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馬球場上命懸一線 姐妹情深可昭日月(3)

第14章 馬球場上命懸一線 姐妹情深可昭日月(3)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藍影掠過,箢桃飛身將木樨撲了出去。

眾人這才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

匍匐於地的木樨回過神來后立即站了起來,雖驚魂未定但看樣子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而且還伸手將箢桃從地上拉了起來。

箢桃神色微松,輕呼了一口氣,但很快又用右手扶著自己的左手,面露痛苦之色。

木樨心裡一緊,立覺有些不對勁,低頭去查看箢桃左手的情況。

原來箢桃受了傷,她抱著木樨飛出去時在地面上滑行了一段距離,其左手磨破了皮。

木樨頓時眼圈發紅,若不是箢桃捨身救她,自己非死即殘。

這些年來因為自己的爭強好勝,箢桃不知多少次拯救了她或者是在父母面前包庇了她才讓她化險為夷。箢桃就像一個親姐姐那樣甚至可能超過了天底下所有的親姐姐,以毫無保留乃至毫無原則的方式來支持和保護她。

「大姐,謝謝您!」木樨看著氣質雅秀、溫婉如玉的箢桃,動容道。

類似的話木樨不知說了多少遍,可箢桃永遠就像一個體貼的大姐姐那樣呵護她照顧她,木樨是發自肺腑地想這樣重複地說。

箢桃微微一笑,氣若幽蘭道:「二妹下次可不要再如此拚命了!」

此時,陸離面色凝重地趕過來,發現箢桃受了傷,遂提議終止比賽,因為他怕一場馬球比賽由好事變成了壞事。

「不可!」雨初不容置疑道,「箢桃受傷我們大可以派替補隊員上來便是。眾目睽睽之下突然終止比賽豈不是掃了大家的雅興?何況馬球比賽本就危險,受點傷算得了什麼?」說著將目光瞟向司寇流雲。

「除非……」司寇流雲本來已打了退堂鼓,經雨初如此一說,又重燃作弄木樨之心。

他斜瞥了木樨一眼,眸光中帶著一絲詭異,似是想說:「除非某些人即刻回家嫁人,否則……而且我們藍隊現在可是領先的一方,只要你們紅隊願意終止比賽,我們倒是樂見其成。」

「說好了一炷香的時間,現在時辰未到當然沒有突然終止比賽的道理,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我奉勸某些人不要高興得太早了!」木樨心中怒火上涌,露出一副倔強不服輸的表情,她不願被司寇流雲認為自己被嚇破了膽而主動認輸。

「二妹,你不要中了他們的計,他們是故意激怒你,想讓你出醜。」箢桃湊近木樨低語勸道。

木樨當然也看出了流雲和雨初的不懷好意,流雲自不必說,雨初卻委實有些可惡。

此人的父親是木樨的大伯,北瑤龍辰當年得罪了權貴,木樨的大伯為了掩護北瑤龍辰一家外逃導致自己一家遭到血洗,僅剩雨初這一根獨苗逃過此劫。

事後滿懷內疚的北瑤龍辰將流落在外的雨初抱回來當做親生女兒般撫養起來,要什麼給什麼,要做什麼都欣然應允。

外人常常誤以為她是北瑤龍辰的私生女,只是北瑤龍辰自己知道他是在報恩。

雨初在萬千寵愛的溫室中長大,養成了唯我獨尊的性子。奈何北瑤家還有一個女子的地位不亞於她,那就是木樨,而且其容顏氣質遠勝於她。

於是,相貌平平的北瑤雨初一邊在馬球、武術、書畫等方面暗中與木樨較勁,另一方面還在日常生活中處處針對北瑤木樨。

雨初的所作所為,北瑤龍辰悉數看在眼裡,只是他每次都叫木樨盡量讓著她,說什麼她遭遇變故身世凄慘既是大伯之女又是恩人唯一的血脈。

這些道理木樨能聽懂,只是無形中助長了雨初任性跋扈的性格。

所以,這次雨初自是不會放過藉助司寇流雲之手打擊木樨的機會。

既然已看清此點,木樨原本可以不往圈套中鑽,只是她骨子裡根本就不是個柔弱好欺的主,尤其是近來雨初的行為愈發可惡而且眼下還幫著司寇流雲這個外人,所以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於是她輕輕拍了拍箢桃的手,柔聲道:「這次我會小心謹慎的。」說著便翻身上馬,目光中飽含堅毅之色。

