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觀天象
正當陳和宇披著軍大衣,以傲嬌的表情叼著香煙,仰望星空時,背後傳來的一聲嘿,差點沒把他嚇的從三層瞭望台上一躍而下。
「好你個小子,偷偷跑到這抽煙來!」果然是老胡頭裹著棉被站在屋門,說罷就沖著陳和宇一伸手。
「別沒收啊,就靠煙解悶了!」想著兜里沒抽過幾根的玉溪,甚是不舍啊,這可是臨門前,從老爹那裡偷出來的。
「至於這麼摳嗎?我又不沒收你的!」說罷,又向陳和宇動動手指。聽說不是要沒收煙后,陳和宇趕緊掏出一根給老胡頭點上,看老胡頭那表情還真是享受。
「煙不錯,就是放幹了,抽起來有點嗆。」
陳和宇藉機又給自己點了一根,「行家啊!」
「以後抽煙可別跑到外面來,讓檢查的看見了,一次就得滾蛋。還有,屋裡抽煙也要開著窗戶,抽完了,把煙頭埋了。要是被巡崗的發現你在屋裡抽煙,少說扣你半個月工資!」老胡頭叼著煙又開啟嘮叨模式了。
「你小子出來抽煙不關門!屋裡就那麼點熱乎氣,全放跑了!」看來導致陳和宇損失「糧食」的兇手是自己。
深深的吸一口煙,再緩緩的從嘴中吐出,借著遠處城市飄來的燈光,看著煙一縷一縷的向上吹散在夜空里,陳和宇之前心中擠壓的濁氣好像也隨著尼古丁一絲一絲飛出身外了。
抬頭看看懸挂於天空的月亮,老胡頭喃喃的說道,明天又是個無風的晴天。
「晴天?不是挺好嗎?」
「這你就不懂了,往年這個時候本來就風少,這次連續4個晴天了,明天肯定什麼都看不到了。」
「看不到什麼?」
「山下唄!明天肯定有霾!」說罷老胡頭用腳捻滅了煙頭,有彎腰撿起來塞到窗檯邊的花盆裡,回屋睡覺去了。
凌晨時分,果然如老胡頭說的那樣,整個城市被從東南方飄來的煙氣籠罩起來,煙氣先是淡淡的籠罩住整個城市,又慢慢的變濃變厚,逐漸連城市裡東部最高處地標上的燈光都變的黯淡無光,直到消失在濃煙中。
「今天早晨7點本市氣象台發布了霧霾黃色預警,請老人和小孩等易感人群盡量避免外出,同時盡量避免開窗通風!」
「廢話!」陳和宇坐在一台21寸電視前,無聊的換著台。老胡頭上午就被接下了山,陳和宇站在瞭望哨門口,看著車一點一點的駛離自己,慢慢的開進濃霧裡,突然有點孤單寂寞冷了。放眼望去,山頂以下都是一片霧霾,除了自己所在的這個山頂像個孤島立在霧海里,其他的什麼都看不見了。現代魯濱遜先生腦海里想起曾經聽說過的名稱「平流霧」,認為自己這是撞上了平流霾。
在為自己的博學多識慶幸了一陣子后,索然無味的陳和宇還是選擇回哨里去消磨時間。一上午時間除了偶爾站在瞭望台上看看霧霾海,期間偶然看見一個小白點出現在霧霾上面,陳和宇拿著望遠鏡仔細觀察,原來是不知道哪個無聊人士把無人機開到了高空。除此之外,陳和宇就是和新聞與「雪花」為伴,時間過的異常的慢,陳和宇感覺自己已經快要脫離人間了,就在陳和宇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打算來個春秋大夢的時候,一陣由遠到近的汽車引擎聲從外面傳來,起身往外看時,一輛軍用勇士已經開到樓前。
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穿著常服,帶著少尉軍銜,一個穿著作訓服顯然是司機。陳和宇茫然的看著2個人,少尉先笑著上前和他打了招呼。
「你就是新來的小陳吧?我是雷達站的排長孫勝友,這是司機小郭。」
想起老胡頭昨天帶他去雷達站的事情,立刻想起來這個就是雷達站的負責人。
「哦,您好!您好!」趕緊上前握手,結果孫勝友的一個軍禮敬的陳和宇差點也抬手回敬一個。
「今天早晨我剛從山下回來,聽執勤的小顧說昨天你和老胡來找我了,這不沒事我就說上來看看你們。老胡呢?」
「哦,胡叔退休了,今天早晨就已經下山了。」
「這事鬧的,早知道我就早點上來送送他了,我還說他有啥事呢!那這裡就你負責了?」
「恩,目前看是這樣,進去坐坐?」
「不了不了,這樣,咱們兩家是鄰居又是共建單位,按照慣例,總要隔長不短的軍民共建一下,這樣,今天晚上沒戰備,你方便嗎?晚上6點,到我們那坐坐?」
想想能到雷達站轉轉的機會平時可不多,陳和宇就毫不客氣的一口答應了,並表示一定會認真搞好共賤,錯了是軍民共建。
和孫勝友一起抽煙閑聊幾句后,就送走了勇士。陳和宇趕緊回屋開始翻箱倒櫃,找找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準備晚上帶到雷達站好好犒勞一下人民子弟兵,結果找了半天還是自己偷拿出的那幾條煙能上點檔次。於是裝了2條玉溪到包里。
時針剛到3點,外面濃霧裡傳來了幾聲狗叫,陳和宇又趕緊跑到樓下,左右張望,不一會從公路的另一邊濃霧裡走出一個身穿秋季迷彩大衣的中年人,一手拎著拇指粗細的手杖,一手牽著一條一米多長的大黑背緩緩向陳和宇走來。嘴裡還哼著最炫民族風……。
中年人和陳和宇打了聲招呼.
