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剪不斷卻理還亂

施針醫治的過程很快，滿打滿算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而初雪醒來已經是三日後的事情了！

這三日里，整個鎮北王府似乎都籠罩在一處濃雲之。下人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主子們一個個滿臉凝重，做起事情來自然更加小心謹慎。

有些腦子活絡的就想起了之前小姐重病卧床的時候，府里也是這般愁雲密布，私下裡就免不了要嚼幾句舌根。於是慢慢大家心裡就都清楚，怕是小姐的病複發了。

「你說小姐的命怎麼這麼苦！」

兩個得了閑的下人許是有感府中的氣氛太過壓抑，想聊聊天紓解一下心情。

「可不是，小姐不到一歲的時候就丟了，十多年了，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好不容易找了回來，卻又是這麼個治不好的身子。」另一個人嘆了口氣。

「我聽說大少爺是在風月閣把小姐接回來的，那樣的地方……」這人沒有再說下去，但是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在青樓里待過的姑娘，哪裡還有乾淨的。

「這事你以後可別再提了，讓二少爺聽見了，小心你的小命。」

「我知道我知道，這不是話趕在這了么！哎，你說，小姐不會真的活不久吧？」

「這誰說得准啊！不過還是希望小姐沒什麼事。不然老夫人怎麼受得了？找了十多年的女兒，剛團聚不到兩年就白髮人送黑髮人，這也太殘忍了。」

「誰說不是呢！」

「王爺守在北境還沒見過小姐呢！」

想到這一點，兩人更是忍不住一起嘆了口氣。王府的真的是多災多難。小小姐不足一歲被人盜走下落不明，大少爺年紀輕輕就戰死沙場，老王爺年過五十還要隨軍征戰，恪守北境防線。好不容易找回了小小姐，結果卻是這麼個體弱多病的身子，保不齊哪天一病不起就回天無術了。

初雪醒了以後，全府上下都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好歹這一次是有驚無險的過去了。只有十一和映兒心裡明白，這件事還遠沒有過去，雖然初雪已經死裡逃生，但是假死對她的身體也造成了一些不可逆轉的傷害。而且即便沒有這些傷害，初雪的時間也不多了。

十一站在初雪的床邊，面色凝重，欲言又止。他一向不是會優柔寡斷、吞吞吐吐的人。可是初雪三天前的晚上到底經歷了什麼，十一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詢問。

「兄長，這件事情我不想談，你也不要問！」吃了些東西恢復了些許體力的初雪，一眼就看破了十一的心思。

「可……」女兒家的名節不能就這麼被殷長卿毀了。

後面的話十一併沒有說出口，他了解初雪，她會看重很多事情，在意很多事情，但這些事情中並不包括女子的貞潔。老天爺給她的時間太少了，少到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考慮自身的得失。

「我的時間不多了，不能再節外生枝了！兄長，你可明白？」

大病初癒的身子職稱不了多久，初雪聲音虛弱，語氣卻是一如既往的堅定。她這話是說給十一又何嘗不是說給自己，時間不多了，她已經沒有兒女情長權力了。

這廂初雪和十一聊了幾句便有些只撐不住，又沉沉睡去。另一邊景王殷長卿親自駕臨了鎮北王府，只不過並不受歡迎罷了。若不是他是皇子之尊，怕是會被滕廷燁直接拒之門外，即便是現在也不過是被擋在前廳喝茶，面對冷著臉的滕廷燁。

「不知景王殿下今日前來，有何要事？」滕廷燁冷冷的問。

滕廷燁雖然不知道初雪那日出宮前到底發生了何事，但是這幾日從服侍初雪的兩個小丫頭嘴裡也有意無意的套出來一些。知道了初雪此次病種和這位近一年多來羽翼漸豐的皇子脫不了干係，自然給不出什麼笑臉。

「我母妃自上次與領府中小郡主一聚，便覺與她十分投緣。近日母妃思念老夫人，又不便邀老夫人入宮，便想著邀郡主入宮小住幾日。」殷長卿緩緩開口，扯謊也是這般不疾不徐，泰然自若。

蓮妃娘娘幽居宮中多年，早已習慣一年才能與老夫人見上一面，哪裡就會忽然動了這般心思。不過是殷長卿相見初雪罷了。

那日宮中一夜纏綿后，初雪就再沒出現。殷長卿想著畢竟是姑娘家，因此躲上他幾日也是情有可原。結果這一躲就是三四日的光景，連風月閣傳遞的消息都斷了往來。看起來是要徹底老死不相往來一般。

當初是初雪設計將自己送到了殷長卿面前，也是她主動提出要奉他為主君。殷長卿覺可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和善之人，也不是說想和他結盟就結盟，想斷絕往來就能斷絕的了的。他給了初雪時間去接受、調整，而初雪做的這般決絕，自然也惹惱了他。

當然，初雪命懸一線的消息被十一嚴密封鎖，不曾走漏半點風聲，殷長卿自然是不知道的。自然也不知道風月閣和景王府斷了消息往來並非是初雪的意思，而是十一單方面的決定。

「真是不巧，小妹近日舊疾複發，纏綿病榻兩三日了，怕是沒法進宮陪伴蓮妃娘娘了。」滕廷燁也不隱瞞，只想快些打發走這位，免得不順眼的看久了，會忍不住動手。

「病了？」殷長卿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一個答案。前幾日不是還好好的，這才幾天就病了，不會是不想見自己而找的介面吧。

「病了！」滕廷燁面上已經有些不耐。

「那看來是本王來的不是時候。」滕廷燁的態度這般明顯，殷長卿又怎會感覺不到。不過這兩人本就有些不對盤，若是哪天這人對他和顏悅色，他反倒要覺得稀奇了。

目的沒達成，殷長卿也不糾纏，起身準備離開。走出前廳大門便感覺被一道強烈的目光注視著。殷長卿朝著那方向微微側頭，看到的就是目光陰沉的盯著他的十一。若不是知道十一是初雪的心腹，殷長卿會以為他是來刺殺自己的刺客。因為那目光里的殺意，真是讓人不能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