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衷腸
「雲亦可!」狄樂摸著被雲亦可撞疼的下頜翻起身,連靴子都沒來得及穿就躥過來抓住雲亦可的雙肩,將她轉向自己,低聲道:「生氣了!」
雲亦可沒吭聲,固執的垂首不語。
狄樂見雲亦可不言語,嘴角邊忍不出露出一抹笑意,握住雲亦可的後頸,飛快俯首朝她的唇尋去。
「嗚……狄……」雲亦可沒料到狄樂竟然會不動手徑直動了口,此時正在氣惱,哪裡由得著狄樂放肆,隨即掙扎反抗起來。
狄樂雙臂緊鎖將雲亦可抱在懷中,霸道吮吸她的雙唇,讓她逐漸放棄了反抗。
良久,狄樂才鬆開口,讓雲亦可有了一線呼吸新鮮空氣的機會。狄樂望著雲亦可張著微腫的紅唇大口呼吸,隨即在她額上輕啄一口,嘶啞低沉道:「亦可,不要離開我!」
雲亦可的腦子裡還似一團亂麻般凌亂,忽然聽狄樂問話,忙抬頭迎上他深邃的雙眸,道:「待尋找媧皇之事完結,我便再也不離開你!」
「此話當真?」狄樂大喜,深深凝視雲亦可。
雲亦可點點頭,算是與狄樂作了約定。
「亦可,今夜留在天靈宮陪我。」狄樂大喜,將雲亦可再度摟入懷中,溫柔懇求。
雲亦可雙耳耳廓上莫名浮起一層紅暈,含羞頷首。
狄樂摟著雲亦可,竟一時捨不得放開。
水仙在院中靜立了片刻,見殿內靜得悄無聲息,遂對啟程啟明道:「走,跟姐姐去做幾個好菜。」
啟程與啟明對視一眼,疑惑道:「為何今日要加菜?」
水仙朝內殿中努了努嘴,道:「沒看見嗎?」
啟程與啟明將頭搖得跟撥浪鼓般,道:「門窗都關著呢,我們什麼也看不見!」
水仙聽罷,立刻恨鐵不成鋼的各自敲了啟程和啟明一記爆栗,道:「沒看到?剛才妖帝陛下是隱身進來的么?」
「哦哦哦,水仙姐姐說得是妖帝陛下來了要加菜啊!」啟明恍然大悟道。
水仙瞪了啟明一眼,嘀咕道:「盡想些沒用的。」
「可是,水仙姐姐你怎麼就知道妖帝陛下會留下來跟我們共進晚餐?」啟程繼續滿臉茫然問。
「妖帝陛下來此,每次都會弄些動靜出來,今日不同,安靜得很。」水仙滿臉笑意道。
「可是水仙姐姐,我還是不懂啊!」啟程撓了撓後腦勺,希望水仙能夠給他指點迷津,只可惜水仙的心思早已飛到做菜上,哪裡有功夫搭理啟程?
啟明沖啟程一笑,道:「不懂就算了呀!有些事可沒法跟你言語相傳。」
啟程立馬氣悶的朝啟明揮了揮拳頭以此回應他。
水仙壓根兒就沒有在意啟程與啟明的談話,想好了要加的菜式后,拔腿就朝膳房奔去。啟明見狀,趕緊跟上。
「噯,噯……」啟程見兩仙將他拋下,喚了兩聲都不見兩仙回應,慌忙追趕而去。
狄樂與雲亦可在殿中,早就聽到了院里動靜,忍不住互視而笑。狄樂扯了一塊軟毯鋪在地上,拉了雲亦可坐到他身邊。
雲亦可心中諸事落定,主動依偎在狄樂肩頭,望著殿門口門檻斜入的天光,道:「狄樂,你還記得我們怎麼認識的嗎?」
狄樂輕笑道:「記得。在伏羲山的時候。」
雲亦可聞言,一驚,驀然抬頭看向狄樂。
狄樂抬手颳了刮她的鼻翼,笑道:「怎麼如此驚詫?」
「要不是西王母娘娘提及,我都忘記了還有這麼一茬事。」雲亦可驚喜道:「奇怪的是,平日里想不起,一經提醒后,竟然能夠清晰的記得自己那時的表情和你不耐煩的語氣。」
狄樂側目凝視雲亦可,問:「那時可生氣?」
「自然生氣,恨不得自己能夠從崖中出來掐死你!你冷冰冰自以為是的語氣實在太令我討厭了!」雲亦可嘟了嘟嘴,如少女般羞赧道。
「若那時你就能夠幻作人形出來掐我,我就把你捉回天靈宮關起來好好修理!」狄樂寵溺威脅道:「別說中人界下傀界,你哪裡也別想出去溜達。」
「你敢!」雲亦可抬手拍向狄樂,卻被狄樂緊握住放在胸口。
「亦可,感受到我的心跳嗎?」狄樂垂首看向雲亦可。
「嗯。」雲亦可輕吟一聲。
「這裡面全是你!」狄樂低聲道。
「騙子。」雲亦可含笑道。
「要說騙子,你才是。」狄樂握住雲亦可的下頜,將她的臉頰轉向自己,道:「你知不知道,你在中人界的時候害得我好苦!我一直以為自己喜歡的是個男人,都準備跟父皇提及此事,你卻在你要離開之前告知了我實情!你知不知道那種內心要抓狂的感覺?」
「我不知道……」雲亦可看定狄樂,道。