「那我也要繼續比賽!」箢桃也翻身上馬,對一臉驚訝和擔憂的木樨安慰道,「我只是受了點皮外傷,不礙事。」

木樨的舉動大大出乎了司寇流雲的意料,本來他只是說說而已,他也不想出現什麼意外,誰知自己的話反而激將了北瑤木樨。

「這真是一個烈女子!」司寇流雲暗想,「怪不得當父親那日提出想要她做兒媳時,母親竟面露難色,說擔心自己日後降不住她。」

「今日的比賽就到這裡,你們都回去換洗更衣吧!」背後傳來一個渾厚而低沉的聲音。

說話者是北瑤龍辰。原來他目睹球場內的險情后便立即從看台上飛奔了過來,希望結束這場比賽以免再次出現意外。

北瑤龍辰滿是關懷地看向箢桃似乎在詢問其傷情,箢桃微微搖頭示意自己並無大礙。

略一愣怔后,北瑤龍辰便將目光定格在木樨的臉上,殷切地等待著她的答覆。

北瑤龍辰雖一生戎馬倥傯但始終保持著儒雅的氣質,在大梁軍中有著「儒將」的美譽,更為可貴的是他對自己的部下以及劍南侯府里的下人都是客客氣氣,儼然不像一個位高權重、手握重兵的侯爺。

當然他在自己的子女面前就更是和藹寬容,毫無威嚴感可言。

所以,木樨也像慣常那樣並不害怕北瑤龍辰,而是理直氣壯地反駁道:「父親,這場比賽是因為我們和司寇家聯姻而舉辦的,與往日大為不同,何況今日來了這麼多人,我們突然終止比賽恐會落人話柄。」

「別人閑言碎語怎比得上性命安全?二妹不可魯莽逞強!若是出現什麼意外反而得不償失。」

此言是從一個身著藍色錦袍的青年男子口中說出來的,他站在北瑤龍辰旁邊,一臉嚴肅,眉峰微不可見地挑著。

原來是雲端從劍州趕回來了。

按說相貌軒昂的他應是很討女孩喜歡,可他總是不苟言笑,冷冰冰寒沁沁的,給人望而卻步之感。他到了劍州任職后,此性情尤甚。

特別是在木樨眼裡,雲端經常擺出哥哥的架子干涉她的一言一行,企圖讓她變得循規蹈矩、心靜得體。

連自己的父母都不曾干涉自己,他憑什麼、憑什麼管我?

看來這次他又想把他的想法強加於我。

「打馬球原本就危險,難道雲端哥哥就不玩嗎?你若是什麼時候不玩了,我也可以不再參與!」柳眉倒豎的木樨忿忿不平道。

「箢桃妹妹傷勢如何?可是嚴重?」雲端彷彿沒有聽見木樨所說似的,將目光轉移到箢桃身上,關心起她的傷情來。

其實自雲端出現在自己面前時,箢桃便心如撞鹿,此時見他關切自己,更是有些激動,頓時俏臉霞升,低垂螓首,結結巴巴道:「我、我沒事,只是一點皮外之傷,多謝、多謝哥哥關懷。」

雲端從懷裡摸出了一個藍色小瓶子,上前遞到箢桃的手上,沉聲道:「即刻塗抹上,否則傷處會留下痕迹。」

箢桃接過藥瓶,目光定格於瓶子上,似乎手中拿著的是一個什麼寶物,既怕它落地又捨不得使用,睫毛不經意間濕潤了起來。

「真是沒有志氣,這麼個小東西有什麼可值得感動的?不知道你是什麼眼光竟會喜歡這個死人臉,你若是跟了他看你以後還不遭罪受!」木樨見箢桃春心蕩漾不禁腹誹。

她與箢桃形影不離關係最好,自是早就知道箢桃的心思,也曾嘲諷過,也曾勸阻過,可箢桃在此事上卻是一根筋,死活認定了雲端。

「明日不是還有狩獵比賽嗎?今日的輸家若是不服,大可在明日一展身手!」雲端冷不丁地冒了這麼一句。

木樨的眼眸頓時明亮了起來。

北瑤龍辰聞言后眉頭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雲端看出了他的憂慮,遂接著說道:「狩獵比的是眼力和箭術,不如打馬球危險,父親若是不放心的話,明日的狩獵就由孩兒來組織,定會確保比賽的安全!」

北瑤龍辰沖著雲端沉著冷靜的性格和辦事周全的風格,略一沉思后便點頭同意。

「父親,女兒有話要說!」木樨急聲道。

北瑤龍辰疑惑地看著她。

「女兒懇求明日的狩獵比賽不分紅隊和藍隊,以參賽者個人的成績評名次。」木樨繼續說道。

「這是為何?」北瑤龍辰不解道。

「只有這樣才能確保真正的公平。」木樨說著瞅了陸離一眼,「因為有的隊員夾雜著私情比賽,不能體現真實的水平。」

陸離在馬球比賽中故意讓著司寇流雲那一幕,在看台上的北瑤龍辰豈能看不出來?

北瑤龍辰微微一笑頷首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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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瑤木樨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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