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勸慰
天帝見狄樂離去,嘆息道:「黎兒,你偏生要與九龍神君爭什麼?你明知道你求不得。」
釋黎拱手道:「父君,你明知道此次亦可莫名其妙被弄出儲陌宮扔在中人界海景大峽谷是她所為,為何不問罪?」
天帝道:「她即將成為你的神妃,你讓本尊打你的臉還是打本尊的臉?」
「可是父君,也不能任由她這樣任性下去啊!」釋黎在得到關於雲亦可差點被那鮫人海冥侵犯的訊息后,心中就一直疼得慌。無論如何,他都要盡他的力量去保護她!
「你換個角度想想,若不是她將妖帝扔在了那海景大峽谷里,明珠國的急先鋒會被九龍神君找到嗎?鮫人善於隱匿,若非十分喜愛之物,他根本就不會出來。妖帝貌美,本就是最好的誘餌。」天帝望著釋黎道:「算來,她也幫了九龍神君的大忙!」
釋黎聽完,無言以對,怔了片刻,道:「那父君可願意將雲亦可賜予風鑾殿為奴?」
天帝略略沉思,頷首道:「也好。」
釋黎聽罷,大喜,忙朝天帝行了一禮,告退後直奔儲陌宮。
雲亦可回到儲陌宮,剛進雲棲苑連椅子都還未坐熱就被佘瑛夫人遣來的謫奴喚了去。
盤雲凰釵放心不下雲亦可,當即化作一支普通釵子插在雲亦可的髮髻上,而修凌和魚逝好不容易見到雲亦可安然回來,正高興,忽然聽聞佘瑛夫人召喚,不免又擔心起來。
雲亦可到了佘瑛夫人處,竟看見釋黎立在房中,忙朝釋黎行了一禮,道:「謫奴雲亦可見過神子殿下。」
釋黎看定雲亦可,眸中飽含歡喜,道:「不必多禮。本宮來,是帶你去風鑾殿。」
「為何?」雲亦可大驚。
「這是帝尊之命。」佘瑛夫人在旁插言道。「你將你東西收拾了去罷!」
「我……」雲亦可滿臉詫異的看了看釋黎和佘瑛夫人,道:「奴去風鑾殿做什麼?」
「自然是幹活兒啊!」佘瑛夫人面無表情的應道。
「那奴可不可以申請就在這儲陌宮哪兒也不去呢?」雲亦可看了釋黎一眼,對佘瑛夫人道。
佘瑛夫人沉色道:「雲亦可,別不知好歹。在這上天界,風鑾殿可是所有仙姬仙娥們最嚮往的地方。再者,這是天帝之命,你若不去,便是違反天帝之命,是要殺頭的。」
雲亦可聽完,頓了頓,道:「那,那奴去收拾收拾。」
「不必了,風鑾殿什麼也不缺,你只管跟本宮去便是。」釋黎看定雲亦可,見她雖然不甚情願,但最終還是同意去他風鑾殿,心中依舊泛起喜悅。
雲亦可朝釋黎點了點頭,對佘瑛夫人道:「那麻煩夫人跟修凌和魚逝說一聲,奴跟著殿下去風鑾殿了。」
佘瑛夫人聽完,竟露出一絲笑容,道:「你一個謫奴能去殿下的風鑾殿是上天界前所未聞的大事,只怕我還未說,他們就已知曉了。」
雲亦可聞言,忍不住抬眸看了看釋黎,垂首露出個咂舌的表情。沒想到這釋黎殿下在上天界的風頭竟然如此強盛!當初他怎麼就會墮入魔界轉世成為一個不受寵愛的王子呢?
