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齊嬤嬤將富察氏腦後青絲梳理開,柔韌的髮絲在指尖滑過,齊嬤嬤暗自讚歎,富察氏拉開梳妝台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精緻的木盒子,平靜的眼底盪起一抹的春意,打開輕巧的盒蓋,琉璃小瓶里盛著玫瑰紅的香水。
「太太,老爺這半年也只去姨娘的房裡安置過兩回,平時若不是在丰台大營,就單獨在房中歇息。」
「要你多嘴。」富察氏甩了臉子,晚霞爬上了她臉頰,將香水倒出來再手心處,對著鏡子,擦在了耳後和脖頸處。
齊嬤嬤輕聲嘆道:「奴婢早先還擔心老太太看老爺身邊只有姨娘,會派兩個丫頭過來伺候著,沒成想老太太連提都沒提。」
「老太太萬不會做出扎我眼的事情,那可是要強了一輩子的人,看得比誰都清楚通透,我同意姨娘跟著老爺回京,防得並不是老太太,而是•••老爺的上峰和同僚。」
富察氏緩了緩語氣,將香水重新藏好,將手上的翠玉鐲子褪下,淡淡的說道:「沒有當家太太在,就算老爺推辭不過收用個把女人,按理說也是賤妾,好處置拿捏得很,且說姨娘為了生儀丫頭,傷了身子,我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幫著老爺處理好福州的事情,才是為妻之道。」
「還是太太想得深遠,奴婢萬萬不及。」
面對算無遺漏的主子,齊嬤嬤心存敬佩,更是不敢糊弄怠慢。
富察氏從小喪父同寡母依附於伯父過活,當時齊嬤嬤就在旁邊伺候著,看著富察氏步步為贏,在富察府中雖不顯眼,但是誰也不敢小瞧了去,廣濟善緣,和善待人,如今富察族最出息的馬齊大人更是待自己主子如親妹,兩邊常有書信來往,並未因富察氏離京十餘年而生疏。
富察氏卸妝之後,換上了舒服的袍子,斜卧在塌上,記起在馬車前榮軒的目光,心中也盪起了一圈的漣漪,輕聲問道:「老爺還沒回來?」
「太太,老爺正在查哥兒的功課,一會准到的。」
齊嬤嬤為富察氏捶腿,富察氏透著薄怒的目光斜了她一眼:「不許渾說。」
合上了眼眸,問道:「伺候成武的都是原先那幾個。」
「回太太,都是原先的老人,哥兒爭氣得很,齊射功夫比在京城長大的大爺(長房成文)三爺(三房成斌)要強上不少,老太太可是疼得哥兒的緊,直說有老太爺的遺風,還誇您教養得好呢。」
富察氏嘴角得意的一勾,淡淡的說道:「那也是武哥兒自身的本事,老爺管得嚴。」
富察氏略做盤算,開口說道:「回京城主宅,也不能總是哥兒,哥兒這麼叫著,以後還是稱呼二爺,惹旁人笑話沒規矩就不好了。」
齊嬤嬤低頭應了,富察氏揉著眉間,難掩其中的郁色,齊嬤嬤見后問道:「您這是有煩心的事?」
「成武我倒是不擔心,他雖不大喜歡讀書,但齊射功夫比同齡之人要強上許多,佟府世代簪纓,成武這般反倒更好,且他的性子隨了老爺,外表忠厚老實,實則腹中有溝壑,自有主意,行得正坐得端,又不肯輕易得罪人,旁人也算計不到他們身上。」
「那太太,您這是?」
富察氏嘆息道:「今兒我見了三房的四姑娘雲嵐,那丫頭不好說,懂事,機靈,聰慧,出落的又好,看樣子老太太也是得意的,弟妹那樣子就是很寵著嵐丫頭,雖說我早有準備,卻真是沒料到,雲嵐小小年紀會這般,心智上全然不似四歲女童,雖說她不是銜金而誕,卻是三房嫡女,佟府誰還能給她臉色?怎會如此精巧?極擅察言觀色,真真是奇怪。」
齊嬤嬤捶腿的動作頓了頓,稟告道:「老太太身邊的陳嬤嬤說,四姑娘還幫著府里出主意賺了許多的銀錢呢,恍惚還有些別的,陳嬤嬤說得並去大清楚。」
富察氏一下子坐了起來,急聲問道:「外人可曾知曉?」
「那倒不會,是陳嬤嬤私下同奴婢說起,四姑娘不願得出風頭,老太太憐惜她,遂下了封口令,不許再說此事。」
「嵐丫頭,嵐丫頭果然不簡單。」富察氏眯著眼低低的嘆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會攥銀子的名聲對於八旗秀色來說可不見得是好事。」
「太太,您的意思是四姑娘會傷到咱們姑娘?」
「從今兒看,她倒是待薇丫頭很好,可紅花怎能缺得了綠葉?我倒不願薇丫頭同她爭風頭,可是姐妹間一同學習玩耍,總是被她壓著,哪怕她是無意,可薇丫頭也會•••」
富察氏立起了眼睛,堅決的說道:「薇丫頭是我親生的,雖給不得她奢華尊貴,但從小也是我嬌養大的,當初我未出閣時,就下過決心,若是有女兒必會好好的疼愛,如今•••如今•••」
「要不讓姑娘不同四姑娘一起?」
齊嬤嬤話沒說完,就被富察氏眼底的鋒芒驚住,自抽嘴巴,富察氏搖搖頭,輕聲說道:「薇丫頭也不能目中無人,取長補短博採眾長,總會不差嵐丫頭什麼,你去把我陪嫁的書冊翻出來,雲薇將來會用到的。」
「老爺安。」外面的請安聲隱隱傳來,富察氏眨去了眼底憂愁,眸光平和蘊藏著淡淡的情意,齊嬤嬤會意的談起別的瑣事來。
榮軒進門就見到燭火下,溫柔賢淑的夫人有一搭無一搭的應著僕人的話,屋子裡散發著淡淡的馨香,寧靜柔和,榮軒咳嗽了兩聲,富察氏優雅的起身,垂下了眼帘福身,柔聲喚道:「老爺。」
輕飄飄的聲音,使得榮軒的心火熱起來,往日不甚在意的情意噴薄而出,幾步上前扶住了富察氏的胳膊,掌下的柔軟,鼻尖的幽香迷了他的心,低沉的喚道:「夫人•••灼華。」
齊嬤嬤懂事的退了出去,到門口時,瞥見富察氏正嬌羞的想要抽回手,卻被容軒死死的攥住,齊嬤嬤垂頭合上了房門,對夫人奴夫之術,敬佩非常。
有道是久別勝新婚,紅浪翻滾,**漸散,榮軒擁著富察氏,身上透出滿意暢快來,沙啞的低言:「灼華,我•••我•••還是你好。」
富察氏舔舔嘴唇,手指在丈夫胸前划動了兩下,低低的似有似無的聲音傳入榮軒的耳朵:「爺,我•••一直想著•••您•••」
富察氏羞紅的臉頰,微顫的嬌軀,她一雙玉足無意識的掃過榮軒的小腿,挑動了榮軒的感官,翻身再次將妻子壓在身下,施雲布雨起來,幔帳都遮不住那片迤儷的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