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禍從口出

艮墨池心裡這樣想，不自覺的咳嗽了幾聲。大殿上寂靜肅穆，唯有使臣和左奕的聲音在迴響。艮墨池突兀的咳嗽聲讓他周遭一眾跪坐的同儕不由得投來異樣的眼光。使臣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通商的好處，聽得左奕心煩氣躁。現在傻子也都明白天璇到底是個什麼處境。先前無故攻打瑤光，后又刺殺啟琨帝，謀反的旗號早就打了出去。原先的七個諸侯國中沒有稱王的天璣天樞也趁火打劫從鈞天明搶暗奪了不少，紛紛自立稱王。據說瑤光的遺孤慕容黎投奔了南宿，攛掇著南宿國主攻打天璇以報滅國滅族之仇。那南宿的實力可不是吃素的。若干年前開陽曾經和南宿交鋒過一次，那彪悍的南宿軍隊往那裡一擺開，開陽將領直接繳械投降了。先國主，也就是左奕的父君左敏，活生生被南宿開出的終戰條件給氣死了。左奕可不想再步左敏的後塵。再者說，天權也沒有與天璇結盟的意願動作。這個時候自己死乞白咧的湊上去，是嫌死的不夠快，還是南宿的版圖不夠大啊。左奕一輩子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追求，能好好的活著就行了，他對於共主到底是陵光還是毓驍還是慕容黎都不甚在意，愛誰誰，他有他的乾元就好了。而艮墨池方才的咳嗽聲正好觸及了他的怒點。又聯想到自從這小子來了開陽，就三天兩頭的叨叨要自己和天璇交好的廢話，腦子一熱，拍桌子指著天璇的使臣和艮墨池嚷道「天璇王都把人安插到本君的眼皮子底下了，什麼通不通商結不結盟的，還不是你們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在這裡嘮叨個這些廢話，真是欺負我開陽欺負到頭頂上了。」左奕這番不分青紅皂白的話一出來，不僅是天璇使臣和艮墨池，連帶著一眾開陽大臣也是一頭霧水。對於左奕不滿天璇，朝臣也多少心裡有數，可是再如何不滿，這是在兩國邦交的重要場合。天璇有些事情做的確實不地道，但論誰也不敢把事情擱在明面上說。天璇雖然現在腹背受敵，但是捎帶手滅個區區開陽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想當年比開陽富強不知道多少倍的瑤光還不是說滅就滅了，瑤光大軍連一個月都沒撐過，整個王室就乾乾淨淨只剩慕容黎一個了。直到現在，開陽的這些個大臣們還是心有餘悸的，得虧當時左敏沒有像慕容夔一樣死犟的不肯納貢，否則現在誰還有命能坐在這裡聽天璇的使臣進言。果不其然，天璇使臣皺了皺眉頭，臉色青一塊白一塊的變了幾變。最後以一個極其嚴肅的表情平定了下來。艮墨池莫名其妙的被左奕點了名，心下也是一驚，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左奕腦子抽風了，不禁心底冷笑，面上卻是一派惶恐。「君上何處此言？寡君何時安插了卧底於貴國？」「這......」左奕看到一旁大臣眼中驚恐焦急的神色，腦子瞬間清醒了，意識到方才的話真的是闖下了彌天大禍，登時六神無主沒了主意。「孤......孤.......亂說的」左奕的聲音弱了下來，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突然看見一旁愁眉苦臉的老太監，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他.......他同孤說的，都是他說的......孤不知道......不知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啊。」嚇得老太監趕忙跪下磕頭，聲音顫巍巍的，就要哭出來一樣。整個朝堂炸開了鍋一樣。遇上左奕這麼個傻子，大臣們都有一種恐懼無奈又丟人的感覺。不管有什麼話，都可以在使臣走了之後關起門來君臣發牢騷。可是當著外臣的面將天璇得罪了個底兒掉，還把所有問題都推到一個老太監身上，這不是作死這是幹什麼？艮墨池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低下頭悄悄的勾起了嘴唇。這些日子在開陽的憋屈此刻也算是舒舒服服的發泄出來了。不過艮墨池偷著樂的勁頭還沒過去，一束凌厲的目光早已穿透重重的嘈雜定在了他的身上。「君上好歹是一國之主，將國家大事推在一個老奴才身上，這樣真的不失國家的威儀嗎？」天璇使臣也被左奕這個舉動給氣樂了。他出使過那麼多國家，頭一次見到這麼不知輕重的國君。「開陽國事，與你天璇何干？」左奕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也沒什麼好的理由，索性懟回去，好像還能挽回點剛才丟出去的面子。「君.......」天璇使者還有話要說，卻被一個聲音狠狠的攔腰斬斷了。「在開陽朝堂之上，不分輕重逼問開陽君主，侮辱開陽眾臣，果真是逆賊陵光的做派。天璇滅了鈞天，背離了赤水之盟，屠殺諸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番難道要因為吾主實言而滅我開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