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守護
玉鼎真人放下茶杯，「想問什麼，說吧。」
楊戩緩緩抬眸，「師父，聽說您不會笑，徒兒想知道您是真的不會笑嗎？」
玉鼎真人淡然道：「傳聞而已，不必當真。」
楊戩遲疑了片刻，「師父，徒兒還有一個問題。」
玉鼎真人依舊是面色平靜，看不出一絲波瀾。「有什麼疑惑儘管說便是。」
楊戩開口問道：「師父，徒兒知道您是崑崙十二金仙的佼佼者，您的法力在眾人之上，可為何不像他們一般收徒傳道呢？」
「貧道孑然一身，獨來獨往慣了，身邊多個人難免有些無所適從。再者貧道從不煉製寶物，若是收下徒弟，也無物可贈。」玉鼎真人雙目微動，「楊戩，從前像你這般苦苦懇求貧道的人不計其數，貧道從未改過主意。可你卻是的第一個讓貧道動搖的人，你的身世不免讓人為之動容，從灌江口到玉泉山有幾千里的路，一路走來，不辭辛勞，幾經生死，依舊不屈不撓，不畏生死，當真難得。不過貧道也有一事不明。」
楊戩點點頭，「是，師父請講。」
玉鼎真人抬眸，「貧道只是奇怪，天庭想要捉拿你們兄妹明正典刑，大金烏為何放著你妹妹不抓，反倒是對你窮追不捨？」
楊戩回答道：「因為母親把天眼給了楊戩，所以楊戩就以此做文章，說大金烏想將天眼據為己有，作為交換，放過我們兄妹。若不是王母娘娘在一旁相勸，大金烏早已被玉帝除去仙籍，貶下凡間。」
「不錯，夠聰明，貧道現在開始喜歡你這隻狡猾的小狐狸了。」玉鼎真人嘴角微勾，「楊戩，說到天眼，你就不怕貧道是為了天眼才留下你，為了天眼不擇手段殺人滅口嗎？」
楊戩淡然道：「師父就不必嚇唬徒兒了，您若想要，是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還會等到現在嗎？。」
玉鼎真人凝視著楊戩，「這樣一雙澄澈如水的雙眸，真是像極了你母親。」
楊戩眼中泛起光芒，「師父見過我母親？」
「三百年前，曾有過一面一緣。美麗大方，冰雪聰明，行事果斷，雷厲風行，英姿颯爽，氣度不遜男兒。」玉鼎真人抬眸，「徒兒，貧道再給你取個別名，清源，如何？」
楊戩抱拳行禮，「清源，師父，徒兒喜歡，多謝師父賜名。」
玉鼎真人拍拍楊戩的手，「你也累了，早些休息，看看石室里還缺什麼，想要什麼就告訴貧道，去吧。」
「是，師父，徒兒告退。」楊戩說著離去。
玉鼎真人揮手關上洞門，隨後來到裡間的石室，「怎麼還不睡？」
楊戩抱著杯子，「師父，徒兒睡不著。」
玉鼎真人坐到床邊，「那貧道陪你說說話。」
楊戩猶豫了片刻，「師父，您可以，可以抱抱徒兒嗎？」
「好。」玉鼎真人笑若暖陽，似春風拂面，「戩兒，師父抱抱你。不要害怕，從現在開始，師父會永遠保護你。」
楊戩眼中閃著淚光，「師父，很久沒有人叫過我戩兒了。」
玉鼎真人輕撫著楊戩的頭，「如果你願意，師父可以這麼叫你。戩兒，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想讓師父幫你做什麼，都告訴師父。」
楊戩點頭，「謝謝師父。」
玉鼎真人抬手拭去楊戩臉上的淚水，「乖，沒事，難過就哭出來。」
「師父。」楊戩靠在玉鼎真人懷中低聲啜泣，「師父，師父。」
近乎一個時辰的陪伴。
楊戩向玉鼎真人訴說著自己家變后的遭遇。
玉鼎真人始終很有耐心的聽著楊戩說下去。
一個十歲的孩子帶著一個六歲的孩子逃避追捕，四處流浪。
沒有人知道，妹妹哭喊著要找母親的時候，楊戩的心有多難過。
妹妹想要母親，可楊戩又何嘗不想依偎在母親的懷抱？
每天傍晚都會催促楊戩練字的父親楊天佑，為了保護孩子，被天兵一劍穿心，倒在楊戩面前。那一天，他沒有催促楊戩練字，而是告訴自己的妻子，「保護好孩子們。」
那個大楊戩五歲的哥哥楊蛟，早上還在和他打鬧的人，也是一樣猝不及防地倒在血泊中，臨終前只說了一句，「小戩，活著，練武。」
楊戩多希望能和從前一樣，父親站在家門前，抓著想要溜出門去玩的自己回去練字。
若是楊戩的哥哥還在，一定不會讓楊戩被人打的鼻青臉腫，渾身是傷。
楊蛟嘴笨，鬥嘴的時候永遠都說不過楊戩，每次生氣都會打楊戩幾下。
可是自家弟弟淘氣，在外面和人打架的時候，他總是沖在前面，不讓楊戩受一點欺負。
兄弟兩個在外面闖禍的時候，回到家中，楊蛟總是會主動攬下所有過錯。原本同樣的責罰，楊蛟也會讓楊戩少挨幾下。
又是一個月圓之夜，可如今，那個給楊戩講故事，唱歌哄他睡覺的人已經不在身邊了。
「師父。」楊戩許是說的倦了，或是哭的累了，不知不覺間已閉上雙目睡去。
玉鼎真人輕輕的放下自己懷中的人，拉過被子給他蓋好。語氣輕柔的說道：「戩兒，睡吧。」
楊戩緊緊的抓著玉鼎真人的手，囈語道：「娘，戩兒好痛。」
玉鼎真人輕言安慰，「戩兒，不要怕，師父在。」
楊戩睡得漸漸安穩。
玉鼎真人將楊戩的手放回被子里，自己則是坐在床邊過了一夜。
天明之時。
楊戩醒來看著身旁的人，驚訝道：「師父，您一直在這嗎？」
「你醒了，睡得可好？」玉鼎真人遞上衣服，「快收拾一下，準備吃飯了。」
楊戩點點頭，「是，師父。」
待楊戩回來時，玉鼎真人已準備好碗筷，「愣著幹嘛，還不過來吃飯？」
「是，師父。」楊戩立即走過去坐下。「師父，對不起，徒兒耽誤您休息了。」
「無妨。」玉鼎真人夾了一個包子給楊戩，「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楊戩頷首，「是，多謝師父。」
玉鼎真人抬眸，「你跪了這幾日，可感覺到身體有何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