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半險境
叮鈴，叮鈴。
手機鬧鈴煩人的自顧響著。
桑子若緩緩睜開眼，以為剛剛的一切不過一個夢而已。焦急的又拿出手機相機對準自己的臉。
可現實並不是自己所期望的那樣。
不到七、八個小時，她竟然瘦出了一張瓜子臉，雙鳳眼內勾外長，挺拔的鼻樑使得自己的輪廓更深，桃色的唇瓣嫩出水珠。
五官還是自己，但又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被自己的樣子嚇的將手機丟到了床下，她用被子往身上攏了攏，害怕和恐懼在心間慢慢游散開來。
忽的，桑子若想起了兩天前的那個晚上，鎏金幻境里發生的一切根本不是什麼幻覺。
原本已經說服自己將它徹底遺忘的，現在看來，有的事情，真的不一樣了。
思緒被鬧鈴再次打斷。
想了想，套上一層又一層衣服，幾乎把自己簡易衣櫃里全部的衣服都穿在了身上，別說如今的尺寸已經不合適了，就是套了十多層，她看著自己的下半身還是纖細。
「抱歉，來晚了。」氣喘吁吁的跑到便利店，用圍巾將自己的臉也裹了個嚴實，生怕別人看出一點怪異。
「你終於肯來了。這裡交給你，我下班了。」
交班的男店員甚至都沒有抬頭看她一眼，更不關心她為何炎熱的夏天掛著一條圍巾。
迅速的脫掉身上的衣服，又用衣柜上的鏡子仔細端詳了一遍。看著自己的臉，上下左右捏的變形，陌生的讓人恐懼。
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坐在收銀台上，桑子若的思緒又陷入了那個漩渦里，終其所有的想想，她還是不明白髮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正在入神的時候，突然進來了一位客人。
「你好，歡迎光臨。」習慣的台詞。
平時桑子若秉著極大熱情的時候，沒有一位客人會側目，但是今天她沒有抬頭，反而吸引了別人。
「這位小姐，我需要幫忙。」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走到她面前，隨即一個癱軟，杵在了收銀台前，離桑子若的距離很近。
對於這樣的行為，她極為陌生，不過倒見過別人對劉麗莎這麼做過，「需要我幫忙找什麼嗎？」桑子若不明所以。
「不是找什麼，需要你留一個電話號碼給我，方便以後聯繫。」男子梳著大奔頭，眉眼上挑，看著極為不正經的樣子。
「為什麼？」桑子若徹底懵了。
男人自認是各中好手，對於撩妹這種事情都是熟能生巧的，不過今天偶然間進了一家便利店，居然看見一個絕色美女，他又怎能忍住不行動。
不甘心的又道：「我知道，像你這樣的美女，一定有不少人追求，可是我要的不多，只是要一個你的電話，或者微信也可以。」
「不可能。」桑子若不會拒絕人，更別說拒絕一個殷勤的男人了，所以她斬立決般的果斷。
「好了，美女。別那麼無情了。」
桑子若：「......」
男人見她不回答，動作更加放肆起來。
身子再往前湊近了點，將手機放到了她的面前說道：「就是一個電話而已，你這樣的美女不會那麼小氣吧。」
說著，還用手機抬了抬桑子若的下巴。
「先生，不要這樣。」頭邁開。
「你要是現在不給，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給，你信不信？」沒了耐心，就只有赤裸的威脅了。
正在桑子若不知道怎麼應對的時候，突然又走進來一個人，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面色泛白，又穿著一套休閑的米白色西裝，整個人沒什麼血色。雙手插兜無所事事的走到正在糾纏的兩個人旁邊。
「麻煩結賬。」一個動作很平常，卻解了桑子若的難。
她輕輕點頭想表示感謝。
可是輕浮的男人又怎麼會善罷甘休。想等這個男人走了以後再繼續剛才未完成的事情。只是直起身子，稍微收斂了些。
「這位朋友，女生說不想了，你還要糾纏嗎？這樣很丟人吧。」後進來的男人結完賬，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口出一句視作提醒。
「關你什麼事？」
「我說...讓你離開。」兩個人輕微的對視了一眼，輕浮的男人突然就像被攝了魂一般，木楞的逃出門，頭都不敢回。
留下的好心人回頭微笑朝著桑子若說道：「解決了。」
「謝謝你啊。」桑子若輕易不說這句話，但是今晚是由衷的感謝。
不知道在自己如此艱難的晚上，這樣一個暖心的笑容對於她的力量有多大。
男人收到了道謝，卻依舊沒有離開，而是環視了一圈，訕訕問道：「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好香啊。」
