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慕惜晚擦乾眼淚,努力的在臉上擠出一絲笑,「梅兒」。動了動唇,竟不知該說什麼,上一世她被齊恪蠱惑,匆忙將梅兒嫁了出去,也不知道她最後過得好不好。
「嗯,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慕惜晚搖了搖頭,端起白粥大口大口的喝著,淚水落在白粥里味道變得又酸又苦,可她嘗不出味道似的,狼吞虎咽的喝完了一碗粥。
梅兒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嚇了一跳,「小姐,慢點,這可是剛出鍋的,你要是餓,奴婢再給你盛一碗。」
「不用了。」慕惜晚扔掉了瓷碗,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白粥竟然讓她喝出了烈酒的豪氣。
她冷冷一笑,眼中一瞬間變得冰寒蝕骨,「從今天開始,咱們要好好過日子,誰也別想欺負咱們。」
慕惜晚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似的,梅兒看著只覺得滿心疼惜,將軍離世對小姐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平王領百官祭拜家主。」下人一聲洪亮的通報,梅兒忙給慕惜晚整了整衣裳。
齊楨知道皇帝喜愛女色,特意搜羅了數名嬌媚的美人送到宮中,引得皇帝更不理朝政,大部分朝臣們雖有不滿卻畏懼齊楨的權勢,不得不暫時隱忍。
北燕的朝政大半被齊楨把持著,但有慕平鄴這樣剛正的忠臣在,一半的兵權還是在皇帝手中。慕平鄴被齊楨設計戰死沙場,局勢立即動蕩起來。
「見過平王,眾位大人。」慕惜晚帶著府中下人向平王行禮。
「侄女快起。」齊楨老臉上兩道淚痕,眼中布滿紅血絲,倒像是真的悲痛至極一樣。
慕惜晚垂下眼眸,眼底浮上一絲嘲諷。她可不信齊楨虛又這麼顧念舊情,莫說他們沒什麼血緣關係,就是他的親兄弟,圖謀皇位時也沒見他心軟過。
「慕將軍是我北燕的忠臣良將,護衛北燕几十年安寧,突然就這麼走了,本王的心就如被人剜了一塊,實在是心痛不已啊!」齊楨拍著胸口,涕淚俱下的哭訴。在場的人聽了無不動容,也紛紛露出了悲痛的表情。
慕惜晚眼睛一眨,淚水隨即落了下來,哽咽道:「多謝王爺,有王爺一番話,父親在地下也會寬慰。」
齊楨長嘆一聲,擦了擦眼角臉上的淚痕,準備祭拜慕將軍。
「不可,王爺身份尊貴……」齊楨的幕僚忽然站出來阻止。
「退下,將軍為北燕立下了汗馬功勞,難道還不受不得本王一拜嗎!」齊楨沉聲痛喝,把仁德的模樣展現的淋漓盡致。
平王帶領著眾臣面色恭謹的祭拜慕將軍,慕惜晚心中冷哼一聲。齊楨一向獨斷專行,怎麼會容忍一個幕僚在眾人面前公然反對他?不過是做戲罷了。
「你父親一去,將軍府只剩下你一人,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我已經向太后請旨,收你為義女,等處理好你父親的喪事,你便搬到王府去住罷。」齊楨宛如一個慈愛的長輩,話里處處為慕惜晚打算。
慕惜晚忙一臉的感激的朝齊楨行禮,「多謝王爺。」
見慕惜晚如此柔順聽話,計劃進行的比預想的還要順利,齊楨欣慰的開口:「這是哪裡的話,以後你便是我的親生女兒了。」
義父兩字實在叫不出口,慕惜晚只能使自己顯得更加真誠,含著眼淚道:「惜晚知道了。」
齊楨滿意的離開,連步伐也比來時輕快不少。慕惜晚盯著他的背影,冷冷一笑。
梅兒一臉擔憂的開口,「小姐真的願意去平王府嗎?到底是寄人籬下,要看別人的臉色,日子怕是不能像在家一般自在了。」
慕惜晚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有深意的說:「別擔心,說不定是誰不自在。」她心中早已有了主意,卻不方便和梅兒說,只能先瞞著她。
梅兒望了一圈堂中的擺設,「小姐離了家,這份家業誰來替小姐守呢?」既要有本事管得住,又要忠心不二,一時間還真的難以確定人手。
慕惜晚眼眸一暗,慕將軍人雖然不在了,在軍中的勢力還在。平王故意做出一副仁愛的樣子,不過是收攏父親的舊部,好為將來謀反準備。
不僅如此,上一世她對齊楨父子深信不疑,將家產盡數託付。齊楨表面公正無私,暗中卻指使手下吞沒了大半慕家大半家產,父親一輩子征戰換來了家業就這樣變成了平王府的私產。
這一世,她怎麼還會任人宰割呢?
「既然守不住,那便不守了。」慕惜晚輕聲說了一句,為父親上了三炷香,心中默默道:父親,你和母親安心去吧,晚兒已經長大了,再不會讓人欺負。
梅兒聽不明白慕惜晚的意思,還想再問,卻見她不願多說的樣子,識趣的沒有開口。
「梅兒,請慕霄到書房。」慕惜晚突然開口,梅兒愣了下才應聲而去。
慕霄是慕將軍撿回來的一個孤兒,長大后留在將軍府做了一個護院,原本慕惜晚和他是沒有交集的。
可是楚兒臨死前卻諷刺慕惜晚有眼無珠,辜負了真心對她的人,偏為算計她的一輩子賣命。她那時才知道慕霄一次次的打探她的消息,都被齊恪暗中擋了回去。
慕霄滿頭霧水的踏進書房,便見一身白衣的慕惜晚朝他盈盈一拜,愣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慕霄,我要你為我做一件事。」慕惜晚的聲音聽不出情緒,落在空氣中卻莫名的涼。
「是。」慕霄沉聲應下,這才想起該向慕惜晚行禮,忽然間一雙纖細的手托起了他的胳膊。
「我心中敬你如兄長,你不用向我行禮。」慕惜晚阻止了他的動作,柔聲開口。
「小的身份卑微……」
慕霄話一出口,慕惜晚便笑了出來,「這些本是虛名,我知道對慕家的忠心比什麼都重要。」
很快,慕霄便離開了書房,桌上的茶水還溫熱著。慕惜晚看了一眼在杯中沉浮的茶葉,嘴角微微勾起。
齊楨,你的算盤註定要落空了,父親留下的人脈,怎麼能都被你虛偽的表演收買走呢?從現在開始,我要他們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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