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風生水起

鰲拜一路北行，在徐州府被急急趕上來的歸安原知縣吳之榮攔下。

這廝在歸安知縣任上索賄，結果苦主告到知府衙門，被免去知縣成了小民，一心只想官復原職。途中遇到庄允誠，收了莊家贈予的程儀，無意中看到庄允誠編纂的《明史輯略》書中仍奉尊明朝年號，不承認清朝的正統，還提到了明末建州女真的事，直呼努爾哈赤為「奴酋」、清兵為「建夷」，心中頓時大喜。

這白眼兒狼收了莊家錢，轉手就打算賣掉莊家滿門，只為染紅自個兒頭上頂戴。

四大輔政大臣中首輔索尼病故，鰲拜剛剛坐上索尼的位置，正打算干出一兩件大事，在朝堂上鞏固權威。此次南下剿滅天地會，結果一事無成，正懊惱不已，吳之榮遞上來的《明史輯略》可算是剛剛好。

這庄允誠乃是蘇克薩哈的白手套，替蘇克薩哈在山西干買賣，賺的不亦樂乎，於蘇克薩哈針鋒相對的鰲拜早就想找把柄幹掉前者。

如此一來，欣喜若狂的鰲拜直接許了吳之榮揚州知府的位子，接著就馬不停蹄的帶著黑鷹隊直奔山西抓捕庄允誠。

壓根兒不知道自己遇到中山狼的莊家，還在勞心勞力的幫著蘇克薩哈買田置地，遭到黑鷹隊突襲時簡直是措手不及，庄允誠甚至還張口閉口蘇克大人，聽得鰲拜欣喜若狂。

要把《明史》案辦成鐵案，趁此機會逼小皇帝和太皇太后廢了蘇克薩哈！

心中大喜的鰲拜哪裡知道，又一件大喜事即將到來。

而另一邊，心心念念不忘刺殺鰲拜的陳近南，率領天地會一眾高手星夜兼程，總算在鰲拜離開山西前趕到了。

「爹，我們怎麼辦？難不成今夜真跟總舵主他們一起去行刺鰲大人？」天地會一眾人議過事後，風家父子回到房間，風逸飛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噓！」風際中本就是個擅長陰謀詭計的人，聽兒子旁若無人的嚷嚷，趕忙一把拉過他坐下，接著走到門口開門張望，生怕被人聽到。

「為父早有安排，今夜你安心在此等待便是，其餘不必多管。」風際中坐下，接過兒子遞上的茶盞抿了一口后說道。

「是，爹。」風逸飛聽聞不用參與刺殺，頓時大喜過望，接著想起某事來，笑意收斂，陰沉著臉問道：「爹，那夏躍如今抱著尹香主大腿當上青木堂白扇，我可怎麼辦啊？」

「哼，尹小龍算什麼大腿，你安心做事，爹自有主張。」想到今夜的行動，風際中面泛冷笑。

「是，這幾日奔波睏乏，爹您早點兒休息，我先出去了。」風逸飛這才放下心來。

瞧著自家兒子喜形於色的樣子，風際中不由頭疼，但也不好再多說，只得無奈揮揮手，落個眼不見為凈。

當夜，天地會以陳近南為首，上百高手突入鰲拜行轅，結果被早有準備的鰲拜反襲殺，強弩、火槍輪番覆蓋下，總堂及各分堂損失好手數十人，就連青木堂香主尹小龍也為救長老風際中殞身在鰲拜手中，逃出來的各人也幾乎個個挂彩，風際中左臂差點兒折掉，看得留守秘密據點的風逸飛暗自慶幸不已。

天地會的突襲，唯一讓鰲拜失算的，便是莊家的一眾女眷，被一位獨臂尼姑救走，不知所蹤。

突襲被埋伏，陳近南雖然有所懷疑，但沒想到風際中身上，畢竟後者這次刺殺行動頗為賣力，也是險象環生。

如劇情一般，事後碰頭會上，風際中再次朝陳近南發難，結果各香堂兄弟均不同意，風際中再次鎩羽而歸。接著，議起青木堂下任香主時，風際中提議自己兒子風逸飛接任，徐天川等人又不同意，最終定下個殺鰲拜者接任香主的約定。

至於夏躍這個青木堂白扇，畢竟剛剛入會，沒人提起這茬兒。

有了這麼一個約定，陳近南有其他事要回南邊找延平郡王，其他各香堂冷眼旁觀，事後各回各省，青木堂眾人給夏躍帶了個口信，便直奔京城，誰都想殺掉鰲拜坐上香主之位，就連風際中也找以為尹香主復仇報恩為由跟著青木堂一起行動。

這麼一來一去之間，六七個月時間流逝。

接到徐天川口信時，夏躍正率領青木堂在江蘇地面上乾的風生水起。

原本在尹小龍帶領下，空有后五房首堂之名，占著江蘇膏腴之地無有作為的青木堂，如今是麻雀變鳳凰，徹底脫胎換骨。

原本靠著陳近南從延平郡王手裡獲取些許經費，過的有上頓沒下頓日子的青木堂，在收編鹽幫和漕幫之後，頓時財大氣粗起來。為不引人耳目，夏躍派人出海採買，刀槍棍棒、強弩盔甲不計其數，甚至連燧發槍都買到上千支，佛郎機小炮也有二十餘門。更是在會眾中擇選青壯八千，送進深山老林里秘密操練。

原本散落各府廝混的三千會眾，如今紮根村落，個個變成小頭目，手下數十上百佃農、漁民、鹽民，粗略估算，現如今的青木堂坐擁會眾十餘萬。

原本與官面無關，低調隱秘，生怕引起官府察覺的青木堂，如今威逼利誘，逐漸滲透到官府之中，衙役、綠營、督撫標營中大把大把被收買或是被威逼的內應。

再有半年時間，再有半年時間的蟄伏準備，夏躍有信心將青木堂實力再翻一倍，等到作訓青壯有兩三萬人，便是整個江蘇地面變色之時。

「白扇，這是尹香主臨別時留給你的遺物。」青木堂秘密香堂里已經置辦靈堂，夏躍身為二把手，為尹小龍主祭，一身白衣的玄貞道長手捧一個小包裹遞了過來。

「嗯？」夏躍見狀有些疑惑，畢竟當初尹香主隨陳總舵主離開，並未提及此事。

「咱們這些老兄弟隨陳總舵主走南闖北，刺殺清廷要員，本身便是刀口上舔血，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人就沒了，每次出去只當赴死，所以尹香主這次走時曾托我照看此物，若是他沒能回來，便轉交給你。」玄貞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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