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放虎歸山

眾人尋聲望去，不由得都暗吃了一驚。

左奕也被這一番話驚到了，趕忙打眼過去，只看見左手第二列的末排站立起來一個青年人，正一臉激憤的瞪著天璇的使臣和艮墨池，眼神里已然透露出了殺機。

「大膽，這朝堂之上哪有你說話的份，還不快向君上使君謝罪！」

開陽的國相阮徽「騰」地站了起來，顧不得向左奕回稟的禮節，隔空怒斥青年。

「阮愛卿息怒」左奕一見情形不妙，趕忙攔住阮徽，「莫要爭執莫要爭執」

嗯？天璇使臣有些暈乎乎的。這是個什麼情況？早聽聞開陽的新主是個傻子，今日一見果真不假。而且不僅如此，連帶著一眾大臣腦子也不靈光。這朝堂之上怕是只有國相一個人腦子是清醒的。因為不管什麼情況，在接見外國使臣時，朝廷對外的口徑一定是統一的。對待外國使臣務必要尊重雙方國主。像今日開陽君臣這種莽撞失言，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算是蓄意挑釁了。

天璇使臣壓了壓火氣，深呼吸了幾下「若是國主無心與吾國交好，那臣等回去便是。但煩請國主將臣所遞國書歸還，微臣也好回復王命。」

不提國書還好，一提國書左奕就頭大。原本之前乾元囑咐過他，要同意兩國的商貿往來，但至於軍事聯盟則不必心急，且看天權的動作再做定奪。如果事情按照乾元的預想發展，那麼就可以多留使臣幾日，有閑暇可以重新命人草擬詔書了。可是沒成想事情發展成這樣，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端著國書的小太監難為情的看了左奕一眼，有些猶豫。左奕也有些忐忑，但事已至此，只能沖小太監使使眼色點了點頭。

使臣這時還心下納悶，怎麼還個國書還要磨磨蹭蹭使眼色。待他看到小太監托盤裡的國書上陵光的御筆變成了一灘濕乎乎模糊不清的墨跡，還有天璇的國璽已經被水漬模糊了圖形的時候，使臣原地爆炸的心態都有了。

「既然開陽國主如此輕賤吾主吾國，那臣等也不必在此自取其辱了。告辭！」言罷，憤然甩袖離去。

完嘍，完嘍。待群臣散去，左奕眼睛一閉癱坐在寶座上，有一種狠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的衝動。剛才幹嘛不肯把心裡話憋回去呢？這下好了，通商是不可能了，陵光不記他的仇就算他命大。阿乾也非得罵死他，唉，叫你嘴快。

「君上，微臣罪該萬死。」

左奕咪蒙的睜開雙眼，看見地上跪著的正是國相和方才出言激憤的青年。

「二位愛卿何錯之有？」

「回君上，臣方才護主心切，一時情急，言語不周，得罪了天璇使臣，還望君上降罪。」

「回君上，孽子不識禮數，妄言國政，誤了大事。微臣管束無方，請受責罰。」

左奕這才想起來這青年是阮徽的兒子阮程，但到底是個什麼官職真的想不起來了。畢竟阮程的位列已經快被擠出長安殿了。

「阮愛卿也是為了孤才出言的，非但是罪臣，在孤的眼裡，倒是真正的忠臣賢士。」左奕仔細琢磨了琢磨，自覺方才阮程的一番話的確擲地有聲，鏗鏘有力，為他掙回了不少面子。

「愛卿現居何職？」

「回君上，臣乃少府祭司，主管宗室祭祀一類事項。」

「如此……愛卿屈才了啊。」左奕越看阮程越順眼，方才大殿上那麼些人，沒有一個敢站出來替他解圍的，真是一群白眼狼，養一群豬過年還能殺來吃了呢，留這一群廢物有什麼用。還有那個艮墨池……「那個艮墨池來了多久了？」

「回君上，艮大夫來開陽已一月有餘。」阮程禁不住冷笑了一下。

「先前孤還聽阿乾說艮墨池此人有驚世之才，現在看來不過如此嘛。不如，阮愛卿去接替他的司寇一職，也省的他占著這個位子辱沒了孤的賢才。」

「臣謝君恩」阮程絲毫沒有象徵謙讓的動作，生怕左奕反悔似的跪在地上『咣咣』扣了三個響頭。

阮徽卻在一旁看的心急如焚，「君上，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