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世上再無映娘

樂小邪有一匹絕世名駒，名喚「恣睢」。倒無其他含義，她只覺此名極其風流，遂用之。哪怕在世人眼中，她的恣睢只是頭又瘦又小的...驢子。

此時，璟城的街道上出現了一道靚麗的風景——兩位清秀的男子相互依偎著騎在一頭驢上，被圈在懷裡的那位，臉上還泛著嬌羞。路人紛紛側目，感嘆世風日下，斷袖之風竟也如此明目張胆。

摟著映娘的樂小邪騎著恣睢緩步而行，倒是笑的十分燦爛，彷彿眾人指點的不是她一般。美人在懷，何其美哉？

一路西行至綠柳村，一戶破敗門房前。樂小邪正欲叩門，便聽見屋內傳來聲音——

「這小蹄子！怎麼敢！怎麼敢！都怪你！把她給慣壞了！與人私奔這種事都做的出來！簡直是有辱門風！」隨著中年男人的嘶吼，響亮的巴掌聲也隨之而來：「你個臭娘們！老子當初怎麼就娶了你！兒子不會生，女兒也不會教！」

樂小邪頓了頓，放下了手，回頭看向身後的映娘。

映娘一雙眸子早已浸滿了淚水，一顆顆晶瑩往下墜落，偏又悄無聲息。著實令人心疼不已。

屋內除了叫罵聲之外，隱約還有著婦人的啜泣以及求饒聲：「當家的別打了別打了，我知錯了。你這兩日都在喝酒，對身體不好，我去熬醒酒湯……」

後面的語句似乎聽不太清了，樂小邪也不想再聽。

竹林里。

樂小邪看著哭成淚人兒的映娘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把自己的袖子遞上前去，另一隻手輕拍她的肩膀……

良久，哭泣聲漸漸小下來，映娘哽咽著低語：「我幼時，雖然家裡不富裕，但也是被爹娘如珠如寶般養著。身邊姐妹們都羨慕於我，還曾笑說我將來定能許個如意郎君。直到後來，我爹開始酗酒、賭博，家裡的東西皆拿出去變賣。漸漸，我爹只要稍有不如意，我和我娘就會遭殃，身上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傷筋動骨也是家常便飯。我原以為只要我拚命做綉活貼補家用，我爹就能變回原先的模樣。可我等來的，只是一紙毀我一生的婚約。」

說到此處，映娘的神色變得有些癲狂：「我不願！我當然不願！可我改變不了什麼！直到你出現，樂姑娘。」

樂小邪只是用力握緊她的手，抿著唇不發一言。

「你救了我，甚至是我的命。如今我也不想再回那個家，我願為奴為婢，跟隨小姐，永不背叛！」映娘緊盯著樂小邪，眼中有著希冀，手心微微出汗。

樂小邪沉默良久，輕嘆口氣：「叫我小邪即可。我不需要奴婢，你我姐妹相稱吧。」

「小姐。」映娘本想跪下，被樂小邪一把托住：「映兒，謝過小姐，日後，世上再無映娘。」

見映兒執意如此，樂小邪心知一時半會糾不過來，便不再提這事。只是說：「天色已晚，我們回客棧收拾細軟吧。明日便啟程可好？關於我的事，路上再仔細說與你聽。我們得去洛城，去那天下讀書人都嚮往的書院，走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