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檮杌

「阮秋那邊，還要晉陽君多照拂。」

「有艮大人這樣的摯友，安平子那邊不會有什麼事的。至少在天璇，本君可保他平安、仕途順遂。」

陳府

「大人對戚梧鳳一事是怎麼想的？」薛道卿滿面愁容「曲郊那裡失勢，王上的情況便......」

「曲大人的案子是不是被人構陷還尚有疑點，但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咱們的手伸不了那麼遠，眼下還是以自保為上。」陳命法的口氣十分無奈。「如今，戚梧鳳的勢力在朝中佔了多半之上，還有一小半是牆頭草，至於真正站在王上這邊的，怕是連十個都不到。」

「王上即位這些年來，成日里戲耍玩樂，對朝政之事不上心。前些年寵信的那個慕容離更是無法無天，居然直接插手天權政事」薛道卿越說越激動，簡直就要拍案而起。

「再說這些也都無用了」陳命法搖搖頭，重重的嘆了口氣。

「大人」薛道卿也認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大人為天權鞠躬盡瘁。先王離世之後，凡事莫不盡心竭力，可是還是......」

「而今，向內突破的道路都已經被堵死了。戚梧鳳的家族勢力過於強大，只怕而今天權要重蹈前朝的覆轍。」

「前朝？」薛道卿一愣「老大人說的是鈞天立國之前的似道國？難道不是因為似道國的末代國主縉雲氏將凶獸檮杌放出禍亂百姓，才導致啟珵帝揭竿而起的嗎？」

「薛大人難道不好奇為什麼各國國主都會毫無怨言的自願獻祭嗎？」陳命法似笑非笑「這不過是各國宗室共同編織的神話，愚弄百姓罷了。」

「啟珵帝作為縉雲氏的家臣，當時的勢力如同而今的戚梧鳳。他手下的一眾幕僚、侍衛，便是各諸侯國的先祖。當年啟珵帝逼宮縉雲氏，生生殺了縉雲氏三千族人，從耄耋老人到黃髫小兒，那血流從宮裡流到宮外，生生染紅了一整條護城河。只有縉雲氏的小兒子檮杌當時在南冥山修習仙術，才僥倖逃過一劫。」

「那孩子悟性極高，才十九歲便得了真道位列仙班。得知親族被滅，自然是悲慟欲絕。此後發下血誓，定要與啟氏族人不共戴天。這才為禍四方與鈞天為敵。啟珵帝和各路諸侯沒有辦法，眼看檮杌已經成勢，殺人如麻，只得向上天乞求，用自己和後世子孫的血來彌補當年犯下的滔天罪過，這才將檮杌封印在了珞珈山下。」

「這都是罪孽啊。」

「那......」薛道卿被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等到深深做了幾個呼吸之後，這才艱難地說道「總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吧」

「辦法倒是有」陳命法捋著鬍鬚「前些日子，天璇的質子晉陽君來找過老夫，向老夫提出天權天璇兩國國主聯姻的想法。這是現在唯一可行的道路。」

薛道卿沉默了。兩國國主聯姻，這是三百年間未有之事。可是天權現在的兵權都被牢牢地控制在戚梧鳳的手裡，想要重新奪回軍權，靠著王宮的幾千禁軍暗衛可是遠遠不夠的。

「大人向王上提過了嗎？」

「王上心心念念那個慕容離，怎麼會同意？」

「他是想要慕容離做王夫的」

「那個慕容離，正是慕容夔當年拿來替自己獻祭的小兒子慕容黎。」

「他沒死？！」

「他從當年那場屠殺中逃了出來」

「那個孩子可是背負著上天的詛咒.....」

薛道卿的腦袋疼的厲害。怎麼會這樣......

「下官明天就再向王上上疏，就是死諫，也務必要讓王上同意聯姻之事」

天璣郡南冥山裴氏祠堂

裴淵一身縞素，頭上系著一個孝帶子，表情麻木的站在裴氏祠堂的大門口。

「少爺，您怎麼回來了」

正在門口掃落葉的老人看見裴淵失神的模樣，趕忙走到近前。

「忠爺爺，裴栩叔公，裴漱伯伯，南宿裴氏和開陽裴氏都沒了。」裴淵看見裴忠，心裡積藏的委屈和恐懼，這才一股腦的全部發泄出來。

「孩子你慢點說，到底發生了什麼？」裴忠聽到這句話不由得一震，手中的掃把「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開陽裴氏被左奕滿門抄斬了，南宿裴氏，裴栩叔公為了不讓慕容黎發現主上與裴氏的關係，逃也逃不走，便攜全家百十餘口人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