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半公開
「你嚇到她們了。」夏瑤對著屏幕上「視屏通話結束」，畫面上她跟歐陽洵兩個頭，一個在上一個在下，頭頂下巴親密相連……
「沒那麼容易被嚇到，只不過是需要點時間接受。」歐陽洵不禁又想到台下那些一雙雙如狼似虎的眼神——豺狼見到一塊肉的感覺。這麼一來就被嚇到？不存在的。她們別嚇到人家就不錯了。
再說，能跟著他的黑泡樂尖叫蹦躂兩小時的，承受能力覺得沒問題。血壓沒問題。心臟沒問題。體力沒問題。嗓子可能比他還要好。畢竟，有些粉絲裸嗓能蓋過他的麥……方才那兩道劃破天際的尖叫就是最好的例證。
這年頭追個星真不容易。要求賊高。
果然，兩分鐘后，舟舟發起了視頻通話邀請。
夏瑤點了接通，屏幕出現她們倆。2：2，挺好。
舟舟和默默一言不發，四隻眼睛就這麼直愣愣盯著屏幕里的歐陽洵，一秒，兩秒，三秒……
算了，讓她們看吧。她們可能想看看是真的還是高仿？畢竟這年頭整容技術爐火純青。美容院住上兩三個月，回來親媽都不認得。
過了約摸一分鐘，默默開口：「唱首歌來聽聽？《咒》吧。」
夏瑤：果然在懷疑真偽。果然是實力派老粉。
了解歐陽洵的都清楚，《咒》是二專主打，也是奠定他樂壇地位的一首歌。音域很寬，跨了三個八度；慢的部分兩秒鐘一個音，一個字，快的部分國人聽不懂母語。偏偏歐陽洵，將這些完全互不相關的風格節奏完美雜糅，哥特式黑泡，亞洲第一人。論這首歌的質量，全球數一數二。
更關鍵的一點：除了他自己，沒人駕馭得了這首歌。國人唱不出西方的不羈和散漫，而外國人又演繹不出中華民族特有的內斂含蓄。
歐陽洵的嗓音，四分磁性，三分清澈，三分慵懶；歐陽洵的氣質，幾分放蕩洒脫，幾分溫婉如玉。
《咒》的地位在歐陽洵自己這兒也很高——非重要場合不唱。重要場合無非：自己的演唱會，國際音樂頒獎舞台。
各大衛視每年跨年演唱會都搶著要歐陽洵，當晚十二點開唱，但從來不會要求他表演《咒》，理由：請不起。
舟舟真是——好大的膽子。
夏瑤想要開口阻止。她男朋友的金嗓是這麼隨隨便便給她們用來點歌的嗎？！
沒想到歐陽洵搶先一步開口。
「潑墨的蒼穹，黑絲段的海面，……」開頭音很低，歐陽洵的嗓音，像帶磁性的深淵，一下子，將人吸入谷底，心甘情願沉淪。
「媽媽！是真的！啊啊啊啊！歐陽洵啊啊啊啊啊啊！」舟舟激動到喊媽媽，聲帶已經開始不受控制。
「啊啊啊啊啊啊啊！是歐陽洵！！！爸爸！我見到活的了！」默默雙手握拳把自己大腿當鼓來捶。
夏瑤：……
跟她們比，她好淡定。她還，在歐陽洵邊上，安安靜靜改過論文……好像有必要載入史冊。
歐陽洵：……
不用唱了，就算接著唱——他自己都聽不見。
夏瑤：我終於明白耳返是多麼的重要。
這倆人怕是進入演唱會狀態了。
只不過，歐陽洵還是面無表情。若不是在眨眼睛，她倆絕對認為卡網，靜止畫面。
「瑤瑤，」舟舟終於把目光從歐陽洵臉上挪開，與夏瑤對視，「你……你和……真的？」
夏瑤：你們終於正眼瞧我了。噢不，默默依舊沒有看我。
當著愛豆的面，冷靜之後居然磕巴到不敢直呼其名。
「什麼時候？怎麼做到的？」舟舟的目光在夏瑤和歐陽洵之間不停歇地來回移動，像是能用目光掃描出些不得了的信息來。
「前幾天在一起的。歐陽洵是我男朋友，我們在交往。」相比之下，夏瑤非常冷靜。