釋黎朝佘瑛夫人微微頷首,對垂首不語的雲亦可道:「走吧。」
「哦,好。」雲亦可聽畢,跟在釋黎身後朝風鑾殿行去。
釋黎走在前,而雲亦可走在後,一路上皆未言語,直到快要到風鑾殿門口了,釋黎才站定轉身看向雲亦可。
雲亦可只顧埋頭走路,沒想到釋黎會突然停下來,差點撞在釋黎身上,好在她反應快,慌忙朝後退了兩步,穩住步伐,道:「殿下為何會忽然停下來?是有事吩咐嗎?」
釋黎雙臂一伸,握住雲亦可的雙肩,低聲道:「亦可,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將你留在我身邊了。」
雲亦可聞言,吃驚的看向釋黎,慌忙掙脫釋黎的雙掌,道:「殿下莫要如此,奴受不起。」
釋黎走近雲亦可道:「你別害怕,這是我的風鑾殿,這裡是我說了算,你就將這裡當做自己的家就好!」
雲亦可連忙朝後退了兩步,道:「這裡是殿下的風鑾殿,奴不敢肆意妄為。再者,這風鑾殿很快就會有新女主入駐,還請殿下不要因奴之故傷了新女主的心。」
「亦可,你知道,我的婚姻我做不了主,但是我的心,我做得了主。不管是在下傀界還是這上天界,我對你的心至始至終都是一樣!」釋黎還欲上前去拉雲亦可,卻被雲亦可生生避開。
「殿下身份尊貴,生性多情,但奴請求殿下,不要將奴納入殿下多情的女子之一。」雲亦可道:「奴無福消受殿下的多情眷顧!」
「亦可……」釋黎聽完,望著雲亦可,眸中流露出疼痛神色,道:「難道你的心裡只有他嗎?難道你真看不到我嗎?難道你的心真是石頭做的嗎?」
雲亦可不想與釋黎糾纏這個問題,低聲道:「殿下,你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不必如此強求!」
「可我,可我就想強求,除了你,誰我也不想強求,誰我也不稀罕!」釋黎抓住雲亦可的手腕,道:「亦可,不要這麼直白的拒絕我,就像當初在魔域時那般,你就讓我待在你身邊,守護你好嗎?你難道忘記了,你當初生產雲深時,我就守在你身邊,就如你的夫君那般照料你,幫你抱著雲深。你知不知道那段時間是我最懷念的,哪怕你誕下的孩子不是我的,但我卻會將他當作自己的孩子來看待!」
雲亦可被釋黎說得越發的渾身不自在,她用力掙扎,想要掙脫釋黎的桎梏,卻不想被釋黎緊緊攬入懷中。「殿下,你放開我,你放開我,四周有仙姬仙娥看著,到時候傳到帝尊耳中,流言蜚語……」
「我不怕!」釋黎抱住雲亦可不放,道。
「可是我怕!」雲亦可大力撐住釋黎的胸膛,厲聲道:「我的兒子是下傀界妖域的妖帝,若是他的母親被傳出戴罪之身還與天帝之子糾纏不清,你讓他的顏面往哪裡擱?你不是說你當他是你的孩子一般愛護嗎?你就是如此愛護他?」
釋黎聽罷,頓了頓,鬆開雲亦可,痛苦道:「亦可,你說得對,我錯了!走吧,先進去。」釋黎話畢,轉身朝風鑾殿門口走去,不知他心中想到了什麼,整個背影越發的顯得頹廢孤苦。
雲亦可看著釋黎的背影,對自己剛才口不擇言略顯懊惱,本想上前與釋黎解釋,但想了想,又將這種想法掐滅,提腳剛朝前走了兩步,手腕就被一道強力扼住。
雲亦可驀然一驚,慌忙回頭,竟發現扼住她手腕的是狄樂。
狄樂盯著雲亦可,雙眸中火焰旺烈。
「你怎麼來了?」雲亦可掙扎了一下,卻沒有掙脫狄樂的鉗制,只得道:「神君,你這又是怎麼了?」
「你不要本君碰你,卻讓釋黎抱你。而你,竟然還答應來他的風鑾殿!你不知道他馬上就要大婚了嗎?一娶還娶倆。你來這裡做什麼?讓乙女和汐禾看你的笑話嗎?」狄樂盯著雲亦可眸中燃著熊熊烈火。
雲亦可大力甩動了好幾下才掙脫了狄樂的鉗制,握住發疼的手腕,硬聲道:「神君,你該不會是瘋了吧?我的事,麻煩你不要再管了。」
「對,沒錯。我現在就是瘋了!我看到釋黎抱你,我就瘋了!你是我的,我絕對不允許他碰你一根手指頭。」狄樂聽完,怒極反笑,道:「不要我管,那你要誰管?要釋黎來管嗎?他算什麼?若非你當初心中沒我,那你為何要將雲深誕下?若非你心中沒我,那在我凡人軀體死亡之後的兩年中,你明知道我並非是凡人子遠,為何還願意跟我遊歷浮雲大陸逍遙快活?雲亦可,你現在到底在想什麼?……」
「夠了!」雲亦可喝道:「這些都是我的事,煩請神君今後離我越遠越好!我不想再見到你!我不想再見到你!」
「雲-亦-可!」狄樂額際青筋暴出,想要伸手去抓雲亦可的手腕,卻被雲亦可避開,小跑進了風鑾殿。
狄樂望著雲亦可的背影消失在風鑾殿的門口,終是失聲痛哭。亦可,我知道你介意你現在的身份配不上我,可我不介意!你何必要說這些話來傷我的心?難道你不知道我的心已經在你身上取不回來了嗎?