桑子若吸吸鼻子，淡然搖頭。
「你這樣的長相，可不太適合大晚上上夜班哦。」
「......」桑子若為難一笑。
「夜晚到處都是危險。」
男人離開前再次給了她一個笑容，不過這一次，跟剛才的不一樣。有些藏匿詭異。
一晚上，再也沒有發生別的驚心動魄的事情。讓桑子若提心弔膽的反而是自己的外形。
快到下班的時候，她趕緊穿上自己帶來的衣服，恢復了臃腫的外形。然後等著人來接班。
沒有交代什麼，徑直離開。
天還沒有完全亮開，灰濛濛的雲彩遮蔽住所有的陽光，一切罪惡都照以黑夜的名義在展開。
回家路上又一次走到事發時的巷子口，停下腳步，獃獃的回憶起來。
從那天晚上開始，一切看似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平時為人處世的方式變得直白了些，可今天的暴瘦，讓她不得不注意起事前經歷的奇妙過往。
獃獃的望著巷子深處，想從細枝末節處找到線索，已解決自己的困頓。
突然，桑子若身後出現了一個人，正在慢悠悠的靠近她，不發出一點腳步聲。
「那麼好奇，怎麼不進去看看？」
桑子若被狠狠的嚇了一跳。
急忙轉身看見一個人，定睛才看清臉，疑惑問道：「你是...剛剛在便利店的男生？」
「還記得我呢？果然我的外貌還真是惹人注意啊。」
男生自戀的撫摸了自己的臉頰，褪去了溫文爾雅的樣子，在黑夜裡有些觸目。
「你在跟蹤我？」
「你那麼香，何必跟蹤。方圓幾里就能聞到了。」男生靠近一步，彎腰吸了吸鼻子。動作像小狗似的。
可在桑子若看來，他就是一個跟蹤狂。換做以前的自己，可能早就嚇尿了，但是今夜不知道怎麼了，她竟然一點也不害怕。
「你跟著我幹什麼？」
「恩...找你要一樣東西。」男人又靠近一步，桑子若急急後退。
「我沒什麼能給你的。」比起上一次在同一個地點面對奇怪的事情，桑子若倒真是鎮定的多了。
甚至連氣場都居然比對方強了一些。
男生痴笑的說道：「怎麼會沒有。你自己就是一個寶藏啊。」
桑子若沒有理會他，也不離開，抱著兩隻手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是在看一個小丑表演一般，表情鬆弛的讓人惱火。
男生散光了耐心，從兜里掏出了一把刀，「雖然我魂法微弱，可是對付現在的你是綽綽有餘。」
「魂法？」桑子若盯著他手裡的刀。
剎那間，透灰的街道突然亮起了光，桑子若看的清晰，光線來自於他手裡的刀。
冒著黃光，刀尖處噴出一條白色的細線，閃電的形狀，直指天空。
雖然沒了之前的膽怯，可是看見這樣一種超現實的現象，桑子若又想起了那隻怪鳥，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現在害怕了？」男人笑的放肆。
桑子若莫名的又問道：「你究竟想要什麼？」
要只是普通的搶劫還好，可是明明有一束光從刀尖射出。這可不是普通的搶劫，甚至面前的人，也不是正常的人類。
「殺了你。」
男生不再廢話，輕輕滑動手裡的刀，一眨眼的功夫，傷口就立刻出現在桑子若的大腿上。刀痕很深，不僅將她棉包棉裹的衣服劃破，傷口處也在滲血。
「你...你的刀？」
明明他站在原點，沒有移動分毫，而且刀子也一直在他手裡，可是大腿上的熱流卻真實的在涌動。
只一個輕蔑的笑容，男生說道：「你現在不是更應該關心我會怎麼了結你的性命嗎？」
說著，又動作了一下。傷口立竿見影的出現在她的手臂上。更加深刻的傷痕，不過血卻沒有大腿上的充盈。
「恩，我想好了，讓你失血過多好像比較有意思。」男生不斷的揮動著手裡的刀。
像是上癮了一樣。
「住手。」桑子若怒吼一聲。
可是兩隻大腿疼的支撐不住自己的上半身，她只得慢慢蹲下。
除了身上的道道血痕，桑子若的頭也像要爆炸了一般。
從來不知道頭疼居然會扯動著胸腔一起難以呼吸。
桑子若像是在對抗著什麼爆發出來一樣。胸口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不斷的像向外湧出。
「哈哈哈，要是被別人知道我殺了你。我可要功成名就了。」邊說邊笑的放肆。
「住...住手。」桑子若聲音微弱的不行，可是氣勢依舊。
男生揮動刀的頻率越來越快，瘋了一樣的動作著，眼裡充斥著可怕的慾望。
絲毫不顧人死屍一樣的躺在地上，身下慢慢灣起血泊。
「是我？我殺死她了？哈。」
「哈哈。」
「哈哈哈哈...」
「族長，我殺了她。我一定會把她的頭顱帶回去領賞的。」
正在得意洋洋的人，倏然一瞬，彎下了腰，表情痛苦。
刀掉落在地。
男生兩隻手箍著自己的脖子，樣子看起來像在自殘。
又像被人鎖住了喉嚨一般。
死一般寂靜的街道上，能聽見遠處有幾隻野狗在狂吠，越發兇狠。
「我不是...讓你住手了嗎？」
躺在血泊里的人，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