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斗勇
「是是是,娘子。」狄樂望著雲亦可笑起來。
「誰是你娘子?沒正形。」雲亦可有些害羞的低下頭只顧吃飯,竟然沒勇氣與狄樂那雙狹長鳳眼對視。雲亦可,你到底是怎麼了?連孫子都有了,怎麼還會有羞赧之態?
狄樂見雲亦可害羞,抿唇一笑,趕緊自作主張的幫雲亦可不停夾菜,堆得雲亦可碗中的飯菜如小山一般,讓雲亦可不得不拿眼直瞪他。狄樂見到雲亦可一臉氣呼呼,忍不住笑起來。
雲亦可在天靈宮住了數日,日日餐食都是她與狄樂同食,而水仙、啟程、啟明總是以各種借口不上桌,狄樂後來也就不勉強三仙。
雲亦可心中惦記著尋找媧皇之事,待到十日後,終於尋了個時機向狄樂重提此事。
狄樂儘快心中不快,但因這是雲亦可出世時九天玄母天尊交與的使命,不敢違逆,只得嘆息道:「亦可,你晚行兩日,待我去求帝尊后,與你同去尋找。」
雲亦可道:「帝尊雖然撤走了結界,但是並沒有準許你出天靈宮,你還是好生待著,待時間到了再出來,省得惹惱了帝尊。」
狄樂道:「你看,每次大事,我不是被軟禁就是被禁足,根本就沒幫上你的忙。此次,你就別勸我了,我是鐵了心要去求帝尊,與你同往找尋媧皇蹤跡。」
「知道你心疼我,可那些事情都是我必經的歷練,要不然,我如何能夠與你並肩而立?」雲亦可微笑道:「你不怕三界笑話,我還怕呢!」
「你是下傀界的妖帝,身份不低,誰敢笑話你?呃?你剛才說什麼?你說要與我並肩而立,意思是答應要跟我一起嗎?」狄樂慢半拍反應過來,望著笑得燦爛的雲亦可,猛地將她攬進懷中,道:「亦可,你是答應我要跟我一起對嗎?這可是你第一次主動跟我說,你要跟我在一起。」
雲亦可微微頷首,抬眸看向狄樂道:「是,我要跟你在一起!待我尋了媧皇回來,你娶我可好?」
「呃?」狄樂不敢置信的瞪大驚喜的雙眼,望著雲亦可忙不迭地的點頭,道:「好好好,我娶你!亦可,不如我先娶了你,我們再去尋媧皇?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雲亦可望著快要激動昏過去的狄樂,輕撫他的領口,笑道:「這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事情,我得先做完再與你成婚,待我們大婚後,就去中人界好嗎?」
「中人界?」狄樂略顯詫異,問:「為何?」
「到中人界后,你還是凡人子遠,而我還是那個日日陪在你身邊的雲麾將軍可好?」雲亦可望著狄樂,眸中遊動著明暗不清的光點。
狄樂雖然驚詫雲亦可的提議,但是驚喜大過於詫異,沒有多想就點頭同意了。
「那我今日就去薨陰山見深兒,然後起程去尋媧皇。狄樂,你在天靈宮等我回來。」雲亦可抔起狄樂的臉頰,輕輕吻了吻,道:「好生置辦我們的大婚,可不能讓我不滿意!到時候,我要從下傀界霈都出嫁,你得親自來接我。」
「嗯。」狄樂在雲亦可額際回吻一口,道:「我記住了,你的喜好,我都記住了!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三界同慶的大婚,讓你成為我一生的伴侶!」
雲亦可聽罷,點了點頭。
雲亦可離開天靈宮后,徑直去了薨陰山。薨陰山是下傀界三域最荒涼的地方,一般只有十惡不赦的妖魔才會被流放至此。那裡除了茫茫黃沙外,根本見不到一片綠意,一丁點靈物氣息和蹤跡。
雲亦可被一陣緊著一陣呼嘯而過的風沙吹得睜不開眼,好不容易尋到薨陰山唯一一處背風的山洞,終於尋到了被關押的雲深。雲深已經褪去了冕服鎏冠,只著了一件單薄的緇衣,緇衣上到處都是被撕扯后的襤褸布襟,臉上身上都是不同程度的傷痕。
