟為師已經十一年了吧?」慧雨的眼裡充滿慈愛。
「是的,師父,十一年又三個月。」
「也就是說你已經年滿十八了。」
「是的,師父,徒兒已經是大人了,以後就由徒兒照顧您了。」
「時間過得好快呀?」慧雨眯起雙眼,目視著窗外,似乎在追憶往事。秦毅也回憶著自己和師父一起生活的一幕幕。
「毅兒。」慧雨親昵地像對小孩子一樣,把秦毅的手握在自己手中。「你已經是大人了,應該出去歷練了。」
「師父,好哇,徒兒正想出去闖一闖?我們去哪兒?什麼時候出發?」
「不是我們,是你和五叔。」
「師父不去,我哪兒也不去,我就跟著師父。」
「傻孩子,小鳥長大了總要出飛的。」
「可是,我離不開師父。」
「傻孩子,師父能離開你嗎?又不是不回來了,師父還要靠你養老送終呢。」
「說什麼呢?師父。」
「好了毅兒,這件事師父考慮很長時間了,你這次出門,師父還有很重要的事,要你去辦。現在,師父要交待你一些事,你一定要記在心裡。」
說著,慧雨父拿出個油布包,打開,「這就是我和你說的那本武功秘籍,你知道世上多少人在挖空心思想學這裡的武功,而為師為什麼一直不讓你學嗎?」
「知道,師父是怕我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