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故人（下）

不過想到阿離，莫瀾不自主地又放下了筷子。雖說王上現在每天陪著這個天璇質子玩地不亦樂乎，但是莫瀾總歸感覺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哪裡不對勁呢？莫瀾撐著頭看著纏著陵安的執明看了好一陣。

「莫瀾，你吃飽啦」執明感到臉上一陣炙熱，十分的彆扭。一回頭就看見莫瀾歪著頭看他，臉上夾著兩坨紅暈，神情有點迷離。

「回王上，臣吃飽了。」莫瀾來不及避開眼睛，尷尬的瞅著執明。

「那滾吧。」

「諾」莫瀾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王上一有了佳人陪伴，就把他扔到越支山外面去了。上一次是阿離，這一次是這個陵安。唉，他莫瀾就是個綠葉的命，不對，是肥料的命。明明兩個人都是自己撿回來的，每次被拋棄的都是自己。罷了罷了，次數多了就習慣了，大不了再撿一個陪自己玩。這次他可要藏好了，打死也不告訴王上，哼。

想到這，莫瀾對執明施了個禮，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莫縣主的腿還是不行啊。」陵安看著莫瀾出門，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沒事，莫瀾命硬，橫豎死不了的。」執明不等宮人上手，自己拖了一盤最喜歡的菜放在眼前，開開心心的吃了起來。

「本王這王宮還不錯吧。」

「嚴正氣派，比天璇王宮可宏大多了。」陵安低頭呡了口酒。

「王上似乎很喜歡羽瓊花。」

「……」執明停下筷子，收斂了一點笑容「這個香味聞得本王頭痛。」

「確實很香。羽瓊生於西南，嗅如丁香。極盛時花開遍野，數十裡外皆能聞之。羽瓊是瑤光郡花，在御園中雖然精心培植，但北方畢竟凜冽，不如南方水土育養的天成，其香氣和長勢，也差了不少。」

「是嗎……」執明聽著，神情竟有些痴了「他不曾告訴本王他的故鄉，原來，他是瑤光人。」

「羽瓊生性頑強，能在四處紮根，對環境有很強的包容性。故而，即便是在陵水以南，越支山以西見到此花都不足為奇。」陵安又自言自語的說了下去，絲毫沒有在意執明的表情。

「他說他的家鄉，每到暮春時節，羽瓊花都會開滿山野。城中之人，衣帶上無不沾染這種氣息。他說，那是舊地的味道。」

「不知王上說的是誰？」

「一位故人」

執明悶了一口酒，心裡疼得抽搐了一下「他走了，把本王一個人丟在王宮內，不回來了。」

「他不要我了。」

執明的眼淚猝不及防的滑了下來。

「王上定是醉了」陵安心驚了一下，旋即招手一旁站立著的侍從「快送你們王上回寢宮休息。」

「本王不走」執明突然倒在陵安的懷裡，雙手死死地抓住陵安的衣襟「他說，等本王想要這天下了，他才告訴本王他想要什麼。可是本王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本王不想要這天下。這天下，隨啟琨，孟章他們去爭去搶。本王只想要一個安安靜靜的生活，和你在一起，好好活著。」

執明確實醉了。方才他飲酒太猛，情緒又過於激動，此番烈酒上頭，已經醉的不省人事，抱住陵安吐酒沫。

「阿離，阿離，阿離。不走。回家。」

陵安看得一陣酸楚，怎麼做也不是，只得任由執明抱著，取出帕子，一點點擦拭掉他嘴邊的酒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