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獵場
裴淵聽到這句話不由得沉默了。
令狐偃與主上旗鼓相當,都是非同凡人的存在。現在只是二人隔空對弈,就已經不知道折了多少裴家的好男兒。若是真有那麼一天要正面交鋒,裴淵並沒有底氣自家主上就一定能夠取勝。
「叔公......」裴淵正欲言語,就聽見屋外有「噔噔噔」快步走路的聲音,條件反射似的摁住了腰間的佩劍。
「自家人」裴栩輕輕笑了笑,示意裴淵放鬆下來。
「何事?」裴栩隔著門問。
「老爺,南宿的慕容公子求見。」
「你看,這不是來了?」裴栩無奈地笑了「賢侄暫且迴避吧。」
裴淵環顧四周,現在推出去豈不跟慕容黎撞個正著?慕容黎殺了蘇瀚一事尚未解決,他明面上還是蘇家的家臣,就這樣暴露自己的身份還是為時過早。眼見二人的座椅後面就是一幅巨大的漆雕屏風,裴淵握著自己的茶盞,轉身繞到了屏風後面,屏住了呼吸。
「請慕容公子進來吧」
故人相逢,二人都沒有太多客套。只是慕容黎破天荒掛上了一絲笑容,倒教裴栩心裡泛起了嘀咕。
「慕容公子近來可還順利?」
「托裴大人的福,一切順利。」
「還是慕容公子妙計,這南宿唾手可得。」
慕容黎笑而不語。一旁有家人趕忙為慕容黎奉上香茶。
「裴大人在天璇住的可還習慣?」
「多虧廣貞親王照應,老夫這屋子才能看得過眼去。」
「大人何不去投天璇裴氏,也好過在這朔州城內受制於啟兼。」
裴栩擺了擺手,「公子有所不知,我裴家雖然是鈞天望族,在各諸侯國都有後嗣綿續。但數百年來通信並非那麼頻繁,好些旁系都已經不再聯繫。這偌大的裴家,不過是空頂著同一個姓氏罷了。慢說老夫是奔如喪家之犬,就是風風光光成為一地領主,人家也不會高看我裴栩一眼。」
「幸好廣貞親王不嫌棄老夫朽拙,肯讓我在這裡混口飯吃。到時候王師東進,還要仰仗慕容公子給我這一家老小留個立錐之地。」裴栩說道動情處,默默低下了頭。
情況不太好辦。當初他與裴栩結盟的時候,就是因為裴栩得罪了南宿六大長老之一的九巳。九巳當時想下手殺掉裴栩,裴栩跑來求助於他,這才在自己的庇護之下順利逃出南宿。按照情理,他既選擇來到天璇,第一件事應當先去投奔天璇裴氏。慕容黎知道裴家的內部絕不會如裴栩說的那麼不堪。難道真是天璇裴氏和以裴栩為首的南宿裴氏之間有什麼不可見人的矛盾?
「裴大人不必擔心。」慕容黎站了起來「既然裴大人生活無恙,黎也就安心了。不過多叨擾裴大人,告辭。」
「慕容公子慢些,老夫就不送了。」
待慕容黎走遠,裴栩把門從裡面關上。「都聽明白了吧。」
「難道說慕容黎發現咱們裴氏。。。。。。」
「現在應該還沒有」裴栩眉目緊皺,快步走到書桌前拿起筆匆匆在紙上寫下幾行字。然後將信裝入一個特製的信封中「榮冊,你連夜帶著這封信去陵漢城,記住要快,務必親手將它交到天璇裴氏家主裴春的手中。」
裴淵看看手上的信封。這是只有非常急迫的時候才會用到的特製信封,只有每個支系的家主才能打開。裴栩沒有告訴他為什麼,但已經很明顯了,這次的事情很緊迫。
「那叔公,您和南宿裴氏的這些家人......」
「這你不用管了,會有人接應我們去安全的地方。」裴栩的喉結上下滑動了滑動「看來這次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毓驍騎著馬在獵場漫無目的的閑逛著。一個上午,他已經收穫了許多獵物。
「樊鷹啊,你說,本王再將這獵場擴充一倍可好?」
「王上,再將這獵場擴充一倍的話,可就要再圈收王城附近幾個村莊的田地。若是將地充作王用,只怕當地百姓的稅收、生計就成問題了。」
「這是王兄生前圈的獵場」毓驍拿著馬鞭指著遠處廣袤無垠的緩坡森林「可是本王現在嫌它小了」
「王上,您登基不滿一歲,圈地之事還是謹慎才好。」樊鷹苦口婆心勸說毓驍。
毓驍冷笑,放開手中收束的馬鞭,揚手抽在了樊鷹身上。
這一下抽的很使勁,樊鷹也是沒有料到。一鞭子下去,樊鷹的錦衣下,就已經翻開了皮肉。
「慕容黎拿王位脅迫我,六大長老制衡我,現在就連你也敢對本王說三道四。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言罷,又狠狠的反手抽了兩鞭。
第二鞭好巧不巧正抽在樊鷹的右臉頰上,擦著眼角斜亘過來。
樊鷹痛的差點沒叫出聲來,身子搖晃險些墜馬。待回過些神來,右眼只感覺視物模糊,熱血順著下頜滑開,這才趕忙翻身下馬,跪地請罪。
自從雨夜之事後,王上的脾氣愈發暴烈。自己今日大意多說了兩句,就得了這「血光之災」。樊鷹想想,仍然心有餘悸。
「日後本王之事,容不得爾等說三道四!」
毓驍撥馬飛馳,樊鷹也只得狠狠一踢馬鐙緊追了過去。
二人在獵場里縱馬飛奔,速度是愈加快了起來。
「嘶.....嘶」一聲凄厲的馬嘶驟然響起。原來是毓驍胯下的白玉驄速度過快,猛然被地上橫著的東西驚到了。「吁」毓驍趕忙往後掣住韁繩,這才把前蹄騰空的白玉驄停住,自己卻也險些摜下馬去。
「王上怎麼了」樊鷹的馬沒有毓驍的快,直待毓驍停住馬頭才匆匆追趕上。
「那是什麼東西」白玉驄還在不停原地踏著步子,毓驍眯著眼睛緊盯著地下橫卧著的一塊藍紫色的東西。
樊鷹趕忙翻身下馬跑到近前。
「王上,這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