「你是新來的小陳吧,聽說接替1320哨的是個年輕人,我還不信,今兒一看,還真是。我姓劉,你以後叫我劉哥就好,我的哨離你不遠,也就4、5公里,就在前面。」劉哥用手杖指了指北面的霧霾,「順著路往下走就到了,803哨,今天沒什麼事,早晨林場的李主任給我來電話,讓我給你送點學習資料來。」
說著從背包里又取出一個小包遞給陳和宇,打開看了看,都是一些知識手冊,安全條例什麼的。
「給你我手機號,每天早9點、中午12點、下午5點分別給我打三個電話,報告一下巡查情況,現在是秋冬季,重點防火期,千萬注意巡查。資料抓緊時間學習一下,遇到突發事情就知道怎麼辦了。平時要是沒事了也可以我那轉轉。」
「您看大老遠的還讓您過來找我,真不好意思,進來坐坐?」
「不了,還有回去進行巡山呢。」
「那要不,我開車送您回去?」
「不用了,溜達慣了,還鍛煉身體呢!」說完劉哥又牽著他的黑背,邁著四方步下山去了。
直到目視劉哥消失在濃霧裡,陳和宇才拎著包返回屋裡。
躺在床上看了看劉哥送來的資料,除了森林防火知識就是一些簡單的野外知識,這些對於當過偽軍宅的陳和宇來說都是早已知曉的了。看看時間距離5點尚早,就上了個鬧鐘,鎖好門去找周老爺子了。
4點50,被鬧鐘反覆幾次吵醒后,陳和宇終於起身下地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拿起望遠鏡繞著瞭望台走了一圈,發現除了霧霾更濃了之外,好像還升高了一些,中午的時候還能隱約看到南邊公里下山的拐彎處,現在就只能看到十多米之外的柏樹了。
這視野,就算有火也看不見啊!
隨手撥了個電話給劉哥,簡單彙報了下情況,又被在電話里叮囑了一邊安全教育后,陳和宇隨手將手機扔到床上,搬個凳子叼著煙坐在電視前面。
「今天下午4點,市氣象台發布了霧霾橙色預警……」
「前天下午,美國國家海洋局在西太平洋馬里亞納海溝執行科考的奇遇號深海潛艇報告海底火山異常活躍……」
「昨天在台灣以東進行作業的我國漁船目睹了一次罕見的海洋自然現象,大片海域變成黑色,大量死亡的海洋魚類漂浮在海面,其中不乏平時難得一見的大王烏賊和鯨魚屍體。我國海洋專家表示,這是由海底火山噴發造成的。」
「前天夜間,美國NASA報告了跟蹤到了一次流星墜入太平洋事件。此次觀測到的流星據說是一顆直徑在0.5英里左右的彗星碎片,該彗星碎片來自去年略過月球的蘇美爾—卡維彗星。」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看了看時間,距離6點沒多久了,陳和宇下樓開車向雷達站駛去。
之前在霧霾上面不知道,等開進去以後才發現太陽下山後,霧霾里的能見度幾乎不到10米,差點就錯過了路口,磨蹭半天才把車開到雷達站門口。
站崗的士兵還是昨天的小顧,看見車開到警戒線停下,就從崗哨里探出頭張望,看到下車的是陳和宇后,向他揮揮手,轉身打開了大鐵門邊的小門,領著他往裡走。
陳和宇向四周看了看,大門裡面是個凸字形的院落,向東的突出部是個混凝土整體澆灌的2層樓,整個樓都刷著迷彩。樓頂是一部巨大的扇形雷達天線,天線豎立在基座上正緩慢的旋轉。從外面看不到任何通向雷達小樓的入口。
小樓的北側是呈L型的平房,平房的幾扇門口分別掛著值班室、宿舍、食堂、會議室,當然最吸引眼球的還是平房最離間挨著值班室後面的軍械庫。
「等以後熟了是不是有機會在這裡玩玩槍?」一想起美國大片里,軍械庫里成山的彈藥和滿牆的武器,就止不住的流哈喇子。
跟著小顧一直走到值班室門口,小顧抬手敲了敲門,喊了一嗓子「報告!」才把陳和宇又拉回現實。
「進來!」小顧推開門向裡面進了個軍禮,「報告排長,陳護林員來了!」
「來來來!請進請進!」孫勝友起身將陳和宇迎進屋內,並吩咐小顧去沏茶。
和孫勝友客套幾句后,陳和宇就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看到桌上的煙灰缸,盤算著煙果然沒白帶。2人閑聊了幾句,陳和宇就從包里把2條玉溪放到了桌上,表示自己初來乍到,以後還要好好和孫排長和解放軍同志魚水情深……。
孫排長表示,我們人民子弟兵和陳和宇都是一家人,在這山頂上同呼吸共命運都是應該的,以後要多走動,常聯繫,什麼排長排長的,就叫他孫哥,顯得親!併當著送水進來的小顧,將一條玉溪拆開,讓他拿給其他幾個士兵,就說是他們陳哥給的見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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