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都有病
郁成安雙手握拳。
人都要臉面。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沒人說出來,他只當不知道。
但今兒被郁宏一個晚輩指出來,臉上火辣辣的。
韓氏快速走過來,撿起藥包,「他二叔,別跟這熊孩子一般見識,你快回屋去看看弟妹吧!」
又狠狠的扯了郁宏一把,警告他不許再多嘴。
郁宏扭開頭。
那些被褥、衣裳被燒的臭氣熏天,火光照亮了院子,也照亮了南風的臉。
一臉戾氣和殺意,兇悍如匪,那雙眼睛內殺意騰騰。
有一種只要郁成安敢過去,她就敢揮柴刀,把郁成安砍剁成塊。
韓氏心驚肉跳,郁宏想到先前南風打他的狠勁,也是后怕不已。郁成安抿唇,心也劇烈跳動起來。
被壓迫久的人,一旦反抗起來,那就是豁出命,不顧一切。
他不想承認,他被南風的狠嚇的打個一個顫抖,只覺得是天太冷。
磨磨牙,看著南風,沉沉出聲,「你這麼有本事,以後別指望我給你嫁妝!」
南風聞言嗤笑出聲,「你當我稀罕?咱們最好老死不相往來,你守好你的錢財、你媳婦、你的崽,讓她們別來招惹我,否則我不介意你白髮人送黑髮人……!」
「郁南風!」郁成安怒喝。
真是恨不得上前去,掐死這混賬玩意。
「呵,是怕了么?」南風嗤笑。
郁成安被激的,邁步要上前,郁老頭站在堂屋門口沉聲,「老二,你回屋去!」
又去看南風。
這丫頭……
郁老頭嘆息。
是他們這一家子,虧欠了這丫頭。
由著她去吧,等過年後,就嫁出去。
郁成安冷哼一聲,進了屋子。
韓氏看了一眼南風,拎著藥包去煎藥,朝三房那邊看了一眼,輕輕蹙眉。
都鬧成這樣子了,三房連燈都沒亮……
呼出一口濁氣,去了廚房煎藥。
郁老頭轉身回了主屋。
郁宏站在原地,猶豫片刻才靠向南風,「你東西都燒了,晚上咋辦?」
「清蒸涼拌,愛咋辦咋辦,我一個大活人,還能被尿憋死不成!」南風說完,進屋子去繼續打掃。
郁宏摸了摸鼻子,想了想回屋子去找要過年的新棉襖,一次都沒穿過。
廚房裡。
郁元氏沉默著,韓氏在洗熬藥的砂鍋。
好一會後,郁元氏才起身走到韓氏身邊,「這邊我來,你去你屋裡,抱床被褥給她,這大冷的天!」
韓氏手一頓,點了點頭,「好!」
說到底,還是有幾分同情憐惜在。
「我這便去!」
才出了廚房,就見郁宏抱著東西進了南風屋子,韓氏輕笑出聲,「咱們家,到底還是有個真心善的!」
眾人皆偽善,明哲保身。
唯獨郁宏,總是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守護著南風這個堂妹。
屋子裡如今就剩一個空炕,這麼一打掃,炕孔一燒,腐臭味甚重,南風想著,天亮了得弄點艾草熏一熏,不然會染上細菌、瘟疫。
靠在牆角閉目養神。
郁宏抱著棉襖進來,低低喊了一聲,「南風!」
南風不理會,手卻握緊柴刀手柄。
只要郁宏敢出手,她就一刀揮過去,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郁宏輕手輕腳靠近,伸手輕輕的在南風鼻子下探了探,見有氣,鬆了口氣。
才把棉衣蓋在南風身上,輕手輕腳的出了屋子。
屋子內
南風睜開眼睛,光影浮動的眼眸內,有著些不解和詫異。
他們剛剛才打了架,他這般示好又為何?
她不懂郁宏的腦迴路。
也不懂此刻心裡那點異樣,卻是拉了拉棉衣,輕輕聞了聞,有股皂角香,還蠻好聞的。
慢慢陷入沉睡。
韓氏抱著被褥推門進來,南風瞬間警醒,伸手握住柴刀手柄。
韓氏沒有更多言語,把被褥攤開蓋南風身上,悄悄離開。
「……」
南風眨了眨眼睛。
心中得了一個結論,這些人,果真是有病,且還病的不輕。
郁元氏煎熬了葯送去二房,牟氏已醒了,靠在枕頭上,默默發獃,「珍珠啊,葯好了,喂你娘喝下!」
「知道了阿奶!」郁珍珠連忙出聲。
接過碗,喂牟氏喝葯。
牟氏看著郁珍珠,眼淚吧嗒吧嗒落個不停。
「娘,您怎麼了?」郁珍珠輕聲。
郁元氏看了一眼坐在一邊不言語的郁成安,也沒多問,轉身出了屋子。
任由他們鬧去。
牟氏看著郁珍珠,搖了搖頭。
接過碗小口小口吞噎著。
先前本是去收拾南風,結果被她打暈丟在屋檐下,差點被凍死。
她又恨又懼,但不敢告訴任何人。
只能把這怨恨憋在心裡,想著等身子好了,再去收拾郁南風那小賤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