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自省,自作自受8

躬身自省,自作自受8

()良久,余蘭蘭平息了激動,接著說:「從小,我就羨慕你。你有幸福的家庭,除了父母,還有很多很多親人疼愛。而我呢,還沒出生,爸爸就死了。爸爸那邊的親戚因為我是個女孩子斷了來往,媽媽這邊就一個年邁的姥姥。我才三歲,姥姥也死了。媽媽要上班,只能拜託你媽媽,把我和你一樣放到學前班去玩。在學前班裡,你是眾星捧月的小公主,誰都喜歡圍著你轉。而我,永遠是個灰姑娘,只能默默地跟在你身後。你哭了,所有大朋友,所有老師都會哄,而我哭了,只有你。

每個暑假,你的父母會帶著你到處去旅行,到處走親戚,我就只能趴在窗台上,等著媽媽下班,盼著你回來。那時候,我就想,如果我當校長的爸爸沒有那麼早死,我是不是就不用羨慕你。

你因為有一個好家庭,學業一帆風順。為了給身體不好的媽媽減輕負擔,一向比你成績好的我,只能故意考砸中考,企圖早點出來掙錢,讓她有錢治病。最後還是在你爸爸的資助下,半工半讀上了五年技校。

你一出校門,就進重點高中教書,為人師表,輕鬆體面。我一出技校就只能接媽媽的班,進國企做一個小小的倉管員,這還是托你的福,找歐陽宇的親戚上下打點才進去的。

你享受著我該享受的親情,我卻吃著你該吃的苦。我好恨哪!可是我該去恨誰?造成這一切的姥姥已經死了二十三年,知道真相的幫凶,你的親生母親,她拖著我,害我無怨無悔地陪她吃了那麼多年苦,臨了,不但顛覆了我對她所有的愛和依戀,還連讓我恨她的機會都不留。

我還能恨誰?我只能恨你!我還有怨,我怨陶家那兩個蠢人!念佛了念了幾十年,換來什麼?就換來一個親生女兒在自己眼皮底下吃苦的真相!」說到這,她又一次激動落淚。

陶然像一個虔誠懺悔的罪犯,低著頭,只覺得心頭有把火在猛烈地燒。

余蘭蘭長長地嘆息一聲,「我總是在想,如果,我沒有在你的升學宴上認識歐陽宇,就不會愛上他。如果我沒有千辛萬苦地向上爬,爬進營銷部,就不會突然做了他的助理,就不會愛他愛到瘋狂,更不會痛苦而不能自拔地一次次接受他因為你而給予我的幫助。可惜呀,這個世上沒有如果,我不顧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顧他只是把我當成洩慾的對象,義無返顧地跟他上了床。最後,只落下一個被他無情警告的下場。」

陶然說:「他沒有把你當成洩慾的對象,他是被你的痴情所感動。」說完,她就後悔了。

「你這是在替他辨解,還是想安慰我?你知不知道,你這句話比他的警告更傷人?」余蘭蘭笑得凄厲,引來周圍客人的紛紛側目。

「我其實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他有將來,我跟他上床,只是想給這段沒有結果的單戀畫下一個美好一點的句號。我沒想到他會下了床就翻臉無情,所以我不甘心,不要臉面地糾纏威脅他,卻一次次被他羞辱。最終,我清醒過來,我告訴他,只要他願意陪我三天,帶我去爬長城,我願意辭職,並且對那晚發生的事情終生不提。他答應了。

一路上,他像是奔赴戰場一樣心緒凝重,一走下長城,他就變成了一隻破籠而出的鳥,急不可待地要飛到你的身邊。你給他打來電話,他臉上的柔情蜜意,深深地刺進我的心臟。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他是屬於你的,除非你不要,誰都搶不走。而我,不過自取其辱,自作自受。

那本日記,我本來是打算回去以後就把它毀掉,沒料到她會看到,會把她急進醫院,更沒料到,你會發現。歐陽宇那一巴掌,讓我成了眾人唾棄的笑柄,也把她再次逼回了急救室。她在說出真相的當晚,就自己拔了呼吸機。

她會自殺,我有責任,你也脫不了干係!而且,陶然,我是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但是你,你欠我的,一輩子都還不清!」

聽她說完,久久地,陶然才艱難地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晚了!這三個字,什麼都挽回不了。」余蘭蘭擦乾眼淚,站起來,最後怨恨地瞥她一眼,轉身離開。

走出紫荊閣,余蘭蘭抬頭望望烏雲翻滾的天空,在心中告訴自己:余蘭蘭,你這是最後一次為那些慘痛的往事而哭!

「余小姐。」

余蘭蘭冷冷地看向突然出現在身旁的人。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江凱認真地說。

余蘭蘭嗤笑,「這種道歉也太虛偽了一點。是不是有求於我?。當然,我不見得會讓你滿意。」

江凱摸摸鼻子,「S市的女人是不是都這麼聰明?」

余蘭蘭橫他一眼,抬腳就走。

「哎,余小姐。」江凱忙把她攔住。「余小姐,那天我確實不對,不如你打回來,我絕不生氣。只要你,嗯,你不告訴那個男人,陶然在這裡就行。」

余蘭蘭站定,冷眼上下掃了他一圈,「哼,陶然最大的能耐就是隱忍,從來都給人留足面子。別說打人,連粗口都沒動過。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還沒碰到個齷齪到非逼她發飆的人。」

「很榮幸,我是第一個,對不對?」江凱反以為榮地笑問。

「你很有自知之明。不過,我不告訴他,陶然就不會去找他?你未免太天真了。」余蘭蘭很不客氣地說,轉眼無奈地看著他身後。

江凱轉身輕蔑地看著徐志威,「徐老闆,什麼時候給女人做起保鏢了?」

「像你這麼齷齪的男人,我不得不小心。」徐志威同樣輕蔑地看著他。

「怎麼?怕我又搶你的女人?徐老闆,你的自信心有待提高哪!」戲謔地對著徐志威說完,江凱又轉臉對余蘭蘭說:「後會有期。」

看著瀟洒離開的江凱,余蘭蘭突然有種預感,他會征服陶然的。轉念一想,這關她什麼事?

「你該不會是看上他了?」徐志威很不高興地問。

余蘭蘭收回視線,瞪他一眼,抬腳就走。C市的男人都這麼齷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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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是一種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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