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聯姻

裴忠不敢再讓裴淵站在門口耽擱，趕忙將他請進了祠堂。

祠堂內香煙繚繞，寂靜無聲。裴家遍布鈞天大小支系的人死後，牌位都可以進這個祠堂。三百年來，一代代的傳承，這排位一層層的羅列，已經多的像座山了。

「孩子」裴忠遞了四支香給裴淵，「既回了家，先給列祖列宗請個安吧。」

裴淵點了點頭。方才哭過，這廂才感覺稍稍有了點知覺。他恭恭敬敬將香點燃，高舉過頭頂，沖著滿堂的牌位拜了四拜，又在地上「咣咣咣」狠狠磕了幾個響頭。

裴淵是原天樞裴氏家主裴厲的長子，而裴厲則是天樞王夫裴華的弟弟。

孟竎即位時，以先君遺詔為由誅殺了王夫裴華，當然或多或少也牽連到了以裴厲為首的天樞裴氏，裴厲也因此喪命。由於沒有主上的任命，天樞裴氏一直處於無家主的狀態之下，直到裴淵以蘇瀚家臣的身份帶領全家來到南宿，這才投靠了裴栩。

曾經的裴氏家族，真可謂是鈞天第一大望族，就連是各國的宗室，也難望其項背。可是如今的裴家早已凋零，空剩了這冰冷的牌位。冥冥中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欲將裴家推向一個覆滅的深淵。

「忠爺爺，天璇裴氏究竟藏著什麼秘密，竟讓叔公不惜一切也不能讓慕容黎發現？」

裴忠嘆了一口氣。這是一個老輩子裴家人都知道的秘密，只是他現在還不能告訴榮冊。

「孩子，我只能告訴你，裴栩做的這些，不過是為了警醒一個人罷了？」

「其實所謂的秘密並不是什麼秘密。重要的是你方才說的這個慕容黎已經對裴家打起了心思。他所代表的，是一股對主上、對裴家來說可能萬劫不復的勢力。」

「譽愛卿，孤王當真要與天權聯姻嗎？」

「臣知道王上心中顧念裘將軍和公孫副相。可是......」譽峰有些不忍看陵光已經微微泛起水波的眼睛「老丞相遺言確實是解除天璇險境之上策。」

「罷了罷了」陵光閉上眼睛「孤王是天璇的王，委實不應太過任性。孤王......願與天權聯姻，愛卿下去便草擬國書吧。」

「王上，您這份心，裘將軍和公孫副相在天有靈，一定會體諒的......」譽峰無數次想要告訴陵光公孫鈐和裘振都還活著，可是一直有個聲音在腦海中壓抑著他躁動不安的心。不能說，一定不能說。譽峰見過公孫鈐為了陵光曾經失魂落魄的樣子，這份愛得有多深，才能在自己的心上挖一個大洞，將所有的繾綣不舍全部都埋在只有自己回味的苦海中。明明近在咫尺，卻不得不如同天人永隔。

「愛卿替孤王到上將軍和先副相的墳前上柱香吧」陵光背過身去，他實在不願意讓旁人看到自己哭的樣子。

譽峰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只能領命出了宮殿。

本來心中盛滿了心事，譽峰的腳步就慢了下來。

「譽副相，譽副相」

「啊，是櫻櫟侯」

櫻櫟侯陵懷一路小跑，直到追上譽峰還有兩三口氣沒有喘勻。

「侯爺何以如此匆忙？」

陵懷一邊撐著譽峰的肩膀，一邊慢慢的說「副相是不是剛剛面見過王上？」

譽峰點了點頭「正是」

「那王上可曾提起與天權聯姻之事？」

譽峰一皺眉，這是魏老丞相寫在遺書中的內容，只有王上一人攬閱，櫻櫟侯是怎麼知道的？「侯爺說的這是哪裡話」

「譽相不用瞞我，王上是本侯的王弟，本侯清楚得很。王上若是真下了決心，請譽相在草擬國書之時，一定要提出是魏老丞相的遺願，務必要提。」

「這是送遞天權的國書，需要說的這麼詳細嗎？」

「當然有必要」櫻櫟侯點了點頭「譽相照做就是，不然此事定然不成。」

「臣知道了」譽峰心裡一沉，不再多話，應承了陵懷之意，便步履匆匆離開了。

「公孫啊公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這又是何苦呢？」陵內兀自嘟囔了幾句，轉身去了陵光的宮殿。

「二哥來了？」陵光的眼淚尚未擦凈，便看到陵懷走了進來。

「王上還是要保重身體。」

「勞二哥記掛了」陵光不自覺地苦笑「孤王心情不好，二哥可願陪孤王到御園裡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