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吻和熒屏初吻

「要不要排練一下？」

夏瑤的臉已經紅得能煎雞蛋了，歐陽洵不依不撓。

「歐陽洵你鬧夠沒有！這是我的初吻，啊啊啊啊！」她在沙發里彈了兩下，然後將整個人埋到了兩個靠枕里，又捶又打。

歐陽洵？直呼其名？可以，有進步。

歐陽洵勾唇。

夏瑤想以「初吻」來震懾他——當今社會混到大三初吻還在不應該是件丟臉又讓人驚訝的事情。但被震懾者似乎很淡定——一副早就猜到了的神情。反倒是想震懾別人的這位……

逗她的目的就是讓她放鬆下來。見了他跟小學生見了班主任一樣，明天怎麼可能拍出情侶得感覺。

初吻？歐陽洵也是初吻，不過比她多兩個字，熒屏初吻。

「我會負責的，嗯？」他拍拍她的頭，拍完兩個人都愣住了。

前者驀地收回手，埋在靠枕里的後者突然停止了哼哼唧唧。

兩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了？上演摸頭殺？

負責？怎麼負責？

夏瑤不自覺嘴角上揚，等能夠控制表情了才抬起頭，挪到歐陽洵跟前。

「能借位嗎？」她仰頭問道。

歐陽洵嫌棄地瞅一眼被她蹂躪成雞窩的頭髮，「是個特寫鏡頭。」

夏瑤靈光一閃：「那找替身吧！跟我唇形差不多的！」

歐陽洵瞟了眼她的嘴唇，很漂亮，嘴角微微向上揚起，稍微帶點嘟嘟的感覺，小巧，精緻，健康的血紅色，下唇比上唇略微更飽滿一些。上哪找這麼完美的嘴唇？

但拋出的話是：「你自己就是個替身。」

是啊，她是來替景瀾的。

「……」

夏瑤瞬間感受到了地位差距。

「啊，我為什麼要簽合同！」她一轉身趴到沙發靠背上又開始哭天搶地。

初吻啊，她曾夢想過無數次的初吻。

沒絲毫戀愛經驗的她還是個純情充滿幻想的小女生，初吻要跟個自己很愛也很愛自己的大帥哥，在海邊，微風，陽光，沙灘，穿一條仙女裙，情到濃時，來一個甜蜜的吻，最好是終身伴侶，一生只吻一人，太浪漫了，光是想想都能滿眼粉紅泡泡。

「提醒過你，簽合同要慎重。你果然把自己賣了。」

歐陽洵偏頭，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這一系列反應。似乎對要奪走一位天真少女的初吻毫無愧疚之情。

算什麼男人！夏瑤心想，難不成自己這麼多年來粉了個渣男？

「你知道初吻對我有多重要嗎！」

夏瑤想通過強調初吻的重要性來增加他的負罪感，於是嘰里呱啦把自己的理想初吻細枝末節一點不落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沒想到歐陽洵專註地聽完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點啥頭啊點？干哈啊？」

夏瑤一個南方姑娘氣急敗壞到東北口音都出來了，老大粗的調調配上她精緻的五官，大家閨秀的氣質和現在急赤白臉的樣子，種種不和諧拼湊在一起意外的可愛，有趣。

歐陽洵混跡娛樂圈多年，形形色色矯揉造作的人看得太多了，夏瑤這樣真實活潑的，著實讓他覺得格外的有意思，相處起來不僅絲毫沒有厭煩的情緒，甚至還很享受。景瀾的飛機延誤得可真是時候。

