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裂痕
「臣看王上著實醉了。」陵安嘴角勾起一抹苦澀。「天色也晚了,王上還是回寢宮歇息吧。」
「唔……嗯……」執明含糊不清地說著些什麼,用頭蹭了蹭陵安的衣襟。
「快把王上送回去歇息。」陵安把執明攙扶著送到太監手裡。「別忘了叫御膳房去做些醒酒湯。」
「唯」兩個小太監趕忙攙著沉重的執明,走出了桓容殿。
送走執明,陵安心事重重地坐了下來。看著滿桌的殘羹,陵安緊繃的心一下子斷了弦。他隨手拿起執明用過的酒杯,自斟了一杯酒。
「陵安,你還是悟了吧。」
一滴眼淚順著那白皙的皮膚傾淌下,「嘀嗒」一聲落盡酒盅里染暈開來。
「大人」一個小侍衛走了進來「天色已晚,請大人移步回府吧。」
「王上賞了臣一杯美酒,臣不飲,豈不有違王令?」
「那敢請大人飲酒之後就出宮吧,馬上就要到關鎖宮門的時間了。」
「吾曉矣。」
陵安仰面喝盡,拂袖離去。
「公子,公子」
王宮外等待陵安的侍從趕忙舉著披風迎上來。
「雖是到暮春了,可夜間還是有些冷,公子穿的太單薄了。」
「我不想坐馬車,你們先回去吧,我步行回府。」陵安撥開侍從遞來的披風。
「這……」兩個侍從對視了一眼「諾」
暮春的夜晚確實有些微寒,小風輕嗖嗖的吹拂著陵安的面頰。不是故國的氣息,從深深的宮門中飄逸出的羽瓊花的氣息著實讓人頭疼。
「王兄啊王兄」陵安喃喃「你何苦執著於這天下呢?!這天下有什麼好,值得你犧牲了裘家和公孫。」
「現在,真正是孤立無援啊。」
陵光獨自走了一陣,月亮越升越高,撥開蒙蒙的雲霧,在黑暗的小道上撒下一地碎影。四周安安靜靜,只聽見低咽的風聲和陵安的腳步聲。
「是誰鬼鬼祟祟的,給本君滾出來。」
陵安雖然已醉,但聽力還是異常地機敏。
霎時,從巷子的前後和圍牆上躍出無數黑衣人。陵安接著月光掠了一眼,堪堪有十幾人。
「藏頭露尾,宵小之徒。」陵安眤著眼睛,打量著站在最前面的一個黑衣人「慕容黎也太沉不住氣了,在天權就想殺掉本君。他若想取我性命,如何不敢親自動手,差使一幫烏合之眾,真真有辱他瑤光王子的身份。」
「你還是揭掉面巾吧方夜。」
方夜一怔,竟乖乖的撤下了面罩。眼前明明是一張和陵光九分相似的臉,眼神卻透露出一股叫人不敢久視的殺機。他夜去天璇盜取裘振的佩劍之時,偷偷窺見過陵光王的容貌,當時也驚為天人。只是那神情倦怠雍容,楚楚動人,難得不有人不心動的。因而著實很難想象這張臉能有如此英氣的神情。
趁著方夜走神的空檔,陵安看準時機一腳踢翻了離他最近的一個刺客,搶來一把劍,連殺幾人。
早在陵安和陵光還小的時候,就跟隨裘振的父親裘天豪學習武藝。陵光文才頗豐,陵安武功更勝一籌,與裘振其實不相上下。不過陵安畢竟比裘振小了兩歲,拼蠻力還是多少有些吃虧,所以裘天豪著重教他輕功較多。因而陵安的輕功著實厲害。他總是出其不意繞在他人身後,以快以險取勝。
方夜和他交手時,也被他虛晃一槍。得虧方夜身經百戰經驗豐富,陵安的劍鋒擦著脖子過去,方夜差點血濺當場。
方夜看著眼前這個十七八歲的孩子,那種眼裡透出來的威懾力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慕容黎。此人堅決留不得。
方夜心一橫,出其不意地轉腕把劍鋒沖著陵安的心口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