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話 初雪賭袍

小雪過了，大雪將至。

那天，書堂裡頭被幾個炭盆燒的暖和，眾位主子在堂下練字，周大學士在堂上打著瞌睡。

莫如無聊的緊，看著窗外的那枝近著暖窗的紅梅都抽出了小小的花苞，再看看遠處的枯乾，心裡嘆道，這真是個早挑的主兒。看著看著，外頭竟然飄起了大片大片密實的雪花。她看著漫天的雪白，心裡頭喜歡的緊，拉拉身邊的小惠子悄聲道。

「小惠子，你看外邊！」

小惠子看了，驚道。

「呵！好大的雪！」

他這一叫，驚的堂下的主子奴婢的都轉了臉朝窗外看去。嬉鬧喜悅之聲，頓時在堂上炸開了。

周大學士被吵醒，看了看窗外的大雪，開口道。

「都下雪了。行啦！今個的課就到這吧！」

散了堂，各位主子都玩心大起，叫囂著要出去打雪仗。

頓時院子里主子小僕丫頭，你追我趕，雪球漫天，一派喧鬧。

莫如站在屋門口，看著院子里玩的熱鬧的大夥，開心的笑了起來。

小惠子跑的莫如面前，拍了拍身上的雪屑開口道。

「莫如，你怎麼光跟這看著呀？過來一塊玩。」

說著他就伸手來拉莫如，莫如邊退邊擺手道。

「我不去，我怕冷。」

正說著一個雪球就朝這邊飛來，莫如趕忙閃身，這個雪球就躍門而入，剛好打在了正端坐溫書的振宇頭上。

莫如看了看門外一臉驚訝了振耀，又側身看著門內那個狼狽的溫雅少年，嗤笑起來。

振宇滿面怒色，看到笑的歡喜的莫如，又轉了溫潤神色，起身走到門口叫道。

「是誰偷襲了你小爺我？」

莫如看著直朝自己擠眉弄眼的振耀，側身看著身前的高大少年，悄聲道。

「四爺。」

振宇瞭然點頭，抓起一個雪團，就朝那小子跑過去追打起來。

振耀邊跑閃著邊喊道。

「莫如，你出賣我！」

莫如看著他的狼狽相，笑的花枝亂顫，一個雪球就朝門面而來，她急急閃身躲過。回頭找那個罪魁禍首，竟然是壞笑著的老二振坤。

莫如氣氣的，看著一臉得意的振坤，她還沒做反應，就看到兩個雪團一左一右直直砸在了他臉上。

振坤氣左看右看，居然是振翔和振博合夥攻擊自己，氣起，抓起雪團就朝兩人丟。可是雙拳畢竟難敵四手，再加上後來振宇和振耀也把矛頭對準了他，最後他幾乎被埋在了眾人人的攻勢之下。

莫如看著振坤滿身是雪的滑稽樣子，捂著肚子大笑起來。

聽了她脆生生的郎笑，眾人看向一個勁兒告饒的振坤，也都大笑起來。

歡聲一片，充斥在這個小院子里，卻隱沒在了這大大的宮城之內。

大雪一下就是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滿天滿地的一片蒼茫。雪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踏上去都幾乎沒過了莫如的小腿。

從書堂回來，莫如趕緊端來薑片熱茶，給振翔暖身子。生怕他跟振坤一樣害了傷寒，老是打噴嚏。想氣堂上一直揉鼻子打噴嚏的二皇子，莫如又笑起來。

小惠子看莫如笑，問道。

「你笑什麼？」

「你沒見今兒個堂上二爺那個樣子么？」

振翔聽了這話，也笑起來學著他的樣子打噴嚏揉鼻子，逗得莫如和小惠子笑的歡暢。

「笑什麼呢？這麼開心？」

三人抬頭，見邁步走進來的是老四振耀。

振翔笑道。

「在笑二哥的傷寒。」

聽了這話，振耀回想也笑起來。

莫如看著早來了一個多時辰的振耀，好奇開口道。

「四爺，這離午膳還有些時辰呢！您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振耀接過手下遞上來的白狐狸皮的小袍子扔給莫如，開口道。