都已經是同床共枕的關係，她也算是見過了大風大浪。眼前這種，哼，小意思。
對面。
默默：我的天！我看到了什麼！歐陽洵剛才笑了？？？！！！就在夏瑤說「男朋友」三個字的時候！歐陽洵什麼時候笑過啊！
想當年，他成為祖國拿下格萊美第一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台上，他接過獎盃，也只是淡淡一笑，雲淡風輕，卻讓粉絲品了大半年！
歐陽洵笑，那是比操熱血鋼鐵好男兒人設的男明星哭的次數都少……像江南飄雪一樣稀奇。
可是剛才她看到了什麼！她從來從來沒有見過歐陽洵這麼溫柔的笑，眼底都鋪上了柔光，將素日的犀利收斂了大半。她實實在在體驗了一把什麼叫羨慕嫉妒恨。
「卧槽，歐陽洵表情亮了。」舟舟在她耳邊來了一句。
「別跟我說話，我要死了。」默默也咬耳朵。
「怎麼做到的？」舟舟看了眼又面無表情的歐陽洵，不爭氣地咽了口口水。
蘋果後置攝像頭，渣的一批，自己的濃妝照出來都是不想再多看一眼，想回頭把化妝品都扔了的鬼樣子。歐陽洵呢？跟站姐精修有差嗎？！還有夏瑤！你不去當明星簡直是糟蹋你的臉！
「額，說來話長。」夏瑤不知從何說起。
「我追的她。」歐陽洵開口。目光下移，對上夏瑤略帶驚訝的眼神，一臉寵溺。
默默直接捂住小心臟從凳子上滑下去，跪在地上。
舟舟：信息量太大。大腦當機。
「歐陽洵，」退出畫面的那人聲音傳過來，「你這麼看我一眼，我能當場死給你看。」
「你不用。」歐陽洵認認真真回答。
言下之意：我不會這麼看你。
夏瑤：「……」
蒸煮親自來踢樓了。
舟舟：種種現象表明，她飯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愛豆，可能是個寵妻狂魔。有待驗證。雙線畫出，標重點！
默默再次出現在畫面里，不知為什麼，臉紅得像猴屁/股。
夏瑤：「你害羞個啥？默默你怎麼這麼可愛。」
她忍不住逗她。
「呸，什麼害羞！老夫少女心炸了！激動好嗎！你懂什麼！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MV女主？」默默突然犀利發問。
夏瑤一頓，老老實實點頭。
「環球影城的也是你？？」舟舟繼續攻擊。
夏瑤的嘴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上揚變成倒掛。再次點頭。
「夏瑤你……」默默舉起了拳頭，這小兔崽子，剛在商場里騙她們！裝得還挺像那麼回事兒！她說呢，怎麼如此淡定！
防火防盜防閨蜜，真是句至理名言。
可是拳頭沒揮起來就停在半空中，然後，改成撓頭動作。頭皮突然好癢。
其實是頭皮發麻。
因為，隔著屏幕，都感受到了歐陽洵眼裡突然閃現的殺氣。
嘖嘖嘖，這護犢子護的。
在愛豆面前，不配站著做人。能跪著絕對不蹲著！
「夏瑤，你，真，人生贏家。」舟舟送上誠意滿滿的大拇指。
男神跟夏瑤在一起，總比跟外面的野女人在一起強。舟舟替他倆都高興。
「我才是人生贏家。」歐陽洵耐心糾正。
夏瑤：……
答記者問時都不帶這麼積極的。
對面。默默再一次消失在畫面中。
「你們繼續，我陣亡。」默默決定跪在地上聽就可以了。她不想再看到自家愛豆含情脈脈將女朋友捧得比天高，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她的模樣。人生從此不買醋。