狄樂失魂落魄的回到天靈宮寢宮,連續三日皆是不吃不喝,可嚇壞了啟程啟明兩個仙童。
「怎麼辦?水仙姐姐也不在,我們要如何是好?」啟明拽住啟程的袖袍急問。
啟程想了想,道:「不如,我去司命神府將水仙姐姐請回來如何?」
啟明撓了撓後腦勺道:「可是,還不知道司命神君放不放水仙姐姐回來呢?」
啟程道:「不去怎麼知道?」
啟明看了看門外立著的天兵,道:「自從那日神君跑出宮后,帝尊就加派了天兵來看守,雖說是守護神君安全,讓他放心自省,實際上不就是軟禁嗎?」
「休要亂說。你豈在宮中看好神君,我去司命神府找水仙姐姐。」啟程拿定主意后,對啟明道。
啟明聽罷,點頭道:「好,那你快去快回。」
啟程點了點頭,轉身去了。
約莫半個時辰的光景,啟程就將水仙帶了回來,自然還有啟程啟明口中小氣記仇的司命神君虛常。
啟明見到水仙與虛常同來,又驚又喜,趕緊上茶奉座。
虛常道:「不必客套,狄樂在哪裡?」
啟明忙朝內殿一指,道:「在裡面。」
虛常聞言,大步跨入內殿。
水仙快步隨在虛常身邊進了內殿,見到狄樂坐在地上斜倚在榻沿,當即哭道:「神君,你這是怎麼了?」
狄樂見虛常也來了,遂微微挪了挪身子,示意虛常近他坐下,看向水仙道:「本君沒事,你們到外面等著吧!」
水仙見狄樂與自己言語,這才放下心來,擦了眼淚道:「那好,有什麼想不開的事就與司命神君說說。司命神君,你可要好生勸勸神君。」
虛常見水仙梨花帶雨,忍不住皺眉道:「你這眼淚也來得忒快了些,當真是江河水化的淚。在本君府中語氣稍生重些,就哭上了,來了這裡還是如此。」
水仙被虛常數落,略顯扭捏道:「小仙這不是擔心神君嘛!」
「不過是為個女子神傷罷了,有何好擔心?再者,你家神君這是毛頭小子頭一遭,自然是在方寸靈台上傷得難以自拔,待他長點記性就不會如此了。」虛常道:「他如今好端端的坐在這裡,你也不必再擔心,出去罷,本君與他說上幾句。還有,你家神君這沒出息的模樣,你可別跟外面那兩小隻說,唯恐傳出去了,有損你家神君的清譽……」
「虛常,你說什麼呢?」狄樂越聽虛常言語,越是不像話,原本無比煩躁的心情,被虛常一陣奚落逗耍得惱意升騰。話說,這虛常是真來勸慰他還是趁機落井下石?「你看到本君這個模樣很開心么?」
「與你相交這萬年來,本君難得見你這般酣暢淋漓的傷懷過,作為心意互通的好友,自然是要為你的肝腸寸斷推波助瀾呀!」虛常一臉不以為然道:「話說那一人一馬盡幹些壞事。明明你歸位來便不宜再計較凡塵俗事,他們卻偏生要拉著你往那火坑裡跳。那一人一馬都是跳過火坑的傢伙,巴不得看著你再去跳一次,讓他們好開心。你倒好,還真就經不起慫恿,以身試情,這不是活該嗎?」
「……」狄樂沮喪的心情被虛常一番言語撩撥得怒意滿滿,卻又氣得半響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虛常見狄樂未言,又繼續道:「你說那妖帝到底有哪裡好?偏生讓你這上天界的神尊為她傷神傷心傷身。如今她被貶為謫奴,保住一命沒有被推上斬妖台已屬不易,你還在這裡胡鬧什麼?」
「你說我胡鬧?」狄樂翻過身來,滿臉鬍子拉渣的瞪著虛常,道:「我哪裡胡鬧了?我為了她我可以連身份性命都不要,我怎麼就胡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