但夏瑤現在只想把這一點一點的頭給擰下來，根本沒注意歐陽洵眼神中無意流露出來的一絲寵溺。

「其實大部分條件已經達到了。明天拍攝地就在海邊，沙灘，陽光，微風……」

他掏出手機查看天氣預報。

「晴，12-20攝氏度，偏北風一級，完全符合要求。裙子已經準備好了，普拉達的夏季新款米白色連衣裙，我親自挑的。」

當時秉持著負責，確保拍攝水準的態度，所以他親自挑選服裝挑選場地，沒想到，這次「多此一舉」的認真勁還值了。

那條連衣裙，他毒辣的眼光完全能夠預見，將和夏瑤完美契合。

「至於帥哥……」歐陽洵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你還有理了！」

夏瑤聽不下去了，大聲嚷嚷以掩飾自己的心虛，因為「帥哥」這一條標準，打心底里說實話，對方是歐陽洵是遠遠超出她預期的，何止達標。

對方是歐陽洵，什麼愛她不愛她的，夏瑤愛慘了就夠了。平心而論，頂著這張臉，其他條件可以全部忽略。

吻愛豆，試問哪個粉絲不樂意？「撲倒愛豆」是每個粉絲群最樂忠於討論、開車、幻想和表達感情的方式。

夏瑤心裡沒一點激動那是假的，但是，太突然，她一個完全沒經驗的女孩，衝擊太大，太難接受。

「知足吧，已經很接近理想了。」歐陽洵「安慰」。

「接近個鬼啊？在一群工作人員面前！除了尷尬還有別的情緒嗎？沒了！噢，還有緊張。」

夏瑤將一個靠枕緊緊抱在懷裡——一想到到時候周圍會有一群工作人員和長槍短炮不免一陣緊張。

「想要我怎麼補償？加工資？」

「我是這種用錢就能輕易被收買的女孩嗎！」

她夏瑤的初吻是無價之寶好嗎！再說，歐陽洵最不缺的就是錢，用錢補償？太沒誠意了吧！合著她剛才的費盡口舌絲毫沒有增加他一點愧疚感？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夏瑤感覺自己要爆炸了，激動之下將手上僅有的東西——靠枕，大力砸向歐陽洵——正對他的俊臉。

偏偏又這時候，宋潔敲了三下門示意之後，刷卡將洗白白的恬恬送回來。

奈何兩人爭論得太激烈，都沒聽到敲門聲，所以宋潔推門進來時就看到這一幕——夏瑤一把將靠枕摁到歐陽洵臉上，後者一臉的——愉悅？只是一隻手裝模做樣地擋了一下，明擺著在任由夏瑤亂來。

「？？？」

眼前這一幕在宋潔心裡引發九級地震。

跟著歐陽洵混了那麼多年，基本職業素養還是很達標的，於是，「我把恬恬送回來，走了，晚安！」

說罷還不忘把房卡留在門口的小桌上，將恬恬往裡一推，轉身關門，逃離事發現場！

宋潔比裡面兩位還要不淡定，在門口站了一會，做了兩次深呼吸，拍拍臉才回房。

結果回房看到張馳后的反應證明所有讓自己淡定的努力都是無用功：「啊啊啊，我跟你說，你絕對不會相信我看到了什麼！」

「什麼？」張弛放下手上的工作——他在為明天的拍攝做最後的確認。

宋潔坐立不安，在他面前晃來晃去走來走去好一會才把整個場面描繪完。

張弛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確定沒看錯？」

出道至今張弛一直是歐陽洵的助理，敢這麼對他的，夏瑤是第一人。

「我近視嗎？我是不是最近電腦看多視力不好了！我也懷疑是自己的眼神問題！」

張弛轉過筆記本電腦將屏幕正對宋潔，「看一下時間。」

時間在屏幕右上角，這款MacbookAir是蘋果電腦里最小最輕的一款，張弛有一百度的近視，不戴眼鏡要湊很近才能看清，屏幕現在距離宋潔有兩米遠。

「下午九點二十三分。」宋潔掃了一眼。

得，火眼金睛，近視個毛線。

「話說，你跟著歐陽洵的時間比我長得多，他之前有跟哪位女性這麼親密接觸過嗎？」

「歐陽洵工作室「潛/規則」之一，別跟歐陽洵開玩笑。在你之前，跟了他五年的女助理仗著跟他熟悉，有次想和他鬧著玩拍了下他，下午就被辭退了。」

「我親眼所見夏瑤把靠枕直接懟他臉上了……」

無論近視不近視，那「愉悅」的表情宋潔現在用人格擔保是自己眼花了。

「她自求多福吧，可能今晚就無家可歸，除非……」

張弛頓了頓，這種可能性太小了，他搖頭，繼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