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懲罰

呼延敏一番辯白，可溫如意根本不放在心上，她情緒已經平復許多，但還是搖頭說道：

「翠時此等膽大妄為，不罰不行，我既已是王府主母，就合該不似從前，若是夫人有心，將翠時在此處杖責三十倒也算完，我並不是個心狠的，好歹也要留她一口氣，教這丫頭往後安分守己些才是。」

呼延敏愣了一愣，剛才在前廳時她已經看出溫如意跟以前不一樣，沒想到她現在連這話都說得出來。翠時已經被嚇得臉色煞白，冷汗從頭到了腳，幾乎僵硬住了。

杖責三十——這三十棍子下去，自己當真是要沒了半條命啊！

此時此刻，就算是溫冬凌也坐不住了，連忙急走幾步，到褚鴻澤面前求情：「殿下，這翠時是臣女貼身伺候的人，若是將她打殘打死了，臣女就連能貼心曉事的人都沒了啊！還請殿下饒過翠時一命吧！」

沒想到褚鴻澤壓根兒不為所動，只是拂一拂袖，權作看戲者，哼笑說道：「二小姐來求本王做什麼，是你這丫頭不長眼，非要設計如意才讓她腳扭傷了，本王也只不過是給王妃出氣而已，二小姐要求，應該去求如意才是。」

溫冬凌聞言，一瞬間愣住，半晌才心不甘情不願看向溫如意，叫她跟這個形同於棋子的女人求饒，簡直是折了她的臉。

不過也沒辦法，她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慢騰騰的走過去，咬著下唇像很不忿似的，低了頭說道：「還請姐姐饒了翠時，這杖刑過後，她只怕要沒了命才是。」

溫冬凌原本以為溫如意會和從前那般，自己已經低頭認錯，她也定然會原諒自己。

可誰知今日的溫如意早已和先前不同，她看著溫冬凌雖說低頭卻分明滿臉不忿，不禁輕笑出聲。

「妹妹這是說哪裡的話，姐姐怎麼會為了一個賤婢就傷了你我情誼呢？」

「可是，」還不等溫冬凌多高興一會兒，溫如意話鋒一轉：「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婢女手腳不幹凈，心術不正，在家裡面終歸是一個禍事。」

「今日是姐姐我被她嫉妒陷害，多虧了王爺才沒有出大亂子，倘若他日趁我和王爺不在的時候，欺負了妹妹，那才是釀成大錯了。」

溫冬凌面色有幾分僵硬：「姐姐……這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好好管教翠時的……」

「嗨，妹妹，你怎麼就不懂呢！」溫如意裝模作樣、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你呀，就是心地太善良，這才讓這種賤婢騎在頭上，越發是這樣，姐姐才要越發為你撐腰呢！」

「來人哪！將這個以下犯上的丫頭杖責三十！」溫如意柳眉微束呵斥道。

「你！……」呼延敏一驚，正要說道時，卻一眼看到旁邊褚鴻澤眼眸微咪，其中包含警告。

眼下絕對不是好時機！

呼延敏心頭一跳，溫如意如今已經與先前大不一樣，自己萬萬不可為了一個丫鬟就輕易觸怒王爺。

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給這溫如意一點甜頭嘗嘗。

思慮一番，呼延敏臉上扯出一抹笑容：「如意說的倒是有理，也是我自己治家不嚴，倒是麻煩如意幫我了，改日可是要好好的謝謝如意呢。」

呼延敏到底心頭不順，自己閨女的貼身丫鬟被大庭廣眾之下杖斃，傳出去怎麼都不好聽。

所以呼延敏這番說法不過是暗暗指責溫如意多管閑事，越俎代庖，噁心一番溫如意罷了。

誰知溫如意似乎完全沒有聽出來呼延敏的話中意，反倒輕輕點點頭：「大娘這話當真折殺我了，許是最近天氣多變，大娘身子不好才出了這岔子，我改日送大娘許多補品，您可千萬要小心身子。」

呼延敏一口氣鯁在喉間，溫如意竟是明晃晃說自己不中用！

呼延敏堪堪維持著自己的涵養，面前笑著說道：「倒是多謝大姑娘了。」

溫如意心裡看呼延敏如此這般，心頭暗爽，臉上卻要裝作擔憂正經，褚鴻澤在旁看著溫如意難得的古靈精怪，心裡也有幾分歡喜。

家丁看呼延敏並不反駁溫如意的話，早就十分有眼色的將翠時按在刑凳上，還機敏的將翠時的嘴堵得嚴嚴實實，以免污了主人家的耳朵。

溫冬凌一直背對著行刑的翠時，臉也低下去看不清表情，溫如意也不在意，吩咐丫鬟去搬了椅子，招呼在場的人都坐下看戲。

隨著木板打在人身上的聲音以及翠時的悶哼，現場竟是萬分沉默。

後來翠時的悶哼聲也漸漸微弱，終於，行刑的家丁回報：「回稟王爺王妃，這丫鬟已經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