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新皇戰死
「守城!不惜一切代價守住城門!」
號令聲下,景洛晨轉身拿過自己的戰弓,對準城門下的巫墨軒毫不留情。
城樓上箭矢如細密的銀針插入城下軍隊中,倒下一個又一個人,巫墨軒騎著戰馬拿著長槍奮勇殺敵。
景洛晨連射數箭都被巫墨軒擋了去,先前壓抑的憤怒與不甘被他盡數發泄在弓箭之上,但卻無一箭射中,那種羞辱與憤恨捲土重來,更是比先前更加濃烈洶湧。
戰場上黃土飛揚,馬蹄嘶鳴,刀光劍影,彈片橫飛,硝煙四起,風雨欲來。
當士兵給景洛晨抬上第三桶箭矢時,城下忽地傳來一陣轟然之聲。
城門破了。
鳳欒的士兵如同出鞘的利劍攻進北靜城與星睿軍隊激烈混戰,大炮停了,箭雨也停了,城上的士兵不停阻擋著從城下順著雲梯爬上來的敵人。
景洛晨緊握長劍,看著底下巫墨軒英勇的身影,眸中一片狠厲,他轉身朝城下奔去,一路揮劍砍死眾多擋他去路的鳳欒士兵。
就在北靜城激烈交戰之時,夏思瑾那邊也是硝煙瀰漫,戰火紛揚。
只要她攻破這道城門,那便能夠兵臨京都城下,她離攻破星睿只剩下最後一步的距離。連夜廝殺讓將士們全都殺紅了眼,就連夏思瑾紫色的瞳孔中也浸染上幾分血色。
疆土上屍橫遍野,鮮血橫流,武器與彈片散落一地,四周哀嚎一陣又一陣響起,她手裡的九節鞭早就成了血紅色,先前的血液還沒幹就又染上了新的血液,一層貼著一層結起厚厚的血污。
而陳亮已經帶兵攻破了城門,距離京都便只剩下一座城門的距離,他如今駐紮在和歲城內休養生息,城內百姓雖然怕,但他們只殺反抗之人,且不動百姓一分一毫,幾天下來,百姓們也便沒了先前那般畏懼擔心,有的膽大的甚至上前去給他們送糧食與水。
去年夏思瑾來和歲城時還是以前破敗狼藉,一番整頓換血之後,現在的情形要比近一年前好上許多,百姓們家中都有了餘糧,桌上也有了米飯蔬菜,時不時地還能有點肉吃,日子倒也過得安穩。
比起南邊兩處戰場,北靜城的廝殺則是愈演愈烈,巫墨軒此刻已經被景洛晨挑翻了馬匹,正雙手握著長槍和他纏鬥。
長槍與長劍,優劣一眼便可看出。
幾次交手,光影交錯,火花四濺,可景洛晨不僅連巫墨軒的衣服都沒碰到,身上更是多了好些傷痕,揮劍的手越發吃力。
巫墨軒冷冷看著他,長槍一橫,從景洛晨飛掃而去,景洛晨則面色一緊,慌忙後退躲開那柄紅櫻長槍,從地上撈起一柄長槍直直地朝巫墨軒刺去。
這柄長槍雖然比不得巫墨軒手裡那柄紅櫻槍,但至少將武器長短造成的弊端彌補了回來。
巫墨軒冷笑一聲,躲開那一擊,然後扭身刺槍,而景洛晨伸手接下那一槍的同時朝著巫墨軒開口道。
「巫墨軒,你若是殺了我,可曾想過思瑾將會如何看你?!」
巫墨軒卻絲毫不為所動,只握著長槍朝下一壓,景洛晨承受著重力膝蓋一軟,單腿跪在了地上。
「戰場本就生死難測,我若不殺你你便會想盡辦法殺我。更何況從前她都未曾將你放在心上,以後也不會讓你進她心房,就算你死了,她也只會惋惜慨嘆一聲,手下敗將而已。」
話音落下,巫墨軒長槍一扭,直接刺穿了對面人的胸膛,冷白色的長槍從景洛晨身後穿出,刺目的血黏在槍頭上「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隨後巫墨軒眉眼一凜,一把拉出長槍,槍上裹著血肉,鮮血順著痕迹滴落在地。
景洛晨瞪著雙目,低頭看向自己的身前,已是一片血肉模糊,鮮血沿著他的嘴角落下,緊跟著便沒了聲息。
巫墨軒眯縫著眼,握著長槍站在那處看著景洛晨閉上雙眼,看著他雙手垂落,看著他身形晃蕩癱倒在地。
他輕笑一聲,眼眸深處,帶著幾分憐惜與同情。
景洛晨戰死北靜城,北靜城已然陷落。
景洛晨的死訊傳入京都皇宮時,景洛軒正在朝聖殿中翻看奏書,只見他雙手一顫,奏書從他指尖滑落在地,「啪嗒」一聲響徹大殿,隨後便是他凄涼的笑聲。
傳信的太監嘆了口氣躬身退出大殿,本就寂寥的朝聖殿,此刻更顯凄清悲哀。
景洛軒又是一聲悲涼輕笑,隨後慢慢彎下身子撿起那本落在地上的奏書,裹著袖子慢慢拂去上面看不見的塵埃,然後輕輕放在桌上,閉上雙目靠在椅背上。
而景洛晨的死訊傳回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夏思瑾攻破城門即將兵臨京都城的消息跟著傳了回來。
報信的小太監渾身顫抖著,連話都說不順,磕磕巴巴的,生怕景洛軒一個不悅便殺了他泄憤。
可景洛軒只是卧在圈椅之間,緩緩睜開雙目,朝他揮了揮手,然後看著前方出神。
小太監見他揮手讓自己離開,仿若得到了免死令一般,忙不迭地爬起來跑出朝聖殿,朝聖殿里,又只剩下了景洛軒一人。
不知過了多久,景洛軒才眨了眨眼,慘笑一聲,道:「星睿的氣數,當真是盡了,天下,要大一統了。」
隨後他再次緩緩閉上眼,遮住眼底的乾涸與凄愴。
他一個人呆在朝聖殿內,從白日待到天黑,從掌燈十分待到三更鑼鳴,從天白初顯待到日上三竿。
整整一天時間,他就一個人坐在那圈椅上閉著雙目,不見任何人,也不說一句話,外面的人都要急瘋了,可他卻依舊一點反應都沒有,若不是那微弱的鼻息,恐怕都會讓人以為他死了。
而就在這段時日里,夏思瑾已經整頓好軍隊朝著京都來了,再過一日,便是真的到京都城下了。
又是夕陽西下,景洛軒已經在朝聖殿內待了整整兩天,不吃不喝,守在外頭的太監早就逃命去了,只有他府里的管家和幾個貼身侍衛還守在外頭,那管家已經急得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