「我剛去給額娘問安，甄薇當時剛好收拾出一件不穿的舊袍子，我見和你的身，就給你拿來了。」

莫如看著手裡簇新的毛袍子，又看了看振翔。

振翔摸了摸袍子，笑著開口道。

「你妹子的舊袍子都這麼暖和這麼厚實？你拿了來她可知道？」

「反正她的衣裳多的是，我拿了一件兩件的她也不會心疼，不礙的，你讓莫如放心穿吧！」

看著他一臉的無所謂，振翔笑著把袍子推到莫如懷裡開口道。

「還不趕快謝謝四爺。」

莫如心裡雖不踏實，但還是恭身謝了恩。

這振耀凳子還沒坐熱，振坤和振博也走了進來。

振翔看著兩人，笑道。

「今兒這都是怎麼了！不到飯點就都一窩瘋的往我這跑。我這有蜜糖還是有金子呀？」

進門來的兩位貴主看著座上的振耀，笑了起來。

兩人不直一辭接過身邊奴婢手裡的袍子就往莫如身上堆。

莫如看著手裡的三件暖皮袍子，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一臉愁苦的。

振翔看到小人兒這表情，笑道。

「他們既然給了，你就都收著吧！換著穿。」

莫如點了點頭，把袍子放到了屋裡去了。又給三位貴主上了薑片熱茶，就站在振翔的身後。

振翔笑著看著那三人，開口道。

「哥幾個都這麼稀的這小丫頭，我到省心了。」

三人聽了笑，振博開口道。

「怕就怕三哥你虐待她，連件暖和衣裳都不給穿。」

振翔笑而不答。

旁邊的小惠子開口答道。

「五爺您這可就冤枉我們主子了，昨兒個主子就叫我拿著他的舊袍子到衣監去了，讓他們給改做一件莫如合身袍子。想著今兒下午就應該給送來了。」

「呵！想不到我們哥四個還想到一塊去了。」

振坤聽了小惠子這話兒，嘆道。

振耀想著，嬉笑著開口。

「你們說，大哥他今天會不會空著手來？」

振坤聽完開口道。

「大哥一向靜氣只想著學業，哪像我們幾個這麼多事呀！我說他肯定不能帶袍子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來。」

「那可不一定。我覺得他能帶。」

振耀猜測著反駁道。

振博也來了興緻，開口攙和。

「我同意二哥的話，大哥肯定不能做這些個多餘的事！」

振翔也玩心起，開口道。

「我覺得他能帶來，要不咱們賭一把？」

「行！」

三人異口同聲應下。

「輸的人怎麼罰？」

振耀開口。

莫如在一旁看著那四個鬧騰的厲害的主子，心裡也琢磨著，那個沉默穩重的主兒應該不會攙和這些個小事吧！

「到底怎麼罰莫如你說說！」

振博來了興緻，雀躍著問振翔身後的小人兒。

莫如看著大夥，想了想開口道。

「那就罰抄書吧！」

「不行，不行，這又不是學士的堂上。你再想一個。」

振博反對道。

莫如皺著眉頭，思索著，開口。

「奴婢實在是想不出來。」

「要不這麼著得了。反正莫如也還沒有自己的樂器。誰輸了誰就給她置辦一個，你們看怎麼樣？」

振坤開口道。

「行！」

三人應下，就等著看接下來的結果了。

午時一到，振宇就帶著人來了。

四位貴主都繃緊了精神，看著他，等著他開口。

振宇看著那四個可疑的弟弟，開口道。

「怎麼都這麼看著我？又想什麼餿主意呢？」

四人不開口，就看著他等他開口。

振宇看了看旁邊站的直溜的小惠子，開口問道。

「他們這是怎麼了？」

小惠子一臉嚴肅，認真道。

「回爺話，四位爺在打賭。」

「賭什麼？跟我有關係？」

小惠子點頭道。

「四位爺在賭，爺今個給莫如帶了袍子來沒有。」

「他們怎麼賭的？」

振宇也不說出答案，繼續問道。

「二爺和五爺賭您沒帶，三爺四爺說您帶了。」

「怎麼罰？」

「輸的給莫如置辦樂器。」

問清楚了，振宇笑著側了側身子。

他身後的小僕端著一件厚實的白毛袍子走上前，交給莫如。莫如接了袍子，受寵若驚的看著眾位小主子，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振耀先笑起來，開口道。

「二哥，老五，你們輸了。」

振博低頭笑。

振坤看著振宇，怨怪的開口道。

「大哥，你怎麼反常了，也跟我們一樣做這麼無聊的事。害的我跟老五輸了賭局。」

振宇笑著開口道。

「這反常么？你們不是也做了么，怎麼我就做不得了。」

振翔看著振坤笑著開口道。

「輸了就是輸了，可不帶這麼耍賴的啊！莫如，就安心等著二爺和五爺的樂器吧！」

莫如聽了這話，笑著沖那賭輸的二人福了福身子。

「這謝都謝過了，二哥和老五就認了吧！」

振耀也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