雲亦可見到雲深這般狼狽模樣,自然是心疼得緊,含淚幻出鬆軟被褥和大氅為雲深抵禦風寒。
雲深握著雲亦可的手,習慣性的靠在雲亦可肩頭,一如幼時,儘管雲深現在已經比雲亦可高過了兩個頭。「母上,你與水馗之戰的傷勢可好了?」
「好了。」雲亦可點頭道:「深兒,你不要擔心母上,母上很好。母上來這裡之前就住在你父神的天靈宮。」
「父神的天靈宮?」雲深聽完,眸中一喜,坐直身子看定雲亦可,道:「母上終於跟父神在一起了,這是深兒最大的心愿!那父神準備什麼時候迎娶母上?」
「你怎麼知道你父神要迎娶我?」雲亦可滿臉詫異的望著雲深問。
雲深笑道:「但凡想要跟你過一輩子的男子,他都會忍不住要儘快迎娶你,並且會給你想要的大婚!母上,父神有沒有提到他什麼時候迎娶你?」
「你父神提了。」雲亦可含笑道:「可我覺得還是等尋到了媧皇再大婚也不遲,這樣諸事塵埃落定,心中也就沒那麼多牽挂了。」
「那母上要從哪裡出嫁?就在下傀界可好?這裡有兒臣、凝香、雲瑾、雲瑤以及你曾經的臣子和子民們,他們都期盼著母上你能夠得到幸福。若是他們親眼看到你幸福,他們會很開心的。」雲深握緊雲亦可的手,道。
雲亦可摸了摸雲深滿是污漬的臉頰,愛憐道:「深兒,母上的大婚不急,母上要先將你救出來!」
雲深聞言,頓時一驚,隨即反應過來,急道:「母上,難道你去尋找媧皇就是為了將我從薨陰山救出去?」
雲亦可驀然察覺自己失言,忙起身背轉,掩飾臉上略顯慌亂的神色,道:「沒沒沒,這是沒有的事。尋找媧皇本就是我出世的重任,與你無關!」
雲深哪裡肯信,捉住雲亦可的手臂,將她轉過身來,沉聲道:「母上,媧皇不知在何處?這上天界那麼多天兵神將都尋不到她,你要如何尋她?若是你此生尋不到媧皇,就不與父神大婚嗎?還有,兒臣在這裡沒事,母上你不要過於憂心,不過區區千年而已,很快就過去了。」
「深兒,你說的這些,母上都明白。」雲亦可看定雲深道:「可是母上不能讓你在此處受苦!若是母上與你父神大婚,你一定要在場才行。你與上天界大戰是因母上,你受罰也是因母上,母上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在這裡受苦卻還有心情與你父神大婚?即便是你父神,他也不可能棄你不顧。」
雲深還欲再勸,卻被雲亦可揮手止住。
雲亦可望著雲深,摸著他臉上身上的傷痕,眸中泛起淚霧,道:「深兒,你要記住,你除了母上父神外,還有凝香、雲瑾、雲瑤、下傀界的臣子和子民們。所以,在這困險之地,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等待母上的好消息。」
雲深點了點頭,道:「好,兒臣在此靜待母上的好消息!」
雲亦可摸了摸雲深,輕輕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然而,她才剛走沒多遠,就聽見身後一陣鬼哭狼嚎的怪叫聲,慌忙回頭,恰好看見她之前拿給雲深的被褥和大氅被一群怪模怪樣的妖魔鬼怪爭奪。而雲深被那些妖魔鬼怪推到摔得滿身黃沙,正使勁的吐著口中的砂礫。
雲亦可頓時大驚,飛快的奔了回去,幾掌就將那些妖魔鬼怪擊倒在地。那些面目猙獰的妖魔鬼怪見雲亦可貌似個女妖,當即放心起來,嬉皮笑臉的圍攏過來,想要撿點便宜,卻沒想到雲亦可此時正在盛怒之上,而他們正好撞在了風口浪尖。
「母上,母上,別……」雲深見到雲亦可發怒,心中竟替那些面目猙獰的妖魔鬼怪捏了把汗。
雲亦可「唰」的在掌中凝出蛇刺,然後幻成地龍長鞭,掄起長鞭朝那群妖魔鬼怪就是一抽。一鞭下去,打得那群妖魔鬼怪瞬間一片慘叫,血水濺得滿洞壁都是。
