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長蛇流沙
就在巫墨軒率兵準備攻打北靜城時，星睿皇宮忽然傳來皇帝御駕親征討伐鳳欒大兵的消息，且已經在前往北靜城的路上，而星睿支援前方的軍隊也已經紛紛在趕來的路上。
北靜城作為星睿北邊的交通栓塞，，距離京都，只有兩道城門的距離，一旦北靜城被攻破，那大半個北邊便成了鳳欒的囊中之物。
景洛晨本以為此番戰役，星睿大國根基深厚，就算朝政不穩，也能夠與鳳欒抗衡一二，誰知不但節節敗退，朝堂里還一片割地賠款的賣國求和之聲。
他靠在圈椅里深深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疲憊的眉心。
明日，星睿大軍便可抵達北靜城，明日，他便能見到巫墨軒。
這次北靜城的戰役，不只是星睿與鳳欒的勝負，更是他和巫墨軒之間的輸贏。
這一點，他和巫墨軒都清楚。
翌日陽光撒向北靜城時，巫墨軒已經整頓好大軍在城下嚴陣以待，一身銀白色鎧甲在日光下泛著森冷幽深的光，對面城牆上，景洛晨一身金色鎧甲熠熠生輝。
兩廂目光交匯間，便已經開始了這日第一場戰役。
不過一刻鐘時間，北靜城上便傳來了戰鼓聲，隨後城門打開，星睿軍隊帶著因新皇到來而重新高漲的士氣沖向巫墨軒的軍隊。
但他不過一聲冷笑，隨後大手一揚。
「布陣！」
塵土飛揚間，鳳欒士兵已經飛速變換了陣型，呈長蛇姿態攻向星睿大軍，只見蛇頭撕咬間，蛇尾轟然甩動捲起一片塵埃，星睿大軍被兩頭夾擊困在長蛇陣中任人宰割。
鳳欒士兵長槍揮舞，鮮血灑滿北靜城外的疆土。
交戰不到半個時辰，北靜城的大門便再次合上，城外的星睿士兵悉數死在了長蛇陣中，屍橫遍野，滿眼蒼涼。
巫墨軒望著城牆上迎風而立的景洛晨，又是一聲嘲諷的冷笑。
景洛晨則目光陰狠地看著巫墨軒，雙手死死扣在北靜城的城牆上，那目光像是要把巫墨軒生吞活剝一般。
長蛇陣他早有耳聞，巫墨軒便是憑藉著長蛇陣以迅捷之勢攻破星睿數座城池，如今跟京都只剩下三道城門的距離，可眼下無人能破長蛇陣，破不了陣，派出再多軍隊都是送死。
想到這裡，他恨恨地閉上雙眼，蜷起雙手，指甲嵌進了肉里。
另一處戰場，夏思瑾帶著流沙陣一路披荊斬棘，勢如破竹，打得星睿軍隊落花流水，星睿軍隊，無一人能破長蛇陣，也無一人能破流沙陣。
長蛇陣以形為陣，打蛇頭頭卷蛇尾，攻蛇尾咬蛇頭，攻蛇身，則前後同時收攏三面夾擊，退無可退，進無可進。
入陣者，九死一生。
而流沙陣，以人為陣，以人牆形成沙海，陣型流動變化，驚起一粒沙，則掀起一片流沙海域。
入陣者，必死。
又過了十日時間，夏思瑾攻破荊州，距離京都，只剩下最後一城的距離，流沙陣，依舊無人能破。
而北靜城上，景洛晨一臉陰鬱，眉間儘是疲憊擔憂之色，眼下儘是烏青，就連下顎上的鬍渣都冒出來許多。
十日時間，他前前後後進攻三次，每一次都大敗而歸，總共派出十萬人馬，回來的，也不過只有兩千人。
近半個月來，巫墨軒一直守在城門之下，不進不退，只守不攻，景洛晨絲毫猜不透，他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如今已是交戰四次，節節敗退，本來高昂的士氣早已化作煙雲。但他們卻始終被壓制在下方，找不到突破口。
他看著對面城下巫墨軒一臉氣定神閑，一口氣提到嗓子眼，壓下去也不是，發出來也不是，最後也只得把那口不甘收起。
巫墨軒依舊是一身銀白戎裝，身下的戰馬也是相同的雪色，正安靜地立在那處，時不時踢一下前蹄，揚起貼地的黃沙。
瀾寧一身灰白色戎裝，騎著棗紅馬與巫墨軒並肩而立，他抬頭望著對面高聳的城牆，轉過頭看向自己的王。
「王上，景洛晨已經兩日未出兵，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
「等。」
巫墨軒唇角勾著冷冽的笑，殘酷且狠厲。
他知道，景洛晨比他更著急取勝，比他更著急分出勝負，他們只需要等到星睿再次打開城門，那便是最後一戰的時刻。
星睿的士氣已經被消磨得差不多了，此時如果景洛晨再次出兵，他便能夠一舉攻下北靜城，若是運氣好，還能抓了景洛晨。
想到這裡，巫墨軒面上的笑容又張狂了幾分，帶著嗜血的味道。
盛夏的陽光照在所有人身上，皆打上一層淡淡的光暈，兩方軍隊隔著一座城牆兩相對峙，誰也不讓誰。
景洛晨站在城牆上不斷想著對策，可破陣的方法他們已經想了八九日，依舊沒有任何辦法，如今北靜城軍隊只剩下不到四十萬人，而鳳欒的五十萬大軍幾乎沒有任何損傷。
北靜城的守城將軍站在景洛晨身邊，緊抿著雙唇看看他，又看看城下，長長嘆了口氣。
「皇上，此番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南邊的兩處戰場都在不斷逼近京都，中路戰場離京都就差最後一座城門了，下路戰場馬上就要攻破和歲城，一旦攻破和歲城離京都也只剩下最後一座城門了。」
「若是能破長蛇陣，你以為朕不願出兵嗎？！每次出兵，一入長蛇陣便脫不了身，每次都多過半數折損，你以為朕不想出兵嗎，可是不能讓他們就這樣白白去送死！」
景洛晨氣血上涌，說到激動處已經是面紅耳赤，周身威壓逼向四周的人，方才說話的將士已是瞬間單膝跪地、俯首認罪。
景洛晨蹙眉，煩躁地揮揮手，示意他下去。
遠處的巫墨軒看著城樓上發生的一切，縱使聽不見在說什麼，但卻能清楚看到那呼之欲出的矛盾。
他勾唇一笑，看了眼瀾寧，道。
「出兵，攻城。」
聞言，瀾寧一愣，隨後也是跟著揚起唇，拔高了音量仰天大吼，聲音傳遍鳳欒軍隊。
只聽見戰鼓雷雷，號角吹響，鳳欒的將士已經抬著攻城錘朝城門奔去，城下的五十萬人馬仿若空中烏雲壓境，逼得景洛晨又一陣氣血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