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笑倩兮
落雨啞口無言。
落雨心中不安:「不如我們去看看趙行淵?」
趙行淵的家,落雨熟門熟路,家中傭人見她,已經習以為常,見她領著人來,只是簡單問詢幾句,便請他們上了樓。
華燈初上,天邊露出彎彎一角亮色,新月如弓。
「這個時間,趙行淵應該已經回家了,今日卻還沒有回家。」
傭人送來茶點,便隨口回答:「您別擔心,許是路上堵車呢。」
等了約莫半個小時,一聲汽笛響,汽車駛入大門,落雨跑到陽台往下瞧,見趙行淵打開車門,領著一個女子下車,趙行淵恰巧抬眼,與她四目相對。
夜色沉沉,她看不清趙行淵的目光里有什麼。
落雨將注意力放在那女子身上,一身淺綠色的裙子,身上掛著青色的長款風衣,栗色的捲髮披散在肩頭,是海城流行的穿著打扮,她好似扭傷了腳踝,下車時腳步一顫,便倚在趙行淵的身上,身體似是支撐不住,要趙行淵扶著,才能勉強站穩。
山間的草木香,帶著泥土的清氣,悄悄的盈動在月色下。
這是范家少爺身上的,一模一樣的草木氣息。
落雨急匆匆的下樓,她本可一躍而下,可趙家傭人不少,不能大庭廣眾之下施法術,便小跑下樓梯,待她見到趙行淵的時候,那個女子卻不見了。
「她是誰?你怎麼見到她的?」落雨蹙著眉頭:「你該離她遠一點。」
剎那間,空氣都安靜了,傭人們聽見這話,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出一聲,心道素來清心寡欲的少爺,桃花運十分豐厚,家中儲著一位美人,又從外邊領來一個,東宮遇見西宮,是要後院起火的節奏。
趙行淵眼中浮起淡淡的笑意,他貼近落雨的耳朵:「你這口吻,真像家中妻子,質問流連花叢的丈夫。」
落雨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臉燒起來,連忙解釋:「不是這樣的,我是想……」話到嘴邊,落雨臉色驟變,跑出大門一路飛奔,去追那個女子的蹤跡。
夜色茫茫,石沉大海,落雨氣喘吁吁,在原地站定,半晌,遇見一無所獲的顧廣平回來:「山鬼跑了,我猜她是聞到咱們的氣息,所以匆匆而去。」又指著北方:「這幾天刮北風,呼呼的吹,什麼氣味都吹散了,我找不到她的蹤跡。」
兩人失望的回去。
趙行淵沒有睡覺,坐在書房中,正一直等著他們。
落雨很是鄭重:「行淵,你的生辰八字是什麼?」
趙行淵一愣,沒有想到落雨會問這個,但還是據實告訴她,落雨聽罷蹙眉,果然是陽時生人:「怪不得山鬼會糾纏你。」落雨將范家少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趙行淵,叮囑道:「山鬼素來會迷惑人心,你可要小心。」
今晚那個女子的樣貌不俗,尋常男人見了,難免會動心。
「我想,我有必要解釋一下。今晚,載我的司機腳下打滑,撞傷了那個女人,那個地方距離醫院有半個小時的路程,距離我家卻很近,家中有私人醫生,可以為她提供治療。」趙行淵示意落雨放心:「我不會喜歡她的。」
落雨繼續叮囑:「傳說山鬼有一個寶物,是一顆魅珠,能魅惑心神,心力不定者,看一眼就能神魂顛倒。那范家少爺的現狀,你也耳聞了,所以你還是小心一點。」
「我已經見到過最為璀璨的明珠,旁的珠玉,看不上眼。」趙行淵笑意沉沉:「你若是不放心,這幾天一直跟在我身邊就好。」
落雨點頭答應,又心生好奇:「最為璀璨的明珠,在你家中嗎?我可以看看嗎?」
趙行淵有星光閃爍,他看著落雨半晌,輕聲道:「對,在我家中,等有機會,領你見一見。」
……
第二日,顧廣平又來尋找落雨,他手中是一摞詳細的人員名單,白紙黑字密密麻麻的寫著人的姓名,出生年月:「范家搞來的資料,海城中所有男人的生辰年月,都在這裡,我大致翻了翻,范家少爺不是個別例子,陽年陽月陽時出生的,一共六個,半年來,因為各種原因死亡,若是這份資料詳實可靠,那麼如今海城中,唯有趙行淵一個人,符合山鬼的條件。」
落雨不禁膽寒:「短短半年,害死六個人嗎?」
顧廣平臉色沉重的點點頭。
落雨做守株待兔的準備,便日日跟在趙行淵的身邊,幾乎寸步不離,一次趙行淵洗澡,落雨在客廳里蹲著,傭人來打趣道:「您不用跟這麼緊,少爺不是喜新厭舊的人,那天下車時,那個女人要投懷送抱,少爺一下子就躲開了,那個女人只好靠在司機的身上,少爺都沒有讓那個女人沾一沾身子。」
落雨將信將疑,當初自己向趙行淵投懷送抱時,趙行淵可是穩穩的接住了自己,那有這麼不近人情?又看傭人的臉色,心道這是傭人誤會了自己與趙行淵的關係,特地來替自己的老闆說好話呢,不禁對這個傭人評價極高,真是忠心的下屬!
三日後,是趙行淵的生辰宴。
海城的名流都到場,媒體望風而來,一時之間,人頭攢動,落雨的精神高度集中起來,她瞪大了眼睛,注視著每一個接近趙行淵的人,若山鬼有腦子,今天就是下手的好時機,憑藉密集的人流混在其中,然後伺機接近。
安保部門也被弄得緊張兮兮,落雨仍舊不敢放鬆警惕。
小提琴拉起歡快的奏鳴曲,宴會上觥籌交錯,珠光寶氣的夫人們聚在一處,談笑間提及今天宴會的主人公:「這一次的宴會,可不緊緊是生日宴呢,聽說最近天璇集團有一個項目在談融資……」
趙行淵舉著酒杯,微笑著同人致意,卻在這時候,一個美人悄悄的出現在他的身邊,挽起他的手臂:「趙行淵,你好呀。」
女人巧笑倩兮,正是山鬼所化,一雙眼睛帶著魅意,直直的闖入趙行淵的眼中,攻城略地般的,妄圖吸引趙行淵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