「你還敢說你不知道。」狄樂將雲亦可的手放到自己的嘴邊,懲罰性的咬了一口。
「我不知道才怪!」雲亦可被狄樂咬疼,皺了眉頭道。
「你幹嘛不一口氣把話說完?怎樣?疼嗎?」狄樂見自己誤會了雲亦可,慌忙在被他咬紅的手背了呼了幾口熱氣。
雲亦可使勁的揉了揉狄樂的發冠,將其揉歪,自顧自的笑道:「你是犬變的嗎?張口就咬。咬了能不疼嗎?你傻嗎?」
「看來是我咬的地方不對啊!話還這麼多。」狄樂瞪著雲亦可,滿臉笑意。他話畢,循著雲亦可的唇去了。
雲亦可慌忙一掌蓋住狄樂湊上來的俊臉,將頭偏向一邊道:「討厭,有完沒完?說話呢!」
狄樂握住雲亦可蓋住他臉頰的那隻手的手腕,道:「別做無謂的掙扎,最好從了本君。」
雲亦可聽完,忙抬起足蹬住撲向自己的狄樂,忍不住笑起來,道:「我聽西王母娘娘說了個趣事。」
「什麼趣事?」狄樂匍匐在雲亦可上方,盯著她問。
「西王母娘娘說我從蠻紀雲海被太白金星帶回來之後,你來看過我。」雲亦可道。
狄樂聽完,嘆息一聲,返身坐下,道:「對啊,怎麼了?」
「西王母娘娘說你跟著紫薇童子到瑤池仙居后,紫薇童子怎麼催促你都不肯走,死皮賴臉的模樣讓娘娘都快要不認識你了。九龍神君,你那上神的尊容和儀態呢?蕩然無存啊!」雲亦可大笑起來。
狄樂聽完,佯裝出一副惡狠狠神情,將雲亦可撲到在地,緊緊盯著她,沉聲道:「下界的事,咱們先不提,就拿上次在風鑾殿,這次在蠻紀雲海的事來說,兩次你都差點丟了性命,嚇得我也差點壽終正寢,你還好意思笑!雲亦可,笑,你還笑,恩?」
雲亦可被狄樂撲到在地,望著他滑稽的姿勢,笑得更歡。狄樂見到雲亦可一笑,那副惡狠狠的表情就再也端不住,「噗哧」一聲跟著雲亦可笑起來。
狄樂與雲亦可笑罷,對視良久。
雲亦可抬起手遮住狄樂的鼻子和嘴,幽幽道:「我第一次在矢窯的地府中見到你,你就是這樣,狹長的鳳眼,俊朗的眉目,雙眸深邃不見底。我看了你一眼,就如陷入泥潭。狄樂,你還好意思說我騙你,應該是你用你那副好看的皮囊誘惑我在先吧!」
「嘖嘖。」狄樂盯著雲亦可,似笑非笑道:「果然是狐族養大的小狐狸,竟然懂得反咬我一口!明明就是你自己把持不住,卻還要怪我,生得好看難道是我的過錯?」
「生得好看不是你的過錯,但是在我眼前亂晃就是你的過錯!」雲亦可伶牙俐齒的反駁。
狄樂氣得鼻孔直冒煙,道:「我要不在你面前亂晃,你早就被百靈蟲吸完血變成狐狸乾巴了。還有,拿中人界的話說,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得以身相許才行!」
「要臉不要臉你!」雲亦可雙手著勁的捶向狄樂胸口,道:「狄樂,你這個無賴,起開。」
狄樂將雲亦可的雙手抓住,將抵抗的她拉入懷中,笑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我不要臉,我要你!」
雲亦可掙扎著被狄樂抓緊的雙手,道:「你討厭,放開我。」
「不放。」狄樂蠻橫的將雲亦可禁錮在胸前,凝視她道:「從此以後,你休想再逃開!還有,我警告你,少跟上天界的那些男仙男神們搭言說話,特別是風鑾殿那位,否則我見一個撕一個。」
雲亦可被狄樂突如其來的霸道唬得一愣一愣,半響才喋嚅道:「狄樂,你不是龍嗎?怎麼變成狼了?」
「什麼意思?」狄樂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剛才說,不是要見一個撕一個嗎?那不是狼是什麼?或者是犬。」雲亦可轉了轉眼珠,大笑起來,奚落道:「喲喂,好大的醋罈子!」
「你,你笑話我!」狄樂握緊雲亦可的後頸,預防她掙脫禁錮,嗯哼了一聲,低頭附在雲亦可的耳邊道:「以後,我就把你捆在我身邊,每天都要看著你,哪個男仙男神敢跟你說話,我就一掌將他劈沒了!」
「狄樂,你至於嗎?」雲亦可笑道:「那我就跟中人界的人說話。」
「只要是男人,統統拍死。」狄樂不甘示弱的道。
「那我就跟下傀界的妖魔鬼怪說話!」雲亦可不懷好意的笑道:「我跟我兒子、孫子說話。」狄樂,我看你要把醋吃到哪裡?
