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陛下

與此同時。

養心殿中人來人往，似乎半個皇宮的太監和丫鬟都在這兒了，燒水的燒水，換布的換布。每個人滿額的汗，誰也不敢擦，眼裡盛滿了慌亂。

床前跪著一排太醫，最年長的那位正把手指搭在床上那人的手腕上，細細把脈。

那手腕細小，看起來似乎是位少年。

「院首，陛下情況如何呀？」其他太醫也隱隱有些焦灼，忍不住開口問道。

院首沉吟半晌，又掀開帘子看了看少年的面容，仔細檢查了眼瞼和口部，正準備說話。

這時，一陣由外至內的涼氣陡然傳來，每個人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院首眉頭一皺，屋內由於有著病人，一直是門窗緊閉，雖未至冬日，但不知哪個小丫鬟把炭火給點了起來，溫暖如春。

這一陣冷風進來，如若叫陛下吹著了，誰擔待的起？

他正準備回頭呵斥來者，怎奈脖子才轉了一半，欲出口的話就這樣卡在了嗓子里，叫人好生難受。

宸王。

好歹是個王爺，他還是要放幾分尊重的。

只是這宸王看起來與往常有些不同，平日里的他風流成性，什麼也不放在心上。今日面容寒霜，那眼裡的堅冰誰看了都下意識瑟縮。

夜書大步上前，眉頭皺的死緊：「陛下如何？」

院首有些不確定地開口：「回王爺，陛下是中了毒，臣粗探是馬錢子，但分辨良久，這馬錢子毒中應當還有別的毒物來加速它的毒性擴散，以及產生了新的反應。但具體是什麼，目前還是未知。」他回過頭：「諸位太醫可一一上前把脈，看有沒有識得此毒的。」

夜書眼光一掃，原本想擺手退後的眾位太醫愣是不敢再亂動。

院首都不識得，他們怎能知曉？

雖是如此想，但畢竟關係到陛下的性命，終究是不敢怠慢。

只得一個個輪流上前查探。

夜書的眸子隨著太醫們的一個個搖頭而變得愈發暗淡，待最後一位太醫也低著頭走到了一旁，空氣都彷彿停滯了。

他的嗓子有些啞：「毒若無解，有何後果？」

院首語氣凝重：「此毒已然是混合了他物，臣無法給出一個定論，只能以金針控制毒素蔓延，再加緊嘗試是否能研製出解藥。但，如若再有變動，臣……」

說罷，輕輕嘆了一口氣，陛下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

他行醫數十年，此番也並無幾分把握。

夜書的拳頭攥的死緊，卻沒有發怒，只是吩咐了一聲：「儘力保住陛下。」

說罷又看了一眼皇帝，然後再無留戀徑直離開了。

「臣，遵命。」

眾太醫擦了擦額上的汗。

——

夜書出了皇宮后便直接回了府。

「老一，老二。」

兩道身影齊刷刷出現，恭敬地回道：「王爺。」

「老二，動用宮內的眼線，保護好皇上。與此同時，如果發現有形跡可疑之人，老一，你暗中查探，切勿打草驚蛇，有何消息上報於我即可。」

「是。」

「尋訪擅長解毒的名醫，找到帶來見我。」

「是。」

「另外，」夜書頓了頓：「老一，查一查攝政王近日有何舉動。」

這便是在懷疑了。

「屬下領命！」

待二人離去后，夜書倚著窗閉了閉眼。

是他做的嗎？如今他已然大權在握，皇帝年幼，身邊人都是他的眼線。

而自己，這麼多年來未插手政事，一副浪蕩作派。勢力，兵力，臣子，一個都沒有，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自己掩飾的極好，一直未曾被發現。

如果是他，是為了要殺了皇帝強行登位？

還是說，他是在試探皇帝身邊是否還有隱藏實力，趁慌亂之際，伺機而動連根拔起？

亦或者根本就不是攝政王下的手？

無論是哪種，夜書此時都顧不得了。

皇帝的命，一定要保住。

這江山，也一定要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