那群妖魔鬼怪不知在這山洞中待了多少歲月,並不識得雲亦可。如今吃了雲亦可的虧,當即聚攏嘀咕了幾句返身就朝雲亦可撲來。雲亦可見狀,連忙又將地龍長鞭凌空甩動,「咻」的橫掃一片。
那群妖魔鬼怪的招數還未盡數使出就連連被雲亦可打了兩鞭,不免又驚又怒。為首的妖魔見雲亦可有些本事,隨即將那群小妖魔鬼怪朝身邊一聚,旋轉幾圈就幻作一個大妖魔。大妖魔望著雲亦可冷厲大笑,雙目似燈籠,笑聲怪異,令一旁的雲深都感覺頭皮發麻。
大妖魔暗念咒訣,只見山洞中瞬間布滿黑壓壓的一片飛鳥。
雲亦可仔細打量,發現那些飛鳥竟是血蝙蝠,血蝙蝠是魔域的禁忌,據說一旦血蝙蝠出現,魔域就會有災難出現。如今魔域冥域皆已是妖域轄地,統之為下傀界之地。她在位期間就從未見過有血蝙蝠出現,確切點說這種蝙蝠應該叫做血魔蝙蝠。血魔蝙蝠靠吸取靈物身上的血液為生,與百靈蟲十分相似,在沒有血液的時候,它就靜靜躲起來休眠,直到嗅到血液的氣息才會醒來。難道這群妖魔鬼怪可以召喚休眠的血魔蝙蝠?那麼,她的深兒在這裡豈不是危險了?又或者深兒身上的傷痕就是這血蝙蝠咬傷的?……
大妖魔已經開始施法,那群黑壓壓的血魔蝙蝠在他的驅使下朝著雲亦可蜂擁而上。
雲深在旁望著此番場景,驚得目瞪口呆。
雲亦可望著這遮天蔽日的血魔蝙蝠,心中萬千疑慮。她忙旋身一轉,將那條地龍長鞭纏在自己周遭形成一堵奇異的結界,將那些嗜血的血魔蝙蝠擋在了外面。血魔蝙蝠透過透明的結界看得見雲亦可,卻咬不到她,不由著急,對著結界又撞又咬,企圖將那結界咬出條口子來。
血魔蝙蝠撞在結界上發出「噹噹」的可怖響聲,令雲深心驚肉跳,不免暗自為雲亦可擔心,畢竟他來之時就吃了這血魔蝙蝠的虧,差點被吸幹了全身的血。儘管他在下傀界是堂堂傀帝,但是這薨陰山山洞中的妖魔鬼怪卻不知他的來歷,照欺負不誤。
雲亦可穩固了那條地龍長鞭,在其上加重幾分力息,然後取下手腕上的五彩玉環對準那群黑壓壓的血魔蝙蝠。雲亦可稍稍一用力,就見五彩玉環發出一陣炫目的光芒,然後凝出萬千光絛直飄向空中滿布的血魔蝙蝠。那些光絛如生了眼似的,照著血蝙蝠的雙翅一纏,隨後用力一抽,便將血魔蝙蝠的雙翅捆在了一起。沒了翅膀的扇動,那些血魔蝙蝠就如瘸了腿腳的人,「撲棱撲棱」全掉落地上,滿地都是掙扎的血魔蝙蝠,發出「吱吱吱」的聲響,既恐怖又滑稽。
雲亦可看向那個大妖魔,輕笑一聲道:「雕蟲小技。你若是不想灰飛煙滅,就給我老實點!」
那個大妖魔見雲亦可輕易而舉的就制服了他召喚出來的血魔蝙蝠,儘管吃驚不小,但依舊不甘心。他隨即幻成一隻似鳥非鳥、似豹非豹的東西,頭上生了一支獨角,延至背中脊部位,沖著雲亦可微揚下頜大叫起來。
雲亦可握緊地龍長鞭和五彩玉環望著那隻怪物,本以為它的聲音會如轟隆隆的雷鳴般,孰不知竟發出一陣毛骨悚然的嬰兒啼哭聲。雲亦可心中一驚,暗咐道:薨陰山竟然關著上古凶獸蠱雕!她原本以為雲深哪怕在這薨陰山的洞中過些苦日子也比在雪獄受冰寒之焰強,現在看來,這薨陰山比起雪獄的冰寒之焰更加兇險。
「母上,你小心些,這凶獸食人卻不食妖魔鬼怪,你若說好話,它最多戲弄你一番就會罷手,若是與他死磕,他定不會善罷甘休!」雲深在旁緊張的對雲亦可道。他如今食用了天帝賜予的九轉洗髓丹塑成神體,已入神籍,按照道理來說,像蠱雕這樣的凶獸見了他都會主動避而遠之。只不過薨陰山因關押了如蠱雕這樣的上古凶獸,所以被設下了壓製法力的禁制,因此,雲深即便法力再高,一旦被關押成囚,那道禁制就會對他起作用,而他這身傷痕就是因法力施展不開被蠱雕戲耍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