狄樂聽罷,嘴角無聲的抽搐了幾下,道:「雲亦可,算你狠!」
雲亦可聽罷,瞬間爆發出一陣笑聲,望著狄樂那副吃了蒼蠅哽噎在喉的表情,更是開心。
狄樂見雲亦可笑得特帶勁兒,心想著總不能讓雲亦可獨自開心,得讓他也高興高興,隨即將雲亦可壓倒在地欲將她吃干抹凈。雲亦可掙扎了一番,徒勞無功,最終還是乖乖從了狄樂。
水仙做了一桌中人界才有的飯食,讓啟程啟明將桌几布置好后,摸到殿門口,聽見殿內無聲無息,以為狄樂和雲亦可在休息就沒敢打擾,過了片刻,她又湊在門口聽了聽,內殿中還是沒有聲音,忍不住敲了敲殿門,輕喚道:「神君,妖帝陛下,飯菜已做好。」
須臾后,狄樂緩聲道:「知道了。」
水仙聞聲,頓時鬆了一口氣,輕輕退開。
水仙在外等了許久,飯菜都又熱過一遍,才見狄樂緊握著雲亦可的手出了內殿步到桌几旁。
「你們也坐下一起吃!」狄樂看向立在一旁的水仙、啟程和啟明,輕聲道。
水仙下意識看了一眼跟她同樣不知所措的啟程、啟明,遲疑道:「小仙灶上還熬著湯呢!神君、妖帝陛下你們先吃。」話畢,水仙不待狄樂發話,就朝殿門躡腳奔去。
啟程、啟明見水仙溜走,自然不想在狄樂和雲亦可之間當一支火亮的蠟燭,皆道:「我們去幫忙,去幫忙。神君、妖帝陛下你們慢慢吃,還有菜,還有菜……」話未說完,就不見了蹤跡。
狄樂看了看水仙、啟程、啟明三仙躡腳溜走的方向,又抬眸看定雲亦可,似笑非笑的夾了一箸菜放在雲亦可碗中。
「你笑什麼?」雲亦可被狄樂看得頭皮發麻,問道。
「瞧瞧,我這天靈宮的小仙侍們多懂事,知道不能打擾我們,全都溜掉了。」狄樂眯起鳳眼盯著雲亦可道。
雲亦可垂眸一笑,將菜放入口中輕嚼道:「是是是,你天靈宮的小仙侍都懂事。對了,你這天靈宮中好像還有其他的靈物吧!」
狄樂優雅的喝了一口茶水,輕笑道:「果真瞞不過你的眼睛,自然還有那條黑蛟精了。」
「你將它關在何處?」雲亦可問。
「在殿後的那眼河泉里。我覺得,讓它在裡面修身養性倒是挺合適,畢竟它的性子太暴虐。」狄樂笑道:「你看,它的好友黑麒麟如今是你的坐騎,而那條黑蛟精又在我天靈宮中,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
雲亦可淺笑,彩眸中泛起一層光亮,道:「若是你能讓它心甘情願成為你的坐騎不是更好嗎?」
狄樂聽完,摸著下頜想了想,道:「倒是有些意思!今後咱們一同出遊的時候,他倆好兄弟還可以隨時見面,自然就不會生出暴虐怨氣來了。」
「誰要跟你一同出遊?」雲亦可羞澀道:「趕緊吃,別辜負了水仙的一片心意,能在這上天界做出中人界美食的仙神可沒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