「瑤瑤，可不可以請你家大神，給我們簽個名。」舟舟已經摸清他們家庭地位：夏瑤說了算。所以她機智地向夏瑤請示。而且，夏瑤明顯好說話許多。
夏瑤抬頭看歐陽洵，後腦勺枕在他肩上，問他好不好。
歐陽洵低頭，說好，忍住沒有吻她，但還是拿下巴蹭了蹭她額頭。
一時好奇探出頭的默默：……
常言道不作死就不會死。
「新專輯夏季發行，我會簽好名寄給你們。」歐陽洵答應她們。
兩人臉上能開出花來。簽名專輯，得來全不費工夫！知足了。
「謝謝謝謝謝謝！我們一定會努力打榜！一定！」默默在屏幕露出三根手指發誓。舟舟點頭附和。
「不要緊。以後工作原因不能一直留在美國，還請你們多照顧夏瑤。」
原來這才是送簽名專的重點！這麼做原來都是為了自己女朋友！舟舟真的被蘇到了。這是什麼神仙男友啊！她實名羨慕。
默默：我應該把耳朵也捂上的……
不再打擾人家小情侶談戀愛，舟舟主動說再見，結束視頻通話。
兩個人面對面，張嘴，半天發不出一點聲音，雙手激動得上下飛舞，然後默契地同時伸手抱住對方，四隻腳像在跳踢踏舞。
托夏瑤的福，她倆也是跟愛豆視頻過的人，也該知足了。億分之一的概率！也算的上/人生贏家！
路人向她倆投去祝福的目光：一定是求婚成功了。有情人終成眷屬。
「嗚嗚嗚，五年前跟瑤瑤拼房真是個正確的決定！他們倆一定要走到最後，我會送上大大大紅包！」默默激動得將舟舟的後背又捶又打。
「我也！我會好好支持歐陽洵事業的！以後真真正正自己人！嗚嗚嗚，你能別打我了嗎，好疼。」
五分鐘后，夏瑤收到微博推送。
默默唧唧：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扶搖直上哦耶鱘拯救銀河系的女人在此，獻上我的膝蓋。以後你家那位就是我妹夫可好。
一碗粥喝不飽：@扶搖直上歐耶鱘告訴你家那位一定要老老實實，把你捧在手心裡！否則我掛他！掛他！掛他！//@默默唧唧：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扶搖直上歐耶鱘拯救銀河系的女人在此，獻上我的膝蓋。以後你家那位就是我妹夫可好。
夏瑤看到笑了。兩個人真的很可愛。而且，不用她多說，守口如瓶。
歐陽洵拿過她手機，五秒鐘后還給她。
扶搖直上歐耶鱘：@默默唧唧@一碗粥喝不飽他說好。//一碗粥喝不飽：@扶搖直上歐耶鱘告訴你家那位一定要老老實實，把你捧在手心裡！否則我掛他！掛他！掛他！//@默默唧唧：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扶搖直上歐耶鱘拯救銀河系的女人在此，獻上我的膝蓋。以後你家那位就是我妹夫可好。
屏幕那頭，默默和舟舟：今晚要買個大蛋糕。太酸了，牙疼。
「瑤寶貝，我很高興。」他輕吻她額頭和頭頂。
清冷如歐陽洵，情緒很少外露，在一起后卻總直言快樂。夏瑤欣慰。
「為什麼？」她笑著問他。抱緊他精瘦的腰。
「因為你在朋友面前承認我了。」他輕笑。
他指夏瑤那句，「歐陽洵是我男朋友，我們在交往」。
「歐陽洵，」夏瑤正聲，帶有些說教口吻，「你怎麼可以那麼卑微，堂堂一高不可攀的風雲人物。」
歐陽洵沒說話，只是笑，低頭吻她。
為了你，我可以